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虎头一转,就看见了苏槐和陆杳两个人。
这下好,正饿着呢,这晚餐就赶着往它跟前来送了!
大黄虎直瞪瞪地望着苏槐和陆杳,都忘了第一时间咆哮以彰显虎威,而是顾着流口水了!
等苏槐和陆杳说上两句话以后,它似乎才想起叫一声自报家门。
大黄虎一咆哮完,下一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两人飞扑而来。
两人调头就打马狂奔,可哪抵得上大黄虎的爆发力,紧急时刻苏槐一把揽过陆杳,两人翻身就往一侧跳马,脚蹬着树干避开,平稳落地。
两匹马受惊继续往前奔。
大黄虎见马跑了,但两个人还在,它身形也十分灵活,显然是在森林里捕食捕惯了的,它见扑了个空,立马及时刹住,转了个头又一记回身猛扑。
两人蹬着树干借力迅速翻身躲开,苏槐一把勾住陆杳腰肢,足下踩着树干几步腾身往上,将她放坐在一处枝桠上,道:“坐好。”
不等陆杳应答,他已然松开她,又游刃有余地纵而跳下。
那大黄虎见两人上了树,十分恼火地用身体去撞树,试图把上面的人震下来。
陆杳感觉树干猛颤,她及时抓住枝桠。
结果抓住枝桠的同时,还抓到了一把干枯的叶子。
这是一棵枯树?
殊不知,这一带有不少这样的枯树。
今年夏暑,这云金又地处南边,这片地方日晒从早到晚,旱死了不少林木。
就这样一棵枯树,能禁得起猛虎几回撞?
第894章 毕竟是禽兽
好在苏槐不耽搁,那大黄虎也只来得及撞了一下,站起身来用两只前爪刨着树干,苏槐便直接跃下,一脚踩在了它的虎头上。
他落下时衣袂翩翩,可双足踩到大黄虎头上时,那股子气势陡然如雷霆万钧般狂烈,大黄虎毫无防备,虎头竟硬生生给他踩到了地上,整个虎身都跟着摔趴在地。
大黄虎愤怒地咆哮,使出浑身解数想把他掀下来。
它横冲直撞,动作敏捷又暴虐。
陆杳看向下面,摇了摇头,却仍旧只看得见极模糊的一抹快速移动的光与影。
她不出声,也不添乱,全神贯注,听着下面老虎的咆哮就晓得,它在狗男人手上没讨到什么便宜。
而且黑虎约摸也晓得自己做错了事,跟着下去补救,扑腾着去扰乱敌情。
只是那大黄虎乱冲乱撞的时候,撞到了陆杳所在的这棵树,还连撞了两下。
树干剧烈晃了晃,陆杳连忙抓紧树桠。
那大黄虎被苏槐干得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还哀嚎了一声。
正当它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却猛然瞟见,那树上的猎物摔下来了!
当时陆杳看不清,只听得专注,而后就听见旁边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她娇躯一震,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根树枝咔嚓就断了,接着她整个人就凌空掉了下去。
陆杳动作也快,当即拔出发间的黑簪,用力朝树干扎去。
借靠着黑簪与树干的摩擦力来减缓她下坠的速度。
大黄虎顿时兴奋至极,忙不迭爬起来就朝那树下扑去,试图张嘴去撕咬掉下来的猎物。
只是还没等猎物掉它嘴巴边呢,苏槐从后赶上,又是一脚踩它虎头上,猛地一蹬,把大黄虎蹬趴在地,他则一跃而起,顺势就接住了人。
那大黄虎如何甘心,翻地就爬起来,就在苏槐落地时,它奋力张开利爪便挥了下去,苏槐抱着陆杳便迅速转侧过身。
那啸声就近在耳畔,陆杳感觉到猛虎哈出的气息,手里的黑簪毫不犹豫就扎了过去。
黑簪扎到了大黄虎的头,大黄虎痛叫得响天彻地。
几乎同时,陆杳飞快地从苏槐怀里下来,苏槐一手拿住那根黑簪,随着他自那大黄虎腹下一掠而过,锋利的簪头跟着一顺溜划拉了下去。
待苏槐从大黄虎身后起身时,大黄虎再嚎一声,下一刻腹下却是肠穿肚烂流了一地。
最终,大黄虎倒在地上咽了气。
晚上的时候,陆杳和苏槐找了个地方,生了火,火上烤着虎肉。
马也找回来了,拴在树脚下吃草。
陆杳和黑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的方向。
只不过陆杳是看着一团灰蒙蒙的火光,好像在她眼前闪烁。
而黑虎则是盯着那烤肉,随着苏槐翻转一下,它的眼神就跟着巴巴地翻转一下。
陆杳瞧着那火光暗淡到不像是一团光,而像一团月色,一团星辉,一团雾。
她不由伸手摸了过去。
才将将只感受到近火并不强烈的灼热感,就冷不防被苏槐捉住了手。
苏槐侧头看着她,道:“干什么?”
陆杳道:“烤烤火。”
苏槐道:“冷吗,冷的话过来我抱。”
陆杳道:“不冷。”
眼下这时节,虽已是秋了,入夜以后尤其是这深山林子里,透着一股子寒凉,但也还没到冷的地步。
黑虎在旁,半张着翅膀左右摇晃打摆子,等肉等得有点着急。
它咕咕叫:好了吗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于是陆杳和苏槐双双看向它。
黑虎立马就老实了,收拢了翅膀,缩成一团,眯着一双鹰眼儿,装死。
苏槐道:“办事办不好,吃倒是能吃。”
陆杳沉默。
吃肯定是能吃的,要是一顿能吃三斤,它绝不吃两斤一斤。
陆杳对此心态比较稳,也比较了解黑虎,道:“你画的那灵犀的相,就它那么大点脑子,应该是笼统地理解为野兽了。”
顿了顿,又道:“毕竟是禽兽,你也不能对它太过指望。指望太大失望就大。”
比如她,就不相信黑虎能在短短半日里就找到灵犀。
这样心里就好受得多了。
第895章 你受伤了?
苏槐冷不防来一句:“你以前对我失望,也是因为心里指望着我吗?”
陆杳面色一瘫,道:“现在不是在说黑虎吗,你往自己头上套什么?”
苏槐道:“不是在说禽兽吗?”
陆杳:“……”
苏槐便又扯回到黑虎身上,道:“往后不要对它太好,最好摸都不要摸它,更别让它沾你的身。你对它好,它容易恃宠而骄,一恃宠而骄,就忘了本。”
黑虎顿时一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竟也感觉到了危机:这个人绝对是在假公济私!
要是以前,它肯定不满到炸毛了,可今个它找错了东西,它瞪着苏槐,尤其是看见他肩上有殷殷红迹时,愣是没勇气炸毛。
老虎肉烤好了,苏槐最终还是没虐待黑虎,两人一鸟分食了。
天色已晚,今天又走了一天,陆杳靠着树脚便睡了去。
苏槐直到等她睡了,方才动了动身,解了一边衣裳,露出肩膀和一方胸背。
他侧头看了一眼,只见肩头有两三道血痕,从他肩上直往后背延伸了几许。
虽然伤口划拉得不长,但那虎爪也是尖利得很,抓得皮开肉绽。
黑虎还没睡,精神得很。
它正不声不响地试图往陆杳身边挪,结果苏槐冷不防抬眸一看它,它立马就吓得一动不动了。
苏槐一边看着它一边随手从火堆里抽了一根烧得通红的火棍出来。
他那眼神,黑虎竟仿若看懂了,简直比那大黄虎还野畜吓人,好像它只要再敢靠近她吵到她,他就能用那烧火棍把它从嘴里捅进去屁股里穿出来。
黑虎确实是想去叫它娘来着,叫它娘看看这个魔鬼都在干些什么。
结果魔鬼的眼神一看来,它就不敢动弹了。
苏槐这才收回眼神,看了看手里的烧火棍,而后竟用那通红的部分往自己的伤处烙去。
他神色和动作皆是平缓却并不迟疑,仿佛是在做一件无足轻重但又最好得做的事。
只是,那火棍还没来得及挨到他的身,苏槐的手冷不防就被抓住了。
他动作顿了一顿,看着按在他手上的那只手。
陆杳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出声道:“你在干什么?”
苏槐道:“烧火。”
她睁开眼,侧过头面向苏槐,问道:“你受伤了?”
苏槐道:“受伤了如何没受伤如何?”
要是平时,这狗男人有个痛的痒的,巴不得第一个告诉她,再把痛痒放大个十倍摊在她面前,可眼下他这么回答,陆杳心里反倒沉闷起来。
她二话不说,伸手就来抓那烧火棍。
苏槐不可能让那烧火棍烙伤她,抬臂便躲开,让她抓了个空。
苏槐道:“你瞎就不要乱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