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翻了个白眼,连忙又道:“今晚不是时机,常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相爷想必很忙,一会儿要是有人找来就不好了。”
这时候,常喜宫里的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有侍卫到常贵妃的寝院里发现,常贵妃竟死于寝宫之中。
同时,去暖阁查看的侍卫没有找到陆杳,第一时间回禀到长公主那里。
长公主立即命令自己宫中侍卫往各处搜查陆杳踪迹。
这会子皇宫已经宵禁了,陆杳不可能还跑得出宫,长公主的人在暖阁没找到她,她立马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于是乎,宫中各处火光闪烁,原本沉寂在睡梦之中的整座皇宫,都给吵醒了来。
陆杳若无其事地跟在苏槐身边,苏槐道:“你杀了常贵妃,现在到处都在抓你,一会儿到了圣上面前,我看你继续编。”
陆杳道:“等出宫以后,我想跟相爷做笔交易。”
长公主原想着自己的侍卫人手可能不够,正派人来找苏槐调动禁卫军。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结果侍卫到苏槐跟前,看见他身边的陆杳时,神色变了变,禀明来意:“相爷,今夜常喜宫大火,贵妃娘娘遭谋害,属下等奉长公主之命,来请相爷调动禁军,全力捉拿……捉拿……”
苏槐道:“捉拿什么?”
侍卫硬着头皮道:“捉拿相爷身边的这名侍女嫌疑人。”
第281章 死状
皇帝上半夜睡着了,到下半夜被吵醒来,身边太监神色有异道:“皇上,常喜宫出事了。”
随后皇帝摆驾常喜宫,见宫中大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一股滚滚浓烟往上冒。若干宫人正形容狼狈地瑟瑟跪在地上。
皇帝一进宫门,便直奔常贵妃的寝院而去。
寝院里灯火通明,长公主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神色凝重地向皇帝见礼。
皇帝见了她,语气有些沉,道:“宸华,你怎么在这里?”
长公主道:“听说这里出了事,我便赶来看看。”
皇帝不再理会她,当即要抬脚踏进寝宫里,长公主见状又道:“皇兄……”
皇帝步子顿了顿,回头看她,长公主神情便有些凝重,道:“皇兄还请保重。”
皇帝也晓得里边情况不妙,但他身为帝王家,还会被这些事给惊吓住不成。
侍卫举着火把进寝宫里,把寝宫照得通透明亮。
皇帝走进到内室,尽管有心理准备,可在见到眼前之景时还是不免吸了一口气。
跟在皇帝身后的太监见到这场景,大太监还比较镇定,那些小太监无不惊悚。
只见寝宫里一片凌乱,地上、柱子上全是血。
而常贵妃衣发蓬乱,躺在血泊里,手脚因为过度扭曲还是怎的,姿势十分怪异。
她额头撞得稀烂,死死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脸上全是血,并且七窍流血,极为可怖。
片刻,皇帝道:“找太医来看过了么?”
长公主道:“皇兄来之前,我让任何人不得妄动,眼下太医在外候命。”
皇帝让太医进来,太医初初检查过常贵妃,禀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这是头部受到重创,脑中血散而亡。”
长公主便道:“今夜常喜宫小厨房那边走了火,宫人都赶去救火了,贵妃却在寝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事恐怕有蹊跷。”
这样想来,如果起火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刻意转移注意力。
皇帝命令道:“着人去小厨房那边查一查,看看究竟是因何走火。”
长公主道:“听说六姑娘身边的侍女这两日进了宫为皇上奏曲,她与六姑娘一向主仆情深,六姑娘的事在她心里怕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便是她话没说得很明白,皇帝一听也听明白了。
那侍女如今才进宫两天就出了这事,她很有动机。
可一个小小的侍女,能干得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皇帝嘴上道:“宸华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是那侍女做的?”
长公主道:“我也只是这样说,今晚在得知消息以后,我便着人前往暖阁那边查看,结果发现那侍女不在暖阁里,也不去了何处。”
皇帝神情动了动,道:“还有这事?”
长公主道:“皇上不妨找到她来问问。”
皇帝又叫自己的太监去暖阁看一看,结果太监很快来回禀,道:“皇上,那侍女确不在暖阁里。”
皇帝神情莫名,道:“这么大个活人,总不能在皇宫里消失了。来人,去把她给朕找到,带到朕面前来回话。”
纵使那侍女在弹琴上天赋异禀,但如若她真敢在皇宫里纵火行凶的话,那也难逃罪责。
于是乎皇帝的太监总管立刻调遣人手,往各处寻人去。
只不过侍卫还没走出常喜宫的宫门,就有人又到皇帝这里来回禀消息,道:“皇上,相爷来了。”
不多时,苏槐走进寝院,皇帝和长公主从常贵妃寝宫里出来,长公主抬头看见苏槐,目光微微自他身边一扫,神色凝了凝。
只见陆杳怀抱着琴,一脸的老实本分,规规矩矩地跟在苏槐身边。
皇帝也看了两人一眼,不置可否,然后去了偏殿坐。
皇帝落座后,道:“长公主的意思是,六姑娘这侍女才进宫两天,常喜宫就出了这等事,又加上六姑娘与这侍女主仆情深,故她很有犯案嫌疑和动机。”
长公主道:“皇兄这话可说得我无从辩驳了,不过既然时间这么凑巧,仔细查问一番也无妨。”
皇帝道:“所以先前事发之时,长公主派人去暖阁那边查看,发现这侍女人不在暖阁之中。没想到,她竟与苏卿在一起。”
第282章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陆杳垂着头道:“是民女有话与相爷说,所以从皇上那里离开以后,便与相爷说话,耽搁了些时间,一时没顾得上回暖阁,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道:“你们有话说也无可厚非,今晚上你一直和苏卿在一起吗,没来过常喜宫?”
且看她怀里还抱着琴,想必是从乾心殿离开以后就没来得及回暖阁去。
陆杳应道:“听宫里的人说,常喜宫宫门紧闭,又有人把守,民女如何进得来常喜宫。
“我家六姑娘是出了事,民女也十分悲痛难过,只是民女不明白,为何这里出了事民女就有作案嫌疑和动机呢,难道六姑娘出事与贵妃娘娘有关吗?”
一时间殿上无话。
还是长公主先开口道:“那你与相爷在一起有多少话说,又相处了多久?”
陆杳抬头看了苏槐一眼,眼底里依稀柔情,既然长公主这么想知道,那她就让她知道个明明白白的,便道:“长公主明鉴,民女与相爷自小许下婚约,又这么多年未见,彼此坦诚布公说起话来,一时半会就忘了时间。”
长公主看着陆杳对苏槐眉目传情,面色未改,但眼神却有些阴了下来。
殿上一众宫人奴才们闻言无不觉得讶然。
这小小侍女居然是相爷未婚妻?
皇帝便站在中立的角度,说道:“朕倒是听苏卿提起过,也承认你这侍女确然是他未婚妻。只不过朕之前听说,你嫌弃苏卿名声不好,宁愿跟在六姑娘身边,也不愿随他回府,怎么的如今又有说不完的话了?”
陆杳:嫌弃他名声不好?
那她确实挺嫌弃的。
要不是今晚被这狗相耽误了回暖阁的时间,她至于巴巴地跟在他身边不走么。现在只有抱紧他这棵大树,让人知道她一直与他在一起,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她又没什么放不开的。
陆杳便继续道:“民女是从乡下小地方来的,找到相爷以后才知相爷鼎鼎大名。民女与相爷大婚之日就遭到了刺客的袭击,民女吓怕了。”
皇帝听起来她倒是真诚,乡下女子没见过世面,遇到那样的场面能不吓坏才怪。
陆杳又道:“不瞒皇上,在相爷府中的时候民女也过得不甚自在,总感觉所有人都瞧不起民女,民女更不配嫁与相爷做他的夫人。
“后来民女是被奸人掳了埋进朝暮馆里的,民女与那奸人无怨无仇,也不知道为什么掳了我独独要把我卖进青楼里。幸亏六姑娘心善,收留民女,民女才能暂且相安无事。”
皇帝闻言,不明意味地看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脸色不好,这侍女含沙射影、似是而非的本事倒是不小。
皇帝道:“后来在宫里见到了,你怎么也不跟苏卿相认?”
陆杳道:“民女害怕。”
不管是害怕掳卖她的奸人还是害怕奸相,反正这个理由对她这个乡下女来说足够了。
长公主道:“你说你自幼跟苏相许下婚约,他如何会与你一个偏远之地的女子许下婚约?”
陆杳道:“这民女就不知道了,婚约是父辈许下的,许是以前相爷的父辈到过我们那里吧。”
长公主道:“那你族亲何在?”
陆杳中规中矩:“小时候家乡发了一场瘟疫,都死了。”
长公主道:“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苏相的未婚妻?”
陆杳道:“我与相爷有订婚信物,乃一对鸾凤佩。”
长公主道:“那鸾凤佩呢?”
陆杳垂首道:“长公主恕罪,信物民女没有随身带在身上。”
顿了顿又委婉道:“长公主是担心民女骗婚于相爷么?长公主放心,相爷不会认错的,他也承认了民女是他的未婚妻。”
说直白了就是:这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只要相爷承认了,关别人屁事。
长公主眼神愈加阴下两分,但不好发作。
第283章 这么卑微凄惨
皇帝对陆杳道:“你既害怕,怎么现在又要跟苏卿走这么近?”
原本说的是常贵妃的死,结果话题偏到十万八千里,全说到她跟苏槐的婚约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