别的太监都在打瞌睡,姬无瑕精神得很,一晚上窸窸窣窣把苏槐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跟陆杳道:“找男人千万不能找这样的,太不是个人。”
大概是陆杳吃的亏比她多,这种时候就比较淡定,道:“我又没指望他做个人,是你对他期望太高。”
姬无瑕咂咂嘴道:“既然这样,那等你恢复功力以后帮我把他这个人头钱赚了吧,钱你分大头怎么样?”
陆杳想了想,反正等她好了也要弄死他,便道:“到时候好商量。”
姬无瑕喜道:“有你出马,肯定万无一失。”
到天色亮开的时候,总算是捱到头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相爷就算进宫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到这里来,必然是等他早朝完以后再说。
等到太阳都升起到斜半空了,随着有人惊呼一声“相爷来了!”,大家伙立马打起了精神。
姬无瑕和陆杳照例是站在太监队伍末端,头上的太监帽子遮了半张脸,很是不起眼的样子。
姬无瑕抬头就瞧见苏槐正从遗珍园的入口走来。
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朝服官袍,眉目生来含情,又有股子英邪气,那身量笔挺如松柏修竹,五官轮廓在那双眉眼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妖美。
陆杳打了个呵欠,压根懒得看,姬无瑕掇了掇她手肘,磨着后槽牙道:“这狗日的来了。”
顿了顿,她又道:“那敬王我看了,要说他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其实还差点意思,但眼前这狗贼实打实是个妖魔魅道没差的。有一说一,其实就我们江湖儿女的口味来看,还是这款更带劲些。”
陆杳看她一眼,道:“你先还在骂他祖宗全家。”
姬无瑕正色道:“我是痛恨他,但好看就是好看,难看就是难看,不能因为痛恨就昧着良心否定一切。我们要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
陆杳无言。
苏槐来了过后,只略略扫了一眼这些贡品宝贝,眼神落在末端陆杳和姬无瑕手捧的袖珍花瓶上,两人一致垂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
然后就听他吩咐太监道:“今日不开楼,先抬去内务府库房放着,筛选一下,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存放进这里。”
陆杳十分镇定从容,从昨晚被这狗玩意儿拦下以后,她就晓得会是这么个结果。
但姬无瑕气得差点炸毛,被陆杳及时安抚住。
两人沉住气,等苏槐离开后,她俩也得随队伍离开这遗珍园了。
走在半路上,趁人不备,两人又脱离了队伍,窜进林子里藏身。
姬无瑕一改先前自己说的话,骂道:“呸,丑逼!”
陆杳默了默,道:“你不是说要客观吗?”
姬无瑕道:“他不想让我们进去,昨晚直接让抬去内务府就是了,可却要白白晾我们一个晚上,真是个烂心子,相由心生,他丑得不冤枉!”
现在多个人骂奸佞,反正陆杳挺喜闻乐见。
她道:“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难不成想顺利进藏宝楼,还真避不开狗男人了?
两人在林子里脱下了太监服,姬无瑕用一个包袱裹好了塞在树脚下,还很郁闷道:“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要不是狗贼,我们早进去了。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陆杳道:“总会有机会的。”
说话的空当,两人很快收拾好,又是一番宫女的形容,然后挥挥手,各回各路。
只是陆杳还没走回到暖阁,路上她不经意抬头,冷不防看见小径另个方向徐徐走来的人时,脑子想也没想,身体本能就作出反应,当即往一旁树丛后面闪身躲去了。
第236章 着实会自编自演
前一刻陆杳还庆幸,幸好这条小径绿荫多,两边林子也多,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给她躲一躲。
可后一刻,当她透过树叶缝隙看见那头走来的人也若无其事地往林子里走时,那种庆幸是荡然无存。
她甚至质疑自己,为什么要躲?
在这宫里,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跟狗男人狭路相逢,又能怎么的?
大抵是一夜没怎么睡,脑子抽了。
于是乎苏槐踏进林中来,闲庭信步一般,脚踩着松软的落叶,一步一步走近。
陆杳心想,她闪躲的动作是很快的,还以为这狗男人还没能看见她,可事实上,他闻着味儿也能找来。
当苏槐绕到一棵树后,与陆杳四目相对时,陆杳拉长了脸。
苏槐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跟云金质子弹琴弹得过瘾吗?”
陆杳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没你昨晚回去睡大觉过瘾。”
苏槐道:“那你弹什么琴,怎么不去睡大觉。”
陆杳冷笑一声,道:“我们这些小人物得处处为处境考虑,哪比得上相爷,晾着那么大帮子人,想回去睡觉就回去睡觉。”
苏槐道:“小人物,小人物还想着偷偷进遗珍园,怎么不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说着他一把就拽住陆杳的手,陆杳挣脱不开,被他抓住手指拽到眼皮子底下来。
她手指上绑着绷带,他这力道一紧,绷带就沁血染红了。
陆杳一看他这做派就晓得这玩意儿又要发疯了。
苏槐又道:“让我看看,你这小人物是怎么跟云金质子琴瑟和鸣的。”
陆杳又挣不过他,尽管心里气,还是任由他去。
他扯开她手上的绷带,就看见她的手指艳红,那原本葱白的指尖此刻是血肉模糊无一丝完好之处。
苏槐看着她,眼里含有勾子一般,道:“看来那质子很对你胃口,你才不惜废了这手也要跟他弹到底。”
陆杳气道:“苏槐你脑子有尿是不是,你怎么不去追究是谁在琴下面放刀片,我跟他比个不输不赢,也给你们找回了面子不是吗?”
苏槐全然不听,道:“是不是突然发现遇到知音了?”
陆杳心想,单纯就琴上来讲,有点点那种感觉。
但她不能说,不然还得刺激这独占欲惊人的狗男人。
苏槐看着她的表情,又道:“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了?”
陆杳:“……”
她道:“不得不说,相爷着实会自编自演。”
苏槐见她面上没一点吃痛的表情,她很能忍,就跟这不是她的手似的。
他又垂下眼皮看了看她沁出血珠的指尖,道:“既然这手你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废了。”
说罢他倏尔抬手抽掉她的黑簪,单手打开了黑簪尖端的一头,直接就往她手指上扎来。
他动作快,动她的簪子比陆杳自己还利索,陆杳眉头一跳,连忙抓住他的手。
陆杳磨着牙道:“谁说我不想要了!戳别人手你比谁都积极,你怎么不戳自己手!”
陆杳顺着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黑簪,握住簪身捏得死死的,谨防他突然下手。
她没好气又道:“真是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
苏槐看着她又嫌又气的神色,忽然手上一松。陆杳立马抽回了自己的黑簪,紧紧藏在身后。
哪想下一刻,他拿着她的手指就一口含进了嘴里。
陆杳还有点懵,直到她指尖传来湿濡软热的触觉时,她才反应过来。
那种感觉莫名其妙地从指尖蔓延到心头,然后瞬间扩散到全身。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可这厮拿捏得紧,他不仅吮她,他还咬她。
陆杳冷不防抽了口气,那股子湿濡软热的感觉里顿时又混杂着尖锐的疼痛。
意识到狗男人在吃她的血,陆杳低低骂道:“你个疯子!”
第237章 相互撕咬
苏槐似乎听了满意,他抬头一手握着她的后颈,偏头就吻上她的唇。
她挣了挣,却被他更紧地压在树干上。
他像有毒似的,让她自骨血里寸寸发软。
客观上来讲,这野男人于她确实有毒。
陆杳极力压着自己的呼吸,可苏槐就是不让她得逞,不给她任何空当,一手扶着她后颈一手掐着她腰只顾往深了吻。
她脑子因为缺空气,变得混混沌沌的,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脚上传来的无力感到底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还是什么。
后来呼吸一乱,声声压抑着,在他耳边流连。
苏槐碾压着她的唇瓣,反复欺占,陆杳实在快喘不过气来了,不由两手扶上他手臂,试图想推开他的。
可他岿然如山似的,到最后反倒是她抓住他的衣袍,以稳住自己失力的身体。
他衣袍染上一些她指尖的血迹,衣上暗纹流淌,显得越发的妖异。
陆杳心知,越跟他对着来他还越兴奋,所以她后来都由着他去了。
等他撒野撒够了,他自然就感到无趣了。
可这时间未免也太久了点。
苏槐反复吻着她唇瓣,终于舍得撤出来时,低眸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息,那双桃花眼极是风流缱绻,没等陆杳缓过神,他便又吻了上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陆杳忍无可忍,一口咬了他嘴唇。
苏槐不客气地咬了她舌尖。
陆杳抽了口气,火一下子窜上来了,又想逮着他再咬两口。
于是乎吻着吻着就变成了相互撕咬,最后苏槐只得兴致缺缺地结束了这个吻。
陆杳胸口起伏不止,抬脚就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