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4章 收拾局面来了
苏阮问:“它什么意思?”
穆眠眠道:“可能是话不投机吧。”
屋顶上那一排鸟就开始叽里咕噜地催人了,穆眠眠只好起身拍拍衣裳,道:“阮阮弟,我先回去了。你明天要来我家吃饭啊。”
苏阮点点头,就见她纵身跃上墙头,动作快得很,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连带着屋顶那排鸟,也振翅飞远了去。
那季文才仍旧在地上安静地躺睡着。
等他终于迷迷糊糊地醒来时,眯开眼就看见苏阮坐在树下桌边,慢条斯理地饮着茶。
光这副月下美人的光景,就让季文才失神了好一阵。
等他神魂归位,方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爬起来,机警地四下张望,十分紧张苏阮,道:“那贼子呢?他有没有欺负你!”
苏阮漫漫道:“多亏了季郎一片真心,有季郎保护我,他不敢胡来,已经走了。”
季文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下次他要再敢来,我便打得他满地找牙!”
后来季文才便对苏阮越发痴迷,同时城中也有不少江湖人和文人对苏阮的才貌赞不绝口,以及对她跟着季文才这样一个人感到十分惋惜。
以至于季文才处处像护着个宝似的把苏阮藏着掖着,苏阮上街时,哪个要是敢多看一眼,季文才必定跟他急。
他也想不起已经被气去娘家的妻儿了,起初还有文人来劝他,莫要辜负结发妻,也有人试图劝苏阮及时清醒,都被季文才一杆子给打了回去。
但凡要是有人来劝他亦或是劝苏阮,季文才都会认为是不安好心地想要拆散他们。
于是再后来,季文才跟江南这帮文人也彻底闹掰了。
以前得到很多拥护和呼声的他,现在俨然跟个孤家寡人一般,旁人提及他难免还要指责他始乱终弃、枉顾妻儿。
但他整日为了美人神魂颠倒,哪里顾得上。
美人要是对谁蹙一蹙眉头,他都要义无反顾地冲上去跟人理论。
后来苏阮跟着穆眠眠去了她家里,见到了她的四个弟弟,其中有三个都还在吃奶;也见到了她爹娘。
姬无瑕十分高兴,摸着下巴围着苏阮走了两圈,赞叹道:“想当年,你爹都没你这么会扮女装的。”
苏阮道:“姬姨过奖了。”
姬无瑕道:“你底子好,乔装术更是青出于蓝,莫说旁人,我要是不细看也看不出端倪。啧啧啧,搅得全城的人为你发疯发狂,着实很有你老子当年的风范。”
她唏嘘一声,又道:“我就说,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得有多瞎,才能跟着季文才那玩意儿。”
现在显而易见的,苏阮留在季文才身边当然不是看上他,且看季文才当下众叛亲离的处境就知道了。
这小子是来给他老子收拾局面来了。
众叛亲离算什么,照苏槐那狗贼的做派,定要玩得他后悔出娘胎;而苏阮可是他和陆杳的儿子,又哪是省油的灯。
苏阮道:“我也是想来看看,骂我爹的江南文人是何等人物。”
还别说,季文才为了苏阮确实不仅仅是众叛亲离,他还与人争执打骂,为此还招来全城骂名。
有两次,季文才出门就被人给打得头破血流。
有人试图劝苏阮脱离季文才这个人渣,季文才一怒之下还要与人拼命。
他跟人打架时,苏阮就站在一边观看,一边嘴里柔声道一句:“都别打了。”
最后季文才一个文人,差点被人打个半死。
等季文才醒来,发现美人不离不弃,不由十分感动,一心想娶之为妻。
第1725章 是你啊
苏阮道:“既然这里人人都针对季郎,不如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季文才道:“我也正有此意,换个地方,我挣钱养家,你相夫教子,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只是要去什么地方好呢?”
也正是这时候,京城里来了官差衙役,找到苏阮,传了天子旨意,道:“圣上听闻软软姑娘芳名绝世,甚是怜惜,望能有幸一睹软软姑娘无双容颜,故邀姑娘赴京一游。”
季文才听了旨意后,是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天子也要来跟他抢人。
苏阮将旨意接下,道:“皇命不可违,妾身只好随诸位大人们走一趟了,只是季郎能与我同行吗?”
官差事先也被上头提点过,一切要对美人以礼相邀,也不可苛待她身边的人,以免让人误以为天子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来。
故而官差们也甚好说话,就带上季文才一起上路。
季文才不舍得放弃美人,又听了苏阮的话,既然江南已经不容他,不如就去京城里施展拳脚,说不定还大有机遇。
于是乎季文才就跟着苏阮一路北上。
对苏阮而言,这道旨意来得倒是时候,反正他也是要回京的,如此还免了自己一路操持。
他也探过官差们的口风,无人知晓他身份,就连京中皇帝也是听说江南出了位才貌无双的美人,方才动心思来请的。
诚然,季文才在江南一带出了名,皇帝知道,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有人骂相爷,骂就骂呗,反正人在高处,谁不得挨几句骂。
但紧接着,季文才身边又出了个软软姑娘,皇帝就比较关心了。
听说那位美人有倾城之貌,能使季文才抛妻弃子,能让满城文人嗟叹,能引江湖豪杰争相一睹,那得是多惊天动地的美貌。
消息都传到京城来了,皇帝当然感兴趣,自顾自道:“软软姑娘,一听就是娇软可人的,竟然还与相爷家的公子谐名。果然,叫这个名儿的都是美人。”
皇帝也想一睹为快,这才派人去请那位美人入京。
皇帝心里惦记着这事,好不容易等到了美人抵京,又遣宫人去接她觐见。
一顶轿子从宫门外直接抬到了皇帝的御花园,有朝中官员们见了,还以为是皇帝又纳了新的妃子。
彼时,皇帝站在轿外,心潮澎湃,道:“请软软姑娘出轿一见。”
太监便上前去,从善如流地拂开了轿帘。
轿中确实坐着一美人,光线略暗,只见得其身形轮廓,粗粗一眼,便已十分惹人遐想。
皇帝一眼看进去,正好美人正脸被轿帘给挡住了,他不由弯身再往里一瞧,就见得美人桃花面含笑眼,嘴角微挑,灼灼芳华。
却看得皇帝虎躯一震。
皇帝额角跳了又跳,他伸手按都按不住,唏嘘道:“是……你啊。”
苏阮道:“皇上近来好吗?”
皇帝干笑道:“呵呵,我很好,你好吗?”
苏阮道:“我也很好。”
皇帝想与美人相叙的美好愿景,顿时又哗啦啦碎一地。
他哪里知道,苏阮不是好好地待在相府么,怎么会去江南!
还在江南搞得那么轰轰烈烈!
后来皇帝就不邀请苏阮下轿一叙了,而是挥挥手,吩咐太监道:“送他出宫去吧。”
苏阮颔首道:“多谢皇上派人这一路接我回京。”
皇帝僵僵扯了一下嘴角,道:“谢就不用了,你还是快走吧。”
第1726章 轻易惹不得
最后,皇帝眼睁睁看着宫人又原原本本地把苏阮抬出宫,心里想着,那个季文才是真惨!
你说但凡是为了个女人义无反顾,好歹也有个盼头;可他闹得个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忙活一场下来,却发现对方是个男人,你说他惨不惨!
回头,皇帝陪太后一起吃茶时,说起这事,不免感慨道:“不愧是相爷家的公子,手段真了得。江南那边,不晓得多少人为他神魂颠倒。”
太后吹吹盏中茶沫,稀疏平常道:“有相爷和相夫人做父母的在前,这有什么可出奇的。”
皇帝道:“季文才起初骂相爷骂得凶,还获得了相当一批文人的支持,这苏阮去一趟,既不杀他也不重罚他,而是攻心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钻进死胡同里,那季文才哪是他的对手。”
太后看他一眼,道:“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当初你不也一心想娶他做皇后吗?也亏得是相爷的孩子,咱们是一头的,否则你试试看他能不能把你也搞得国破家亡。”
现在季文才被苏阮随随便便就忽悠到京城来了,等着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要是一刀砍了他,都算对他发善心了,只不过苏家儿郎会把他带到京城来,必然是不想轻易杀他的,怕是多半要玩废他。
皇帝不由又感慨,这苏家的儿郎,真是轻易惹不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打苏阮进宫以后,季文才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季文才为了找他,还去了宫门附近,只不过被宫门侍卫给打出来了。
他在宫外蹲了好几天,都没能等到人出来,正心灰意冷之际,就被苏胤接手了过去。
他后来才如梦初醒,想他为了红颜知己,不惜妻离子散、亲朋皆弃,没想到红颜知己转眼间进宫当了娘娘,而他却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在苏胤这里,苏胤也未曾对他用刑,只是闲暇之余,听他骂骂奸臣国贼,再跟他聊天谈心,没多久季文才就怀疑人生怀疑自我,最后疯了,落魄街头。
一开始他骂奸相骂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可到最后又有谁人知道他下落何方。
季文才过后,那些文人们是心有灵犀地沉寂了好一阵子,整个大焲仿佛对奸相的骂声都偃旗息鼓了下来。
苏阮约摸是在江南偶遇了眠眠的缘故,使他回忆起不少儿时的事情,他甚至想起儿时托眠眠的福,得以品尝到不少海上之物,从此立下豪言壮志,将来要住在海上。
他们的口味相近,虽然眠眠大他几岁,但他俩总能玩到一块去,所以现在再遇到,她也仍是给人一种惬意自在之感。
苏阮回想起自己的初衷,到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住海上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外出去看看江湖四海,总不在话下。
故而在京没待多久,他便打算一人出门游历去。
对此,陆杳答应了,嬷嬷们却很不放心,道:“夫人,大公子如今未归,二公子也要出远门,夫人把他留在身边多好。”
别人不知道,但嬷嬷们却是清楚得很,二公子是夫人亲自教养的,厉害着呢,不光光是本事好,读书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