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还没觉着什么,等周四娘和裴三郎的私情传出来后,洛安城人都觉着裴家太不地道,坑死了姐姐不算,还不放过妹妹,可说是赶尽杀绝了。
还好老天有眼,冯八娘是个有运道的,离了徐家连个秀才也不是的,转头就说了进士出身的,徐氏的脸该疼了吧?
可这回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阵子忽然传出来,那个陈守礼是成了婚的,因着有把柄在糟糠妻手里一直没和离得成,虽对外说是未婚,也只说家里找人算过不宜早婚还不敢应承别家的婚事。
而他之所以敢遣媒上门和冯八娘定亲,是被裴家指使的!
说是裴家以势压人叫陈守礼的糟糠妻同意和离,转头就指使他来冯家求亲,想叫冯八娘嫁过去当后娘,要知道陈守礼乡下足有四个孩子。
定阳城人都不寒而栗,裴家这也太狠毒了,就是不容冯家人好过了吧?
明明是裴家坑了人,还有冯六娘一条命横在那里,竟还不放过人家,毁人冯八娘姻缘,这家人肠子都是黑的吧。
后面就有知情了人指出来洛安城里哪些是徐氏的买卖,说这样黑心肝的做买卖必也害人谋利,可不敢往她的铺面去了。
一想可不就是,都记住了是哪些铺子,见着就要绕道走的。
裴府正堂里,下朝回来的裴尚书脸罩寒霜地走进来。
也不管儿子儿媳还在,冲着徐氏喊道,“你干的好事,这下我在朝中不用做人了!”
徐氏还想辩解,裴尚书却不给她机会,冷声道,“褚家今日去冯家提亲了,还是嫡支中的嫡支,褚十三的胞弟褚十六,褚家同一辈里出类拔萃的。”
徐氏和裴三郎同时变了脸。
徐氏都有些咬牙切齿了,“怎么可能?褚家可是八姓世家,怎么会同冯家结亲?”
裴尚书何尝不怀疑,只是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信。
他转向嫡子,“褚十八和冯九郎都是八月
和你一起乡试的,到时若考不过,咱们裴家就可笑了。”
徐氏心里直发苦,就是不想冯九郎考到儿子的前头,她才找上陈守礼去和冯八娘提亲。
想着在乡试前叫冯家知道陈守礼是和离再娶的,还有那么一串孩子,到时冯家一团乱,冯九郎又是顾家的,乡试时必要影响发挥。
现在却是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没坑成冯家还叫他们结了贵亲,裴家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几个月来手里的生意似被人盯上一样,先是总被截货,跟着铺子边上开了新铺子,她这里卖什么,那家就卖什么,卖价还是她的本钱出,致使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裴尚书又是手里散漫的,隔不两日就要会友宴客的,每月如流水一样出银子。
原来生意好时不算什么,这几个月徐氏却撑得辛苦。
这还不是最坏的,年前她最赚钱的酒楼边上开起了云来暖锅铺子,人家也没落价,反而因着河套羊肉定价比她的酒楼还贵,愣是靠着谁都比不了的好味道给她酒楼的食客全抢了。
她也设法打着裴尚书的名义找了差役想叫他们去给暖锅铺子搅黄了,可差役一听说是暖锅铺子,直接就说两边都是他惹不起的,根本不接茬儿。
后来她才打听出来,暖锅铺子褚家占着份儿呢,裴家根深,对上八姓也要退让,她只能由着酒楼生意衰败下来。
不好克扣裴尚书的,可赚的又是入不敷出的,她就只能在内院里省减。
为着吃不好用不好,周四娘总找由头回娘家,儿子也跟着回去,她喝斥了几回才不敢了。
她这还想着东山再起呢,没想到因着陈守礼的事发,洛安城里人给她的铺子都扒了出来,再没人光顾了。
瞅着裴尚书的脸色,徐氏小心问道,“咱家没和褚家结仇吧?这一桩桩倒像褚家专和咱们做对呢?”
是啊,除了褚家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第100章 阿眠
一百章
谁能想到, 万事都游刃有余的燕七爷,却在给孩子起名上被难住了。
燕大郎出了月子还没有大名呢。
都是父祖给孩子起名,冯妙嫦也不想争这个。
其实叫她起,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呢。
只觉着自己的孩子, 就该起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名,所以想了多少个,还是觉着不是那个最好最合适的。
可也不能这样一天拖一天的,冯妙嫦又说,好歹她家门里都是饱读诗书的,要不写信回家问问她爹和两位兄长?也不是就叫他们起名了,给指几个方向也好想不是?
七爷去不肯,给儿子起名都来不得,岳父舅兄不得笑他胸无点墨么?
只是总大郎大郎的喊着,冯妙嫦觉着也太敷衍了。
因着孩子从生出来那天嚎过几遭后,再没怎么哭过, 饿了或是拉了尿了不舒服,他就会开始哼唧。
那么些人守着他,哼没两声就都给他打理好了, 所以一天下来很少能听到他闹动静。
这孩子也不知睡神转世还是咋的, 那个能睡啊, 常常还喂着乳呢他就睡着了,且睡着了还不耽误他吃。
开始还不知道,见他又睡过去了, 乳母怕他呛着乳, 就要给他抱开躺好了睡。
不成想他跟着就睁了眼, 那不耐的眼神和他爹那个像,乳娘被唬的赶紧给他抱回去, 只能小心看护着他边睡边喝。
这孩子也真本事,睡着了一点都不少喝乳,给这些人稀奇的,都说再没见过这样式儿的孩子。
他这样好吃好睡不闹人,七爷和冯妙嫦晚上自己带着一点不遭罪。
也是因着他太能睡了,他爹又一直在那里吭哧着给他起不出名,冯妙嫦就刮着他的小脸蛋说,“咱不等你爹了,你天天这么好眠,就叫你阿眠吧。”
七爷马上就跟着附和,“这小名儿正合他呢,大名晚不了起,还有到进学时才起的呢,先叫着小名一样。”
起不出名也罢了,还一杆子给支到进学的时候,冯妙嫦都懒得很他掰扯了。
如此,燕大郎的大名虽还没着落,却有了小名。
阿眠左一觉右一觉地睡着,拉了尿了才会醒过来。
等月子过半的时候,给他换了尿布,他就搁那儿哼唧,吃饱了尿布也是干净的,这是怎么了?
还是冯妙嫦叫人抱着他屋里转了,他才不哼了。
只下回又是这样,再抱着转又好了。
这下就知道了,他是想溜达看呢,后面一个屋转还不行,还得挨屋看了。
这么看了后,他睡得就更香了。
孙嬷嬷和邹妈妈更觉着小郎君了不得了,睡一觉都知道找时候放风呢。
月子里虽说每天也都用热水擦身抹头发的,可和真正的沐浴根本是两回事,那身上头上的味儿一日重过一日,冯妙嫦觉着自己都被腌透了,那股子酸馊味儿直冲鼻底。
她都不知道七爷怎么就能挨住不走,不但一个被里睡着,还要摸摸蹭蹭亲来啃去的,冯妙嫦都要以为他是不是鼻子堵着了闻不到味儿了。
可看他吃饭还是挑来拣去的,不是这个味儿差点儿,就是那个欠点香,显然鼻子灵光着。
她都这样了,七爷都没嫌,说不受用是假的。
晚上又一起带着孩子,深切地感受到三个人才是一体的,不知不觉中,冯妙嫦和七爷就没了那么多遮掩。
很多话想到就说了,想问就问了,不像之前还要反复斟酌一番,不该问的绝不张口了。
甚至还有些跋扈起来,看不惯七爷做的,她肯定要揪着数落的。
开始邹妈妈还有些提心吊胆的,过后悄声给她说,可不好跟夫君那样的,一般的夫君都不行,更不要说是七爷这样的人物,哪一天被厌弃了有她后悔的。
后面见七爷由着冯妙嫦发脾气,丁点不见恼。
听孙嬷嬷说月子里不能少睡,不然亏空了就不好补回来了。
为不吵着冯妙嫦睡,七爷晚上就不摇铃了,不等孩子饿了哼唧,他都是掐着点醒了给孩子抱给乳娘喂乳,一日日的也没见烦。
邹妈妈才不说了,只说冯妙嫦有福,遇上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郎君。
经了这个月子,冯妙嫦心里忽就踏实了,她觉着两人该是能长久地过下去了。
七爷还是没能拧过冯妙嫦,做了四十天月子后,冯妙嫦说什么也不肯憋屋里了,找来明大夫叫他说是不是能出月子了?
这么些时候,明大夫早知道府里事还是要看夫人。
惹恼了七爷,你找夫人说情可以没事,可要惹恼了夫人,七爷会第一个叫人给你叉出去。
该站哪一头说话是明摆着的。
明大夫避开七爷的眼神,缩着脖子道,“夫人底子好,四十日的月子也够了。”
真的是憋狠了,也腌臜的多熬不了一天了。
冯妙嫦瞅着他道,“我觉着今天真是出月子的好日子,你觉着呢?”
七爷无奈笑道,“我要说不许,松风院是不是就没我的容身之处了?”
知道他是应了,冯妙嫦都忘了明大夫还在,立时张罗着要往寝间般,叫往寝间那边的更衣间备水。
她觉着东厢月子房里已经被熏臭了,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明大夫听了赶紧告退了往外走,却被七爷喊住,“这会儿行房有碍么?”
明大夫往冯妙嫦那边扫了一眼,见她只顾着往后寝搬的事儿没注意到,明大夫只好绷着弦道,“现在倒也使得,只为着保养,满两个月再行房正合宜。”
明大夫还以为七爷会不喜,没想到他点头道,“是为着避开这个才要做满两个月的月子吧?”
明大夫松了口气,“正是这个理呢。”
七爷挥挥手放明大夫走了。
等晚上的时候,见他还同之前月子里一样浅尝辄止了,冯妙嫦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怎么转了性。
却被他在脖子上狠狠吸咬了一口,“你当我愿意呢,等你真出月子了,可要连本带利赔我。”
冯妙嫦有些懵,“不是出月子了么?”
七爷给她揉到怀里,闷声道,“明大夫说了,满两个月行房才合宜,这会儿就……对你不好。”
日日睡在
一起,冯妙嫦当然知道他忍成什么样了。
其实白天她沐浴那会儿孙嬷嬷和邹妈妈都和她说了,虽说做双月子更好,可很多都做不到那会儿。
一般都想早些出月子给夫君笼络回来,不然夫君和妾室通房时候长了有情分了,再想拽回来就难了。
她这儿还没有妾室通房,那就更不该长久地叫男人熬着的道理。
所以,冯妙嫦今天是做好了豁出去由着他的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