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嫉妒霍逍遇到这般人物吗?
不可能!
他是不可能嫉妒的!
他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这般人物不该看上霍逍这条咸鱼!
薛圣吃饭吃得心不在焉,酒却是一杯接着一杯没少喝。
霍逍见薛圣竟然一丝一毫都再记不得眼前这位了,眼前这位也完全没把他当故人,也当是第一次见面一般,不亲不疏,点头即过。
可是他们考虑过他的心情没有?
这顿饭要是一声不吭吃下去得噎死人,霍逍便硬着头皮聊道:“这酒真不错。”
袁空青道:“不错吗,酒我倒是吃得少。”
薛圣道:“这酒不算好,不过总比没有的好。只是你莫要被船家骗了收你高价。”
袁空青道:“看来你吃过不少好酒。”
薛圣道:“也还好,只不过喝的时间久了点,一口尝得出好赖罢了。”
第1245章 拿得起也轻放得下
霍逍嘬着酒杯,偷偷瞄了瞄薛圣,又瞄了瞄袁空青,心想,要不是薛圣不记得了,恐怕这辈子他们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喝两杯吧。
还是袁氏这位够强,她肯定什么都还记得,却也能以平常心待之,当真像才与薛圣初相识一般。
连他都看不出端倪,更别说薛圣了。
想来也是,这位家主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不然如何能做那乐山偌大袁氏的家主。
她在决定以这样的结果做为了结时,就不会再反复,即便往后再见,也当是寻常。
袁氏香的厉害,霍逍是亲自见识过的。
她必是用了袁氏秘香抹去了薛圣关于乐山的记忆,便当做是把曾经的那份情谊收回了、抹去了,从此就两不相干了。
袁家主在寻了薛圣这么多年,最后只是为了抹平过去,霍逍觉得这样的结果虽然令人唏嘘,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高人有高人的想法,拿得起也轻放得下,才最是透彻。
薛圣也觉得吃酒未免太过巧合,心下一动,便问袁空青道:“阁下去往蓬莱吃谁的喜酒?”
袁空青道:“一个前不久才认识的有趣的江湖小辈的酒。”
薛圣刚微微紧起来的心不由又放了放。
都是去蓬莱京都吃喜酒,他还以为说不定都是去行渊那里呢。
毕竟蓬莱最大的喜事约摸就是行渊结婚了。
行渊在江湖上消息多路子广,结识一些能人不在话下;引得大焲这边的江湖人纷纷过去吃酒更是不出奇。
结果她不是去吃行渊的酒。
薛圣便道:“我们是去吃一个关系要好的同辈的酒。”
袁空青点了点头,道:“那挺好。”
也许是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薛圣觉得这么多天以来,就今天过得最舒坦。
晚饭毕后,袁空青先起身回房了,薛圣在甲板上兀自坐了一会儿。
上船以后就没怎么在甲板上遛过,眼下霍逍也不想走,站在栏杆旁吹着夜风,感慨道:“还是这甲板上好啊,宽敞。”
而后薛圣想起来,对霍逍道:“好像方才一直没说你们有什么过节。”
霍逍道:“都说了没什么过节。”
薛圣道:“那你为何躲她?你们当真有旧情?”
霍逍一听,两眼一鼓,道:“你莫要乱说!我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薛圣道:“也是,看起来不像。她应该是个更有追求的人。”
霍逍道:“你不如直接说她看不上我得了呗。”
他不禁又想,那位还没看上他他就已经感到这么大压力了,要真是看上他那还得了。
所以这人还是自己过自己的好,不一定非得要别人看得上。
别人要是看上了,不还得努力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那样多累。
薛圣又问:“你口口声声称她是家主,她是哪个家的家主?”
霍逍看他一眼,一时不言语。
薛圣道:“这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霍逍道:“老弟你莫不是对袁家主感兴趣?”
薛圣一听,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一般,顿时就有些跳起来,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不说就不说!”
说罢,薛圣就冷哼一声,抬脚走开了。
可还没走几步,他脚下一顿,又回头看霍逍道:“她到底是哪个家的家主?”
霍逍道:“袁家主,当然是袁氏的家主。”
薛圣道:“哪个袁氏?”
霍逍一边审视着他的表情一边道:“乐山袁氏。”
薛圣听后,也只是有短暂一瞬的失神,而后道:“乐山袁氏,好像听江湖上提起过,又好像没听过。”
而后他就一边专注地想着一边踱回房里去了。
半夜里,霍逍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摇醒。
霍逍睁开眼,猝不及防看见眼前薛圣一张放大的脸,长吸一口气道:“老弟,上了年纪的人经不得如此吓。”
第1246章 我就是那第三者
薛圣劈头盖脸就问道:“你跟我说说,乐山是个什么地方?”
霍逍迷迷糊糊道:“不就是跟其他地方一样。”
薛圣道:“是不是在城里,来来往往许多人影,也有许多商铺?”
霍逍唏嘘道:“老弟你睡糊涂了不是,城里不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不都到处是商铺?睡吧睡吧。”
薛圣兀自揉着额头想着,道:“怎么会一样,我去过许多城镇我都记得,但唯独这个记不得。来往的人影我看不清,他们卖的什么东西也看不清……”
他抬起头看着霍逍,又问:“我们是不是一起在那城里打过酒?”
霍逍顿时一丝睡意都没有了,从床上坐起来,与他四眼相对,道:“你莫非是今晚做梦梦到的?”
他确实和他一起去打过酒。当时霍逍才学会吃酒,薛圣虽然一脸嫌弃也滴酒不沾,但还是陪同一起。
薛圣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道:“似梦非梦。我一直隐约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想不起是哪里,今天听到你说乐山,才觉应该就是那里了。”
薛圣又问:“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霍逍道:“也就是你说的那样,是个普通的城镇吧。我也很多年也去过,早就忘了。”
薛圣道:“你是因为她才去乐山那个地方的吗?”
霍逍重新躺下,翻个身,道:“不是。”
薛圣道:“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霍逍道:“因为某个人。”
薛圣道:“男人女人?”
霍逍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聊行不行?”
薛圣道:“你向来没有女人缘,应该是男人。”
霍逍不吭声,薛圣又问:“你莫非是求而不得的第三者?”
霍逍不应,薛圣就把他摇醒。
霍逍咸鱼心态不能垮,只好应道:“是是是,我就是那第三者。”
薛圣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他与那位袁家主又是怎样的渊源?”
霍逍开始打呼,薛圣再次把他摇醒。
霍逍眯着眼睛道:“老弟你行行好,要不直接去问袁家主?”
薛圣板着脸道:“我又不是很想知道,只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后来连日里,薛圣总在琢磨着乐山这个地方,白天想,晚上也想。
他也不知为何他会执着于此。
他只知道记忆里某个被蒙了很多层纱的城镇,他急于揭开面纱看清它的真面目。
有时候薛圣睡得极浅,糊里糊涂地又梦见霍逍,他同霍逍一起走在街道上,霍逍手里提着个酒葫芦。
印象中,霍逍还是年少时的模样,身材清瘦,哪有现在这般敦实。
只不过他俩走在街上,虽然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却只看得清霍逍,其余的都只是模糊的轮廓。
无论他怎么睁大双眼用力去看,都看不清他们的五官。
霍逍说酒是个好东西,要带他打酒吃酒去。
他是抗拒的,但陪霍逍走一路也无妨,因为他没在的时候,霍逍总是一个人,他一来,霍逍就显得格外高兴。
他提前说好,打来的酒,反正他不喝就是了。
那些来来往往的模糊人影永不停息,仿佛时间在梦里也流逝得飞快。
当薛圣一觉醒来时,总感觉格外的昏沉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