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冷着脸,道:“别以为我眼瞎看不见,鼻子闻不到,就察觉不到。你果然受伤了。”
说着她就凑过来挨着苏槐,伸手往他身上摸索着,又问他道:“伤哪儿了?”
她顺着他光着的胸膛往上摸,苏槐道:“你把我摸出火来了。”
陆杳道:“苏槐,你不说混账话你就不得过是不是?你到底伤哪儿了?”
苏槐道:“你自己摸,摸到哪儿就伤哪儿。”
陆杳没空与他吵嘴,摸到他肩头时才知他伤处,她又顺着伤口虚虚往他后背上丈量了一下。
伤口从肩膀往后背还蔓延了一部分。
她蓦然想起,白天她从树上掉下来时被他接住,那猛虎欲撕咬她,被苏槐抱着转了一圈。
那时她以为他们躲过了,实际上苏槐虽避开了要害,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虎爪。
陆杳当然知道,要是他自己,他完全是能够避开的。
但他抱着她,腾不出双手,只得用后背替她挡下了。
陆杳许久没说话。
后来她大概弄清楚了他有几道伤,具体都在什么位置,长短都如何,那虎爪着力有深浅,因而几道伤痕也都轻重不一。
她终于开口道:“给我来弄。”
第896章 处理
苏槐当然不会拒绝,重新挑了根烧火棍,递给她。还手把手地让她拿住,以免她碰到烧红的地方。
这深山老林里的野兽,到处觅食走动,那爪子既在潮腐的地上刨过,又在猎物的血肉里撕过,很不干净,他这抓伤处理得不好,很难痊愈不说,伤口也很容易感染。
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用火烙,再上药。
陆杳一手虚虚摸索着他的伤,一手将烧红的火棍缓慢而又坚定地压了下去。
青烟伴随着滋滋声,陆杳浑身绷紧,手里的动作却分毫未曾迟疑。
烙到中途,陆杳哑声道:“换一根。”
苏槐便又捡了根递给她。
她素来对处理伤患十分敏感,哪怕她看不见,苏槐也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她。
她一路摸索着处理,虽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却无所纰漏。
直到她把他所有的伤口都烫过一遍,再从怀里取出伤药来给他撒上。
整个过程,他都没做声。
只肩背上的肌理绷得十分紧实,有些汗意。
刚处理完,她都来不及抽身,就被他扣住腰肢锁怀里了。
陆杳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半低着眼,就看见眼前那朦胧模糊的火光在跳跃,如同他的心跳一般。
她没挣扎也没说话,只抬手轻轻拢好他的衣裳。
火苗舔着枯枝,发出哔啵声。
苏槐一手拥着她,一手往火堆里添几根柴。
到后来两人依偎着休息,一晚上也就这样过去了。
随着天色亮开,陆杳眼皮动了动,先醒了过来。
她起身的第一时间便是来检查苏槐的伤势,没有出血,还算稳定。
她又给他上了一次药,中途感知到拦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紧,便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槐道:“感觉有点销魂。”
说着,他把着陆杳的腰身往自己怀里一坐。
陆杳:“……”
她原本还担心着,这下黑着脸道:“不要脸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
苏槐十分坦然道:“早上不都要冲动一回。”
对此陆杳无可辩驳。
她撕了自己的里衣料子,给他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以免伤口被他衣裳磨蹭到。
弄好这些以后,她又摸索着理好他的衣着,方才抬头看他。
她只依稀看见他的轮廓,虽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也知道,他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陆杳伸手朝他摸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随后她整衣起身,狗男人还不放手,她道:“你老实点。”
黑虎适时地在旁发出咕咕声,表达着它对它娘被他人霸占所产生的不满。
后来陆杳从苏槐怀里摸到那图纸,从他怀里脱身,就坐在他旁边,一边打开图纸,一边道:“黑虎,过来。”
黑虎一听到它娘的召唤,立马巴巴地摇摆着身子凑过去。
可凑到一半,察觉到娘的气场不对,它又有些怂,慢慢地放慢了步子,身子也不摆了,一步一步地慢慢踱。
踱到离陆杳一两尺远的时候,它就停了下来。
陆杳拈着画像在它面前,道:“看清楚了吗,要找的是这个。”
黑虎歪着脑袋认真地看。
苏槐在旁来一句:“画拿倒了。”
陆杳便自然而然地把画倒回来,继续跟黑虎道:“不是要你找所有的野兽,而是只要你找画像上的这个。它是有犄角的,你明白了吗?”
黑虎似懂非懂。
陆杳道:“要是再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别回来了。”
黑虎有些闷头闷脑的样子,昨晚被这魔鬼奚落挑拨的时候它都没有这么沮丧。
昨晚它娘还帮它说话,不生它气的。
可才过一个晚上,娘就这么凶。
黑虎瞅了瞅苏槐,好像明白是为什么,好像又不明白。
毕竟昨晚陆杳还不知道那只老虎把苏槐给抓伤了。
苏槐与黑虎对视,那眼神是胜者看败者的眼神。
黑虎怄得甩脑袋,抖了抖浑身的毛。
陆杳道:“去吧。”
最后黑虎灰溜溜地去了。
它得好好找,才能将功补过。
第897章 却再也没有亲过我
陆杳和苏槐也不耽搁了,动身往别的方向去。
在林中穿梭了一日,没能找到水源,但马背水囊里有水,林中野果也可以充饥和补充水分。
黑虎这一去也是整整一日,到第二天的上午,它才以啸声给陆杳传讯。
两人听见它的叫声,便往它所在的方向去。
黑虎的动作快,成功地飞回来与陆杳和苏槐会和。
不过这一次,它显得稳重多了,既没有咋咋呼呼,也没有兴奋昂扬。
它就蹲在树枝上,对着陆杳叫唤两声。
陆杳道:“往前带路吧。”
黑虎就又振翅往前飞去。
两人又行了大半日,终于在一处密林谷地找到了黑虎所指引的目标物。
彼时,陆杳隐隐可见前边有一巨物,黑黢黢的一个。
那巨物也发现了苏槐和陆杳,似乎受了惊吓,横冲直撞就朝两人拱来。
它一头撞在树上,发出嚎叫声。
陆杳表情一言难尽。
这回黑虎倒是找到了个有角的,而且不是独角,还是两根角。
不,准确来说,是带两根獠牙的。
嚎叫起来简直像头野山猪!
可不就是野山猪,浑身长着黑毛,獠牙挂在嘴边,冲过来时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回陆杳见得那影儿横冲直撞,把周遭树都撞断了,稀稀拉拉东倒西歪。
陆杳和苏槐避开之际,苏槐抬手挡下了倒来的树干,又扬臂扔在了一边。
苏槐和陆杳分开至两边,野猪卯足了劲朝苏槐撞去,陆杳抓准时机,黑簪脱手而出,直直射向野猪。
野猪痛嚎一声,那黑簪无比精准地射进它的眼睛里,力道也是惊人,从一边眼睛进,穿透鼻梁,从另一边眼睛出。
野猪发狂地乱冲乱撞,苏槐拿了一根断枝,跃上野猪后背,用那断裂却尖锐的一头,从野猪后颈狠狠插下,插穿它整个脖子。
野猪抽搐着倒在地上,发出的哀嚎一声弱过一声。
随着鲜血涌出来染红了地上枯叶,那野猪也终于不再动弹。
陆杳回头再找黑虎时,哪还有它的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