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伸手顺着他的后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到了那边,常彪肯定第一时间审她,她又不可能找一些军机情报,只能信口胡诌些东西转移注意力。”
苏槐道:“等她回来,还是把她杀了吧。或者她就别回来了。”
陆杳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别气别气,反正她说的也不是真的,对相爷造不成什么损失。”
苏槐道:“坏我名声,不叫损失吗?”
陆杳一时没绷住,冷不防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坏他名声?这不是搞笑吗?
这狗男人的名声早就摆烂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只不过她笑了两声一声,才发觉很不妥。
她是在安慰他,不应该笑他。
结果一抬头,陆杳就发现苏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别说外面那些将领们了,就连她见了都头皮发麻。
苏槐道:“好笑吗?”
陆杳道:“我刚刚只是想到一个笑话。”
苏槐道:“我的名声在你眼里就只是个笑话?”
还没等陆杳回答一句“不是”,他猛然便欺身吻了下来,颇有股子狂风浪雨的意味,又让她觉出有种泄愤的味道。
陆杳好不容易偏头得到空隙,呼吸霎时一乱,唇瓣被他磨得通红,道:“贱丨人,你听我解释。”
苏槐道:“我没空听。”
陆杳道:“我明明是在安慰你。”
第592章 金蝉脱壳
南淮大营都过了两天,才发现那个丑男宠被掉包了。
那名被蒙着人皮面具的士兵过了一定时效之后,能活动了,但却还是不能说话,他只能摇着牢门试图吸引看守士兵的注意。
结果看守士兵也只是把他臭骂一顿,就不理会了。
后来还是敬王到牢里来探望,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继而敬王的随从发现他是被人点了哑穴。
一解开穴道,那士兵就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
随从摸索之下,于细微的端倪之处总算揭开了那张人皮面具。
敬王询问士兵,那人脱下面具以后是何模样。
士兵读书少,一时找不到确切的词句来形容,憋了半晌,答道:“他、他长得很好看!”
敬王:“……”
他又积极地比划:“眼睛这么大,鼻子这么小,嘴唇红红的!”
他形容的大概是位姑娘,这也与敬王所想的相差无几。
只是敬王没有话里挑明。
很快常彪也知道了这件事,气急败坏地跑过来,猛踹了那士兵两脚。
常彪得知那男宠原来竟是个漂亮人儿,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乔装打扮故意弄丑的,一时间算是彻底明白了,苏槐那贼子并非口味独特,他只是把这男宠藏得太好。
现在好了,男宠金蝉脱壳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
常彪立刻下令三军上下,严加搜寻这号人。
南淮大营的巡逻搜查士兵是一拨又一拨的,将大营的氛围渲染得十分紧张严肃。
敬王告知常彪道:“此人既然善伪装,她能以这副面孔示人,便还能以其他面孔示人,要想把此人搜出来是不大可能的,唯有排查本营各队将士们,看看有无面生可疑之人。”
私下里,敬王又让自己的随从眼线去多加查探。
常彪想要这个人,他也想要。
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希望她以真面目落到常彪的手上。
事实上,姬无瑕都在这南淮大营里混了两天了。
两天她可去了不少地方,去伙房里溜达过了,将军们吃的饭菜偶尔都有她吃剩下的,吃一圈下来,还是常彪和那劳什子敬王的伙食最好。
她也混在队伍里到处巡逻去,逢人问起,便说自个是才征进队伍里的新人儿。
再后来,把南淮军的各支队伍都混熟了,她在这个队说是从那个队调过来的,在那个队又说是从这个队调过来的。
但凡与她沾上话的士兵们,她都有话题跟人聊得十分起劲,并且让人家不知不觉把老底都掀出来,甚至自家祖宗十八代埋在什么地方都恨不得跟她交代了。
只不过姬无瑕套得更多的讯息还是关于常彪身边的大将的情况。
寻常小兵接近不了常彪,更接近不了他们的议事帐。
所以她得做做事前准备工作。
很快营中风声紧张起来,姬无瑕知道是在找她,便不能再随便到处溜达了。
晚上的时候,一名将军带队巡逻,途中让自己的士兵继续往前走,他则转个道儿去附近的茅房方便一下。
刚进茅房,压根没察觉到身后有人,只是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冷气直往他后脖子吹。
那将军回头一看,结果还什么都没看清,突然脖子就被一只手给拧了一下。
将军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就瘫软了去。
姬无瑕另一只手拎着他的衣襟,缓缓把他放平在地上。
她手脚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个瓶子,用力晃动几下,可听见瓶子里装的是液体。
随之打开木塞,姬无瑕便动作平稳地将瓶子里的东西从上方缓缓浇在了那将军的脸面上。
黏稠的液体在他脸上缓缓漫开,最终蔓延至他整张脸。
过程中,听见有脚步声正往这边来,约摸也是来上茅房的将士,姬无瑕不慌不忙,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张口就是一副常彪的嗓门,简直一模一样,道:“都别处解决去,老子想一个人拉屎!”
外面的将士们连忙应声就往别处去了。
第593章 怎么也得吃顿好的吧
等姬无瑕收好瓶子,又把这将军的盔甲扒下来,换在自己身上。
她早就盯准了,此人身材与她乔装过后的身材差不多,他的盔甲上身,合当得很。
等换好装束,覆在这将军脸上的液体干得很快,已经干好了。姬无瑕就从他脸上将一张皮给揭了下来。
上面的五官轮廓都清晰可见。
姬无瑕将皮蒙在自己脸上,从怀里取出一撮毛,贴上眉毛和络腮胡子,俨然又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完事儿以后,那将军直接就进了粪坑里。
从茅房里出来以后,士兵们见了她,都恭敬地抱拳叫她一声“林将军”。
林将军是常彪身边的大将之一,在战场上也是凶狠残暴出了名的。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积累,眼下她的言行举止,皆与那林将军别无二致。
她也因此接触到林将军平时接手的重要军务,随便挑了些,然后趁着月黑风高,把黑虎叫来,让它带回去给狗贼。
小小的信筒是装不下了,姬无瑕则十分随便地把那些军机情报一卷,就让黑虎用爪子捞着回去。
姬无瑕道:“意思意思就得了,能不能送到就看缘分吧。不过路上你也别丢得太多,送到你二娘那儿了说不定还能换鸡吃。”
黑虎咕咕两声,一听有鸡,鹰眼圆睁,整个鹰都精神亢奋起来了。
姬无瑕拍拍它,道:“走你。”
黑虎一振翅,就往高处飞了去。
它能直上夜空,自由翱翔,便是在长夜里忍不住嚎两声,让人听见了也无妨。
地上那片大营里那帮愚蠢的人类又不能拿它怎样。
黑虎日飞里程十分远,只要它勤快一点的话。
它飞到西策军大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黑虎俯下而冲,最后爪子一下牢牢抓住营房木顶,稳稳着陆。
片刻,剑铮在外禀道:“主子,那只鹰回来了。”
黑虎爪子剐蹭在木顶的时候,苏槐和陆杳想不听见都难。
陆杳对黑虎的习性太清楚了,它在营房顶上来回踱步,利爪把屋顶给敲得咚咚咚的。
陆杳想起身,被苏槐按进被窝里严严实实地裹着,他自己披衣起身。
陆杳想着自己这副模样也确实不宜在外露面,便随他去了。
苏槐出来一看,黑虎正雄赳赳气昂昂地蹲在营房屋顶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它爪子按着一卷东西,借着营前火光粗粗一看,外面是一层布帛,卷得个乱七八糟。
苏槐朝它伸手,道:“把东西给我。”
黑虎咕咕两声,岿然不动,爪子却是摁着那卷东西,来回在屋顶上搓着玩,但就是不给他。
剑铮有些看明白了,对苏槐道:“主子,它……是不是想交换点什么?”
苏槐道:“去看看营中还有什么吃的。”
剑铮立马就去了,很快拿了一块马肉回来。
结果黑虎只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剑铮剑霜心里大概都有点底了,这鹰莫不是想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