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睨他道:“是吗,那是谁这阵子来要死要活地黏着我杳儿的?”
剑霜冷哼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战事在即,主子怎么可能还会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正事。”
姬无瑕道:“行吧,那我就把你这话转告给我杳儿。”
剑霜又道:“你懂什么,主子只有忙完了事情,才能安心好好地跟陆姑娘把话说清楚。主子素来如此,他要与陆姑娘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会把其他的事都解决了来,才能不被其他事所打扰。”
姬无瑕道:“你有本事别解释啊,看看回头狗贼会不会打死你。”
到晚上的时候,苏槐才回营帐里来。
晚饭他都是在议事帐跟将领们一起吃的,陆杳和姬无瑕在这边营帐一起吃,等药熬好了她再叫剑铮帮忙把药送过去。
眼下陆杳回头看见他,一时营帐里十分安静,谁都不说话。
烛火轻轻摇曳,在帐上映出淡淡的光影。
后来苏槐先开口道:“圣旨,你要看吗?”
陆杳眼神落在他手里拿着的一幅卷轴上,道:“我看不看有什么关系?”
苏槐没说什么,走到桌案边坐下,道:“今天的药丸我还没吃。”
陆杳也没说什么,从瓷瓶里取了两粒药,走到他身边两步开外,朝他递去。
苏槐一手去接时,突然就迅速出手,试图一把扼住她手腕。
怎想,陆杳如泥鳅一般狡猾,几乎堪堪与他指间错过,异常灵巧地把手收了回来。
她就知道这狗男人又要故技重施。
苏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道:“你动作很快。”
陆杳道:“不快不行。”
苏槐盯了她片刻,倏而起身就朝她走来,道:“我药呢?”
陆杳道:“你站着别动,我可以丢给你。”
可狗男人哪听,一步步逼过去,道:“丢给我?我要你喂给我。”
陆杳一听就来气,道:“喂给你?我看吃什么药都治不好你。”
最后苏槐还是抓住了她的手,非得要拿着她的手喂自己吃药。
陆杳道:“你放手,我可以给到你手上。”
苏槐道:“我没洗手。”
陆杳也破罐子破摔,道:“那就等你洗了手再来拿,不然就别吃了。”
说着她手指一收,就把药丸攥进了手心里。
苏槐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一把就将她拖着走回到桌案边坐下,陆杳挣着身被他反手一把拽进怀里,坐在他腿上。
他扼着她那只紧攥着的手腕,一边看着她,一边亲亲她收紧的手指骨。
陆杳眉头跳了跳,还来不及反应,他对着她的手指骨就又亲又咬。
他唇上那温热感顺着手指传来,要是以往,他咬她的力道恨不得把她半截手指都咬下来;可如今不同,他亲亲咬咬的力道不大,却能让陆杳瞬时背上汗毛立起,整个头皮发麻,都快炸了。
第543章 在你心里独一份儿
陆杳深吸一口气,无法从苏槐怀里脱身,一手不客气就狠狠拧他一把,道:“苏槐,你还要脸吗?”
苏槐道:“在你这里我还要什么脸?”
陆杳表示从未见过他这么无耻得理直气壮的东西。
她感觉到他舌头在舔她手指时,整个人都麻了,黑着脸不得不妥协道:“你他妈住口,我可以喂给你。”
苏槐就真打住了,直勾勾地把她盯着。
嘴唇因为在她手指上摩挲,呈现出淡淡的润色。
陆杳把手摊开,就见原本好好的两只药丸,却因为她攥得过于用力,给捏碎了。
还不等她把碎药丸像往常那样一把拍进他嘴里,他就先一步低下头来,舔她手心。
陆杳猝不及防,微微蜷着手指,偏偏被他握着手腕,抽也抽不回。
横竖也就这样了,后来陆杳索性放宽心态。
等苏槐抬头时,见她一脸坦然,道:“你是在享受吗?”
陆杳道:“我拒绝不了,就不能享受吗?打开思路,想想是条狗在舔我的手,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苏槐没多言,一手将她紧紧扣在怀里,扳过她的身子,使她后背毫无间隙地贴着他胸膛,也不管她身上还穿着盔甲是否会硌得慌。
陆杳脸色立马又有些不好,还来不及说什么,狗男人身量从后面逼上来,将她抵在桌案和他之间,没一点多余活动的空间。
陆杳下意识想掀桌,苏槐一手按在桌案上,声音响起在她耳畔道:“那你就继续想成是条狗在抱你,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陆杳道:“你可别侮辱狗了。”
苏槐道:“在你心里是我连狗都不如吗?”
陆杳道:“你明白就好。”
苏槐道:“那在你心中还有谁连狗都不如?”
陆杳道:“论狗畜程度,舍你其谁。”
苏槐低头,就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将她完完全全地镶嵌进自己怀里,在她耳畔道:“总归是在你心里独一份儿。”
陆杳:“……”
他一手扶着桌案,一手就打开桌上的圣旨卷轴。
陆杳被牢牢锁在他臂弯里,圣旨一打开,上面字字句句她就是想看不见都难。
苏槐修长的手指甚至还往上面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地捋下去,与她道:“现在看清楚了吗,今时今日起,我再无所谓的婚姻在室。甚至于这段婚姻,一开始就不曾成立过。这不仅仅是你知我知,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也不知是圣旨上的字迹还是他的声音,使得她有些发怔。
这消息白天的时候姬无瑕就已经告诉过她了。
当时她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陆杳的视线不由循着他的手指一字一句往下看去,看完以后久久无言。
她没说话的时候,苏槐就将她抱得死紧,亦是没说话。
这么久以来,约摸这是让他抱得最尽兴的时候。
终于,陆杳回了回神,扒了扒腰间箍着的狗爪子,奈何扒不动,道:“还能放开我好好说话吗?”
苏槐道:“我又没捂你嘴。”
陆杳没好气道:“贱丨人,老子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你干脆把我掐成两半截好了。”
苏槐这才稍稍松了一点力道。
陆杳看着圣旨,道:“两军正交战,为什么皇上会这时候下旨解婚?为什么长公主会主动请旨解婚?是因为那些官二代全部战死一事吗?”
她又觉得不应该。
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怕受到牵连,那也不是长公主了。
这狗男人敢这么做,自然不会把自己置于不利之地;而那长公主处心积虑想跟他在一起,又岂会因为这点事就撇清关系。
如果不是他有所筹谋,皇帝也万不会在这个当口还来解决他们的个人私事。
陆杳蓦然又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他说很快别人都会知道他和长公主没成,敢情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筹谋了。
苏槐道:“我只是往京里修书一封。”
陆杳没说话。
第544章 你是不是怕我?
苏槐徐徐道来:“南淮平叛,前方战事吃紧,战况激烈,我这一去,定当身先士卒,同时也可能凶多吉少、生死未卜。
“我没拜堂,也没洞房,长公主可自行选择解除婚姻。”
陆杳道:“她会吗?”
苏槐道:“这是一个她可以摆脱我的机会。”
陆杳听得一时又无言。
正如姬无瑕所言,恐怕对长公主而言,之前有多费尽心机想跟他在一起,如今就有多想摆脱他。
只能说这两人都是疯子,只不过就看谁更疯得过谁。
诚然,此前苏槐修书回京,说的就是他和长公主的婚姻一事。
战场刀剑无眼,他自身吉凶难料,又与长公主没有婚姻之实,不忍耽误辜负,便将决定权交由长公主。
如若她坚持与他做夫妻,他若有幸活着归来,定待她更甚从前。她若等不起,可自行废除这门婚事,再另觅良缘。
可消息传到长公主府里的时候,长公主听后,疯了一般在府里大摔大砸。
绝情残忍的是他,如今占尽名声的也是他!
外人只道是他情深义重,不忍拖累她,可唯有她自己知道,此人字字句句都是羞辱和威胁。
即便是他离京以后的这段时日里,他也没让她好过过。
只有她听得出来,待她更甚从前是个什么含义。
但她也明白,这也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以逃离他的机会。
她只有逃离了他,她的人生才会有新的转折。否则她这一辈子,只能这么暗无天日地过活下去。
长公主沉着了几日,方才进宫请旨废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