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逍叹道:“也算是吧。”
只不过不是他的故人。
薛圣道:“那一定是位女故人,才能让你怕成这副熊样。”
霍逍道:“老薛,听兄弟一声劝,咱们没事就少往甲板上去。就待在舱房里,实在憋得难受了,就出来找这么个角落透透气即可。”
薛圣古怪地看了他两眼,道:“是你怕又不是我怕。我与她无怨无仇,为何要避?”
霍逍道:“那可是个厉害角色,要是见你与我同行,岂有放过你的道理?咱们这一趟是去吃喜酒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顺顺的最好!
“那不然,到时候这船上要是待不下去了,又在这海上的,还能去别地儿么?”
薛圣听后,既没特别反对,也没特别赞成,道:“我还没像你这般,躲谁躲成这样过。”
话一出口,他自己又觉得哪里不对,只不过一时无从探究。
霍逍当然也不拆穿,只心里想着:还说没像我这般躲谁过,打不打脸,是谁一躲就是几十年不肯出山露面的?他现在这么担惊受怕的又是为了谁?
第1243章 别惹厉害的女人
反正后来霍逍是能避则避,坚决不去甲板上,也就没与袁空青三人正面碰上过。
而薛圣虽然觉得这不关他的事,也没什么见得见不得人的,只不过他想起霍逍那般怂的反应,想来是很不希望跟那故人打交道的,因此薛圣也就跟着几乎不往甲板上去了。
即便有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霍逍不慎与袁空青身边的随从撞见了,他也是第一时间调头就走。
袁空青的随从听随主子意思也从不去探究。
所以双方在船上相安无事地待了三五天,都还没正式打过一次照面。尽管他们的舱房就紧挨着隔壁。
这可苦恼了霍逍,每次进出房门都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要确认过好几次方才从门里快进快出。
霍逍也试图去找船主换一间房。
薛圣便道:“你至于这样么,她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霍逍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就住这,我另外到那边船头再去找间屋子住,回头你要是遇到了隔壁的,你就说你是一个人上船来的,莫要带上我好吧。”
要不是有薛圣在,他怕个啥。
还不是怕薛圣连累他!
他想起以前,薛圣隐世躲起来了,那位来找到他,询问薛圣的下落。
当时他确实不知道,回答不上来,结果怎么着?
他醒来的时候人是在猪圈里,听他的弟子说,他每日和那头被驯养的野猪同吃一个猪槽,睡觉还要亲如兄弟地搂着睡,这样的情况足足持续了五六日!
搞得弟子们以为他中邪了,不得已去请了另一个山头的道士来瞧瞧。
道士来瞧过以后,就下结论说他不是中邪,而是疯了。
好在弟子们没有放弃,觉得养一头是养,养两头也是养,不过是每顿吃食多准备一点,持续了几天以后他方才清醒恢复过来。
霍逍觉得,惹谁都不要惹女人,而且是厉害的女人。
结果霍逍去找船主腾房间吧,船主一看见他就看不惯他,他话都还没说完,船主就直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多的房!你爱住不住!”
眼下这日,霍逍从房里出来,实在是运气不好,在回廊上迎面就遇到袁空青正从对面走来。
他当即低头捂脸,又转身往回走。
袁空青看了一眼,也没叫住他。
到傍晚的时候,袁空青照例在甲板上用晚饭,随从往桌上摆了膳食。
袁空青道:“既然都在同一条船上,也没有看见了当没看见的道理,去请霍掌门过来小酌两杯吧。”
随从就去霍逍和薛圣那里叫门了。
霍逍死活不应,最后还是薛圣去开门,随从见了薛圣也无甚异常,只道:“家主请霍掌门过去小叙。”
薛圣问:“只请他吗?”
随从道:“阁下要前往,家主当然也欢迎。”
霍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就让他去吧,我突然感到不舒服,想睡一觉。”
薛圣回头一看,见霍逍果然已经躺床上了,留下一抹微微蜷缩着的宽厚的背影。
薛圣道:“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躲得过去吗?”
霍逍心想,关他什么事,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个陪衬。
霍逍便胡乱地摆摆手,道:“老弟,你替我去吧,我不重要,我就是个小喽啰。”
薛圣细看了看随从,道:“你看起来有点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随从道:“阁下真会开玩笑。请问霍掌门准备好了吗?”
薛圣唏嘘道:“霍掌门,人家来请,你就去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实在要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把把脉,吃点药就舒服了。”
霍逍:“……”
你现在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搞不清楚自己哪头的是吧!
第1244章 相逢不如偶遇
最后不得已,霍逍硬是被薛圣给搞起来,出去会会甲板上的故人。
两人走上甲板时,袁空青正等着,抬头发现了薛圣,了然道:“我道霍掌门为何躲着我,原来如此。”
霍逍干干笑了笑,道:“袁家主,真是好巧。”
袁空青道:“是挺巧。”
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道:“霍掌门和你的这位朋友,过来坐。”
霍逍就和薛圣走过来落座。
霍逍是如坐针毡,薛圣看清袁空青的模样以后,下意识愣了愣。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脑子里立时闪现出许许多多的光影,只是像蒙了许多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袁空青只对他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薛圣察觉不到一丝异样,她的举止就让他觉得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薛圣便也点头回了回礼。
袁空青道:“相逢不如偶遇,既在同一艘船上,也是缘分。”
霍逍应和道:“是是是,袁家主说得是。”
袁空青问道:“以往得知霍掌门几十年都固守逍遥派,没想到而今竟往蓬莱这么远的地方。”
霍逍道:“也是陪我这兄弟去,一起去吃喜酒的,路上也好有个伴。”
袁空青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去吃喜酒的。”
霍逍心想,完犊子了,这位定然是一路追踪着来的,不然哪有那么巧,他们去吃喜酒,她也去吃喜酒?
吃喜酒只不过是她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霍逍笑道:“巧巧巧,确实好巧。”
薛圣见他一直在抹额头上的汗,不由问道:“你很热吗?”
霍逍道:“不热啊。”
薛圣道:“那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霍逍道:“许是有点闷吧。”
薛圣便劝他:“这位袁家主看起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没有把你怎么样,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又何须胆怯。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好了。”
霍逍:“呵呵。”
袁空青看了看薛圣,诧异道:“没想到你竟这么懂劝人。”
霍逍表示:只要没落在他身上,他当然懂!落在他身上,你见他几十年来把事说开过吗?
当然,霍逍并不认为袁空青这句话是对薛圣的赞赏和肯定。
薛圣道:“我这兄弟可是与阁下有什么过节?”
袁空青道:“并没有什么过节。”
薛圣纳闷道:“那他为何这般避着阁下?”
袁空青道:“这要问霍掌门自己。”
她动了筷,又道:“不妨边吃边聊。”
随即,她的另一随从又抱了一坛子酒来,袁空青一起了封子,顿时酒香漫出,薛圣和霍逍眼睛都直了。
薛圣问:“还兴带酒上船吗?”
袁空青道:“不兴。”
薛圣道:“那你哪里来的酒呢?”
袁空青道:“船家的。”
霍逍不可置信道:“可我们去问,都说没有。”
袁空青看了二人一眼,慢条斯理地斟上酒,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给钱。”
薛圣、霍逍:“……”
几杯酒下肚,薛圣几番偷偷看向袁空青,觉得她身上有种旁人所不及的气度与境界,又极好相处,霍逍躲着她实在是没道理!
薛圣心里竟还生出两分莫名的酸楚来。
他一时间自己都吓了一跳。
酸什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