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等了片刻,道:“不合胃口吗?”
姬妾道:“没有的事。”
苏槐道:“那怎么还不动筷?”
两人正准备听话地动碗筷,苏槐却吩咐下人:“看来是不合胃口,把这些都撤下去。”
下人连忙进来,将饭菜撤得干干净净。
两名姬妾眼巴巴地看着,又不敢吭声。她们才吃两口呢,看来今晚上要饿肚子了。
可怎想,苏槐却又道:“传话下去,往后后院女眷的膳食,都一视同仁按照我的份例来准备。”
下人连忙应道:“是。”
两名姬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十分受宠若惊。
桌上没饭菜吃了也没法干坐着,苏槐便起身离去,走出院子时对下人道:“今晚的晚膳重新准备,做好了再送去。”
很快后厨收到相爷命令后,又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
后院一共有三位女眷,尽管下人们都认为相爷的意思可能只是关心两位美妾,但府里下人对相爷的话素来奉若神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马虎,相爷既然说了是后院女眷,那就是所有的后院女眷。
第303章 异于常人的思维
陆杳院里才过了晚饭饭点没到半个时辰,没想到又给她送了一次晚饭来。
彼时她坐在桌前,一脸麻木地看着下人把送来的饭菜一一呈在桌上,热腾腾刚出锅的,看起来非常精致。
难怪姬无瑕都说,这相府的伙食要是认真搞起来,也不比皇宫里的差多少。
陆杳又不是没在主院苏槐那里混吃过,这些饭菜一看就是主院那边的配置。
陆杳道:“这是送错地方了吗?”
送饭菜的下人道:“是相爷吩咐的。”
怕陆杳会错意,下人又解释道:“今晚相爷去了那两位姑娘的院子里,见两位姑娘的膳食过于简单,便心疼两位姑娘,下令后院女眷以后都以相爷的份例准备膳食。陆姑娘这是沾了那两位姑娘的光呢。”
然,陆杳的思维与这下人全然不在一个频率上,道:“你们也是,把那两位姑娘的膳食做得简单了,相爷见着能不心疼么,幸好是你们相爷没有发脾气,不然把你们全砍了。”
后厨下人:“……”
她是不是理解不了自己话里的含义?
下人道:“是我们疏忽,以前没弄明白,相爷竟如此宠爱那两位姑娘。”
陆杳一脸善意道:“以前没弄明白不打紧,以后弄明白了就好。”
下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最后下人有些脸色沉闷地道:“晚膳已送到,陆姑娘就慢用吧。”
然后就转头离去了。
马大娘在门口:“姑娘真是,后厨送饭菜来,你说句谢谢就是了,何必这么不愉快呢。”
陆杳道:“你没听他说么,我是沾那两位姑娘的光,又不是沾他的光,要谢也得谢那两位姑娘才是。”
只是陆杳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过了饭点,她却没什么胃口。
倒是嘉俊,瞧得直咽口水。
陆杳便道:“想不想吃?”
嘉俊也不跟她见外,点点头。
陆杳道:“那坐过来吃。”
马大娘见状,连忙就要把嘉俊带走,道:“这是陆姑娘的膳食,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哪能与陆姑娘同桌。”
陆杳道:“无妨,反正我也吃不下。他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能吃就多吃。”
见马大娘迟疑,陆杳笑道:“莫非这饭菜他吃了不好?”
马大娘道:“哪里,嘉俊他毕竟是下人。”
陆杳道:“方才送饭来的那个也是下人,大娘不也让我与他道谢吗?眼下嘉俊与我还亲近一些,怎么请他一起吃饭就不行了呢?”
马大娘:“这……”
陆杳叹道:“我知道大娘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只是别委屈了孩子。”
马大娘无以言对,最后陆杳舀了鱼汤给嘉俊,嘉俊喝了汤,又吃了些其他的饭菜,他眼巴巴地还想吃,陆杳道:“晚饭七分饱就可以了。”
嘉俊只好乖乖地点点头。
晚间还不等陆杳就寝,剑铮就过来了,站在院子里说明来意道:“皇上招陆姑娘进宫,请陆姑娘走一趟吧。”
随后陆杳准备了一下,就和剑铮一道去了。
马大娘把嘉俊叫到跟前来,冷着脸色道:“以后不得跟她同桌吃饭,知道了吗?”
嘉俊天真地问:“娘,为什么?姑娘她不是坏人。”
马大娘道:“你听娘的就是了,娘还会害你不成。”
这厢,陆杳走到相府大门,门前已有马车等候。
她登上马车,探身一进车里就嗅到某狗身上的气息,结果抬眼一看,可不就见狗男人正衣冠楚楚地坐在马车里。
陆杳嫌弃地尽量靠边坐。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那她进宫时有他陪着也说得过去。
只是上回电闪雷鸣夜闹掰以后,虽然最后以和平交易收场,但既然把话说开了,陆杳也懒得与他再虚与委蛇。
估计他也懒得再来与她周旋。
剑铮坐上车辕,驾车驶离相府。
上回马车里动静太大他觉得焦灼,今个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怎么还是感觉如芒在背?
第304章 等她
最后,快要到皇宫了,还是苏槐先开了口:“你哑了吗?”
陆杳张口就直奔主题道:“今晚进宫能动手么,皇上那里完事后,直接去遗珍园?”
苏槐盯着她道:“你想的就只有这些?”
陆杳道:“不然还有哪些?”
苏槐道:“今晚不去。”
陆杳道:“为何不去?”
苏槐阖着眼,道:“我累了。”
大好的机会,他说不去就不去,结果理由就一句“我累了”?
你说来气不来气。
陆杳笑两声,道:“还你累了?再过不久你就要死了,等你死了就不累了。”
苏槐道:“那就等我要死的时候再说。”
大晚上的,陆杳给他两句话气得神清气爽、睡意全无。
她道:“事关性命,我劝相爷还是尽早完成的好,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苏槐道:“又不是关你的性命,我都没急。”
陆杳道:“我看那天的交易,还是加个时间期限的好。”
苏槐睁开眼,眼角含情,那双眼端的是温意柔情,道:“定好的交易,你说想改就改,江湖人这般儿戏轻诺的吗?”
陆杳深吸一口气,平下心绪。她才不要生气,越气才越如他意!
进了宫,陆杳直接往乾心殿去,只是在穿过御花园时,走着走着,她不由回头看,却见苏槐不知什么时候就没跟她一路了。
最后当然是陆杳一个人在太监的引路下,去的乾心殿面圣。
皇帝正因睡不着而苦恼,听说陆杳到了,忙让她进来弹琴。
乾心殿里传出琴声,似近似远,似悠宁又似缥缈,将乾心殿缓缓唤入梦中。
陆杳从乾心殿出来时,皇帝已经熟睡了。
小乐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上前来给陆杳引路。
一路上小乐子都喜滋滋的,对陆杳道:“姑娘不在暖阁了以后,小的就被调到御前伺候了。以后就由小的给姑娘带路了。”
陆杳睨他一眼,道:“认着干爹了吗?”
小乐子立马狗腿地表忠心道:“相爷就是小的干爹。”
陆杳原路返回到御花园时,发现小乐子带着她不是往出宫的方向走,便道:“你不是带我出宫?”
小太监道:“小的当然是带姑娘去相爷那里。”
陆杳问:“相爷在哪里?”
小太监答道:“相爷在班房等姑娘。”
所谓班房,就是指宫中禁卫军的夜值班房,可供上司头领暂歇的地方。
到了地方,小乐子止步,指着那灯火闪烁的班房,道:“姑娘去吧,小的先回去啦。”
说罢小乐子就转头小跑着离开了。
陆杳看了看班房,还是抬脚朝班房走去。
班房的门开着,周遭不见有禁卫军的影子。
她到门前,微微探头往里看了看,一眼就看见苏槐果然在这里。
他案前一盏灯,手里正翻阅着班房里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