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摊开来说
彼时长老们看见这样一份清单,脸色就是一沉。
叶长老只是在他薛圣那里躺了两天,他便能列出几千两的诊金来,他怎么不去抢?
莫不是看着袁氏家大业大,才狮子大张口?
又或者说,他虽然出手救治了叶长老,但多少有点前尘旧怨在,所以故意抬高诊金?
长老们也没明着说,只是将诊金单子交给袁空青过目。
长老道:“听说这还只是他折半过后的诊金,我袁氏也不是付不起这些钱,只是莫要让人觉得太过容易。”
袁空青看了一眼那清单,道:“可以去前山打听,外来人请他看诊,诊金几何。”
管事上前应道:“医圣给外门人看诊者,重疾恶疾收取诊金高者可达黄金百两,给门内人看诊,诊金折半或以药材折算,一株上好的药材也值几百上千两白银。”
袁空青道:“叶长老前两日送过去时,只剩下一口气,薛大夫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今日听说已可下床走两步,诸位长老觉得薛大夫这救人救得太过容易吗?”
长老们一时不言语。
袁空青又道:“长老们常年久居山中,不闻江湖之事,我却是听闻,薛大夫的药在江湖上有钱难求,而今叶长老从施救到用药皆是薛大夫亲力亲为,还不值这个价?”
族叔道:“他薛圣口口声声说回来报效,我看他分明是回来假公济私的,捞得个名利双收。”
袁空青道:“那怎么叫报效,做牛做马、无偿回馈才叫报效吗?说起名利双收,他在江湖上何时何地不是名利双收?”
她看向那族叔,道:“袁氏待他如何,要做到心中有数。”
族叔感觉被她驳了面子,加之这么久以来心中诸多怨言一直累积,一时愤恨上头,道:“谁人不知,你从来都是偏帮他说话!”
袁空青道:“我为何要偏帮他说话?”
族叔道:“他曾是你收的弟子,哪个晓得你是存的什么心思才收他当弟子!”
长老当即喝道:“住口!”
堂上顿时一片死寂。
袁空青面容未有丝毫变化,神情依旧淡淡,道:“本不欲说起当年,既然现在提都提了,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过。”
她道:“当年,我只他一名弟子,却趁我闭关之际将他逼下山去,冠以师门叛徒之名,何也?”
长老们深吸一口气。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在山上寂寥枯燥的日子里有个伴儿,但就是这一点微末的乐趣也要被山门剥夺了去。
她和薛圣十几年相知相伴,他一心为她,她又如何不知?
他便是不喜欢门中规矩,也不喜欢这些迂腐顽固的长老,他也从未萌生过退意,他也依然将山门视为自己热爱的地方。
良久,长老语重心长道:“家主心中有芥蒂,可若非如此,家主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的成就?”
袁空青心平气和道:“所幸我不负诸位长老所望,结果也如诸位长老所愿。只是非要说这件事,当年我收薛圣为徒,答应的条件是一生都在山门、为袁氏所用,可结果却非我所愿。”
她看向诸位长老,道:“将他逼走,到底是长老们先毁诺言。”
堂上过了许久都是有些压抑的沉默。
最后袁空青随手把诊金单子交给管事,道:“拿去给薛大夫结算。”
这事虽然没有公开来,但门中弟子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毕竟叶长老病重时闹的动静也不小。
弟子们私下里议论着:
“听说叶长老病危之际,是薛大夫把人给救了回来。”
“那般紧急的情况寻常大夫又怎么能行,就算下山去请大夫也得要许久,要是没有薛大夫在,恐怕就不是这么个结果了。”
“我还听说,家主又和长老们吵了一架。”
“这太正常了,隔三差五长老们不都要质疑家主的决定吗?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听说是因为薛大夫收取诊金,引起长老们的不满。”
“这也正常,薛大夫治病救人,买药材也是要花钱的。他的那些药有奇效,药材总不会差的,能便宜么。”
“我还知道,薛大夫经常下山买药材,买来的好材料都会分一些,叫家主的弟子带回去给家主,可见薛大夫也不是个追名逐利之人。”
而后又谈论起,薛大夫与门中长老们约摸有些旧怨,所以薛大夫才公事公办,治病救人,也自然要收取诊费。
第1578章 孩子的玩法
薛圣平日里喜欢喝酒,但是自打到了山上以后,可能是专于做事,他反而没以前那么念酒了。
不过那晚袁空青提及过,后来还真让人送了两坛陈年老酒到他这里来。
只是他坐下来品尝的机会少之又少。
往后他有机会和袁空青闲叙一二的时候,他才会想起来吃两杯。
袁空青见那酒坛里的酒都没怎么少,道:“听闻薛大夫嗜酒,是这山上的酒不合胃口?”
薛圣道:“甚合胃口,只是一天到晚忙起来倒顾不上了。我总不能教学之前喝两碗,然后醉醺醺地去教弟子吧;更不能接诊前喝两碗,醉醺醺地给人治病。”
这都是后话。
薛圣发现,长老和族叔们对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了。
想之前,但凡他说上两句都会受到指责,甚至连他呼吸都是错的,到现在长老族叔见了他基本绕开,也不再出言教训。
他以为,是因为他救治了叶长老的缘故。
叶长老那里的管事隔几日就会到薛圣这里来取药,言行间也客气了许多。
过完年后,一切回归正轨,门中弟子便不可再随意下山,如意和眠眠也在元宵节后回到乐山。
过了一个满足的年,眠眠与家里人团聚完,出发来乐山时也是神采奕奕、干劲十足。
离开家虽然心中很有不舍,但远没有第一次那么纠结。
因为她内心十分坚定,知道这就是自己要走的路。
并且她也惦记着师父和薛大夫,出发前准备了好多东西,路上除了她和如意坐的那辆马车以外,还额外满满载了一辆马车。
陆杳和姬无瑕也一起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不少年后的新衣。
孩子正是长个儿的年纪,尤其是如意,长得特别快,每隔一段时间不见,个头就会往上窜一截,因而陆杳先前给他置办的衣裳都会短小了。
姬无瑕给叠衣裳时,拈着如意的衣裳瞅了瞅,唏嘘道:“就我儿这样的长法,将来必定魁梧高大呈松柏之姿,说不定还能比过他老子去。”
然后再拈起眠眠的衣裳,就开始摇头:“眠眠这样儿的长势,不太理想,顶多只能算颗小白菜。”
陆杳道:“急什么,她还没到发力的年纪。”
姬无瑕道:“也不知道她每天吃几碗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陆杳笑了笑,道:“你也不看看她整日里东跑西跳,不多吃点饭,哪里来的精力消耗。”
也是,过年那几天眠眠玩鞭炮都玩疯了。
她不光自己玩,还能带动附近好几条巷子里的孩童们一起玩。
孩童们拿着鞭炮去炸一切,炸过鸡鸭猫狗,炸过鱼塘,就连路边不知哪个家的牛拉了一滩牛屎,些个孩童也要往上插几根鞭炮炸一炸。
结果炸得满街都是,最后还得被附近店铺的店家勒令着哭唧唧地清扫干净。
要是可以炸房子,估计房子也将不可避免。
也有小孩操作不当,没能及时丢开手,结果炸了自己。
当时只听一声响,那小孩震耳欲聋,脑瓜子嗡嗡的,等他回过神来一看,鞭炮直接在手上炸了,把手指头崩出了血,顿时汪的一声哇哇大哭,跑着回去找爹娘了。
眠眠虽觉好玩,但她不像其他孩童们那样看见什么炸什么。
像猫猫狗狗一类的活物她不炸,像牛屎那样的脏物也不炸,顶多就是炸炸雪球和泥巴,还有就是炸炸姨父舅舅。
以往家里放鞭炮,眠眠还小,都是捂着耳朵去躲,还没到玩这个的年纪;而如意对这类的玩乐又基本不感兴趣。
可今年眠眠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玩也就罢了,陆杳没想到的是,苏槐这狗居然也能玩得起来。
起因是眠眠一有好玩的首先就会想到她的舅舅,于是揣着鞭炮去找他,但又想给他个惊喜,就在他经过花园时,突然放个鞭炮吓吓他。
第1579章 较起真来
彼时那鞭炮就丢在苏槐脚边不远,啪地一声,十分响亮。
苏槐脚下一顿,然后眠眠就从树丛里跳了出来,道:“哈哈哈!姨父舅舅,你没有想到吧!”
苏槐看着她,道:“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眠眠仰着小圆脸道:“姨父舅舅,过年好!”
苏槐道:“你拿鞭炮炸我叫过年好吗?”
眠眠道:“这只是游戏啊,我想跟姨父舅舅玩。”
苏槐道:“那就好好玩玩。”
于是乎,苏槐叫了管家拿了一串鞭炮来,全部拆成一个一个的,跟眠眠互扔鞭炮玩。
眠眠动作算快的,一个接一个往苏槐脚边扔,结果大多数都被他像踢毽子一样一一踢了回去。
有的鞭炮在半空中就炸了,有的则落在眠眠附近才炸。
她分毫不觉害怕,反而还很兴奋。
苏槐踢过来时她又踢回去,只要动作够快她就有机会成功。
只不过她有好几次没掌控好方位和力道,直接把鞭炮踢向苏槐身上。
这种小孩子家的玩意儿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杀伤力,鞭炮没能沾他身,就被他拂袖卷去,发出闷闷的鞭炮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