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不敢肆意将手攀他后背,有时候偶尔摸到他背上的伤痂,问:“还痛吗?”
苏槐咬着她耳朵轻笑。
陆杳:“……”
她就不该问。
转眼间两日已过。
陆杳通知姬无瑕回来,送苏槐出谷一趟。
小童们得知姑爷要走,全都恋恋不舍。
苏槐向薛圣辞行,薛圣摆摆手道:“去吧,准贤婿下次有空再来。”
第701章 我等你
而后陆杳领着苏槐往药田间的田埂上走,身后就跟了一群小尾巴。
“姑爷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呀?”
“端午节吧,端午节来吃粽子。”
“要是端午节赶不上,最迟最迟中秋节得来。”
陆杳道:“好了,他事情忙,未定归期,你们也别盼着了。”
适时,薛圣在木屋边吆喝道:“都跟那么远去作甚,回来了。”
小童们方才依依不舍地转头回了。
春光明媚,陆杳肤色被阳光照得雪白,光线亮得有些睁不开眼,她便半眯着。
一双桃花眼仿佛比这人间芳菲还要昳丽两分。
两人并肩走着,温煦的风扬来,将两人的衣角往田埂边的草木枝叶上飘拂而过。
姬无瑕已经驾着马车在出谷的路边等着了。
她坐在车辕上,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拈着根狗尾巴草叼进嘴里,也不催,懒懒散散地等着。
黑虎直接晾在马车棚顶上,摊开翅膀晒太阳了。
它时不时蹬两腿,翻个身。
姬无瑕道:“黑虎,你吸热你知不知道,别把自个晒糊了。”
陆杳和苏槐走出药田,苏槐低着头,伸手拨了拨她腰间系着的龙纹佩,道:“等太平了,等不及你来寻我,我会来找你。”
陆杳挑唇笑了笑,唇弯如春风,道:“皆可。”
苏槐直直看着她道:“嫁衣我替你备。”
陆杳愣了愣,转头看向远处青山,眉眼间笑意犹在,道:“也行。”
苏槐道:“走了。”
他将将转身,陆杳道:“要我再送相爷半程吗?”
她既然都开了这口,苏槐当然是要。
只是两人坐上马车,陆杳从怀里取出长绸准备捂他眼睛时,方才那种情人间的别离之绪就淡了许多,顿时苏槐就有些不满意了,道:“你果然还是怕我记路。”
陆杳笑着倾身上前,一边给他系上,一边道:“有什么办法,非常之人得用非常手段。”
姬无瑕驾着马车启程,陆杳又道:“虽说可以动用功力了,但回京途中还是能避则避吧,以保全身体为主。”
苏槐看不见,就只能摸到陆杳,把她卷进怀里,不说话,只是低头亲亲她。
亲到她额头,又顺着一路往下去寻她的唇瓣。
陆杳望着这男人,覆着双眼,也片刻不得消停。
他寻着她嘴唇以后,便反反复复地亲吻。
陆杳由着他,大抵能感觉到,这狗男人即将要与她分开,不会放过任何一点与她纠缠的时间。
他亲她下巴耳珠时,陆杳微微仰着头,靠在他怀里,眉眼微弯,满是柔情,不自觉地挑了挑唇角,那被他亲得绯艳的唇瓣在挑起的弧度里极是妩媚。
她抱了抱苏槐的头,道:“好了,别闹了。”
苏槐看不见,但侧脸贴着她的,感觉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道:“你竟还笑得出来?”
陆杳道:“我不笑难不成哭吗?”
结果约摸是刺激到狗男人了,他反身把她抵在车身壁上,亲起来压根就不知道收的,只会愈加不知足,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后来陆杳伸手勾上他的头,含糊叫着他的名字,他顿了顿,手里掐着她的腰贴向自己,更是有些疯狂,正待他吻得火热痴缠时,陆杳指间捻着的一根银针冷不防入他后颈。
那一刻,苏槐顿了顿,终于停下。
陆杳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轻道:“我等你。”
或许他已经听不见,微微将头耷拉着,缓缓垂到了陆杳的肩窝里,陆杳顺手就抱着他。
猝不及防地睡过去了。
陆杳唇瓣被他磨得通红,长长吁了口气。
姬无瑕在外听见她吁气,问道:“人弄晕了?”
陆杳“嗯”了一声。
姬无瑕道:“还得是我杳儿。”
她就是这样,不管何时何地,该有的分寸规矩始终会有。
尽管狗贼与她感情已经很好,但在她手上还是不可避免。
进出药谷的人要么封去感识要么昏睡,这下狗贼一个来回都感受了一遍。
姬无瑕又道:“等你真跟他结婚以后,他再来咱们这里,才算自家人。”
说罢一甩鞭子,马车便加速往前驶去。
第702章 回朝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苏槐苏醒来时,唇上的触感还似有似无,伸手摸了摸后颈,晓得遭了陆杳一针。
他扯了覆眼的长绸,马车是静止的,车里也是空空如也。
只余空气里一抹残留的淡淡药香。
苏槐拂开车帘看了看,四周一片郊野,已经离城不远。
车辕上坐守的也不再是姬无瑕,而是剑铮剑霜两个人。
剑铮道:“主子醒了。”
他俩就等着主子醒转以后再动身。
苏槐放下车帘,声色十分平淡,道:“回京。”
剑铮应道:“是。”
江湖上风声不歇,朝中也动静不休,就在满天下都在寻找奸相踪迹时,奸相居然回京了。
一帮朝臣花了重金,还得到了皇帝明里暗里的帮扶,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简直大惊失色。
不光是他们,就连皇帝都还没缓得过神来。
大家都还没想明白,江湖上所有人都在追杀他,这个挨千刀的怎么还能堂而皇之地回到京里来呢!
可当他一身官袍,入宫门进朝堂时,文武百官都不敢出声。
皇帝也屏了屏呼吸,眼睁睁看着苏槐步入朝殿,手握着龙椅的椅把,紧了又紧。
而后又松开了。
皇帝十分感慨道:“苏卿这一路着实坎坷辛苦至极啊!此前卿下落不明,朕十分忧心,举全国之力寻卿下落,而今总算平安归来,朕心大慰!”
苏槐揖道:“臣使圣上忧心,实过意不去,臣有罪。”
皇帝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之前在朝堂上奋起弹劾、口诛笔伐的朝臣们,眼下罪魁祸首回来了,他们反而倒偃旗息鼓了。
相爷回朝以后,江湖上得知了消息,风声这才稍稍平息下来。
江湖群侠们无不惋惜,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二十万两银子。
别说全江湖追杀了,这次甚至都没人发现过奸相的行踪。
此次西策军平叛凯旋而归,相爷也顺利回朝了,将士们论功行赏少不了。
还有战后的诸多部署事宜,也要一一交接下去。
关于朝中不少世家子弟统统战殁一事,皇帝与苏槐道:“苏卿,此事干系重大,后果严重,大臣们心里都接受不了,想等苏卿回朝以后给他们一个解释。”
苏槐道:“臣也痛心疾首。”
顿了顿,又道:“但此前钦差亲自到南淮调查此事,还有什么疑问的吗?臣上递的文书中亦是述得清楚明白。”
皇帝叹息:“那总归是一群年轻有为的子弟。”
苏槐道:“圣上说得是,着实可惜。”
群臣:这就没了?一句可惜就算了?
终于有大臣忍不住怒火,道:“分明一切都是你这奸贼设计的!”
苏槐道:“有何证据是我设计的?”
大臣怒发冲冠:“此事天下人皆知!”
苏槐道:“天下人皆知年轻的小将军们沉不住气,一心贪功冒进,致使中了敌人圈套,更使我军损失惨重。
“两军胶着,常彪道是我设陷,以达到乱我军心、挑拨离间之目的,诸位大人是信常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