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宸眉心舒展,笑了一声:“对。”
“陛下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以为这件事不会继续追查了?”
萧元宸颔首,道:“距离中秋过去,对方一直蛰伏到今日,一晃神已经半年之久。”
“如果中秋不是对方的手笔,可能蛰伏的时间更久。”
中秋这个节点,个中细节都已经查清,唯独事关太后的部分,萧元宸没有去询问庄懿太后。
有些事,是不需要明说的。
这件事中是否有第三者插手,如今看来并不明显,只能暂定为是。
沈初宜跟着落子,抬眸看向萧元宸:“陛下想要引蛇出洞?”
“是啊,”萧元宸抬起眼眸看向沈初宜,“他们现在不成气候,暂时没有大批禁药,然而天长日久,夜长梦多,万不能祸及百姓。”
“早一日除去,早一日安心,孩子们渐渐长大,朕不想再冒一次风险了。”
沈初宜应了一声,她垂眸看向棋盘,最终叹了口气。
“臣妾知道了。”
姚多福适时进来,对沈初宜道:“贵嫔娘娘,老夫人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就能入宫。”
沈初宜眼睛一亮:“初穗这次来了吗?”
“根据锦衣卫回传信息,这一次二小姐不入宫。”
沈初宜倒是不怎么失望,她很了解自家阿妹,知道她一旦想要做什么就会全神贯注。
如今怕是要好好读书,入宫会耽误她的时间。
一听到母亲要入宫,沈初宜眼睛都亮了,那喜悦简直溢于言表,跟平日里端庄温婉的笑容大相径庭。
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沈初宜一边笑,一边对萧元宸撒娇:“陛下,今日心情好,这局棋就不下了吧?”
萧元宸好笑地看着她:“又耍赖。”
因为沈初宜已经输了,刚才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这会儿找了个借口立即就说不下了。
反正就是不肯认输。
沈初宜放下棋子,坐到萧元宸身边,满脸都是喜悦的笑容。
“陛下,臣妾正开心呢,别说这么扫兴的话题。”
萧元宸也直接丢下棋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眼看着时间有些晚了,沈初宜便红着脸起身,告退离开乾元宫。
等回到长春宫,沈初宜便命宫人把西配殿她之前住的卧房收拾出来。
方才萧元宸说了,格外开恩让沈初宜母亲在宫里住上五日,陪她一起过生辰。
所以沈初宜其实也在乾元宫坐不住了,回来就开始风风火火安排母亲的住处。
舒云等人见她这样高兴,也跟着欢喜,舒云就说:“娘娘放心,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娘娘经常去书房读书,那边宫人一直都打扫干净,不需要多费功夫就能安排妥当。”
沈初宜瞎忙了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
“我啊,这是太高兴,这会儿忙过了就好了。”
“折子戏安排的如何了?”
沈初宜的双十生辰,自然要办的隆重一些,她自己也不是躲事情的人,即便不说满宫发赏银,可长春宫里外伺候的宫人们都有赏赐。
另外她自己使了银子,请南乐司做了一出热热闹闹的折子戏,到时候来宫里摆了戏台,再配上好酒好宴,让姐妹们也高兴一场。
折子戏的事情就是舒云在操心。
“娘娘放心,”舒云笑道,“娘娘吩咐的差事,南月司自然谨慎办理,听闻京中有两名年轻的女伶,奴婢知道娘娘怜惜女子,就叫这两人入宫,也好给她们涨个名声。”
沈初宜就道:“你辛苦了,回头自己去拿赏银,想拿多少拿多少。”
舒云就笑起来:“娘娘真是的。”
主仆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沈初宜的心才定了下来。
傍晚时分,星月刚起。
萧元宸披星戴月而归,就看到沈初宜倚窗读书。
他来到窗前,伸手轻轻在窗棱上敲击三下:“娘子,可在家?”
第120章
沈初宜伸手推窗,露出一截嫩藕似的小臂。
她手腕上挂着一只白玉贵妃镯,镯子通体莹润,水头很足,几乎能透出光亮来。
月色下,那白玉镯如同枝头上摇曳的玉兰,在沈初宜的手腕上轻晃。
好似皎月落入萧元宸的胸怀。
沈初宜染着笑的声音若依若现传来:“不在。”
萧元宸低低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直接转身进了寝殿。
沈初宜已经放下书本,起身来到屏风一侧,她还没来得及绕过屏风,抬头就看到萧元宸高大的身影。
男人那双深邃的星眸,此刻正紧紧落在她身上,一刻都不舍得挪开。
沈初宜福了福:“见过陛下。”
萧元宸一步上前,直接握住了方才一闪而过的细白腕子。
“不是不在?”
沈初宜抿嘴笑了一下,她倾身上前,身上染着和平日里迥然的玉兰香。
“娘子不在,但初宜在。”
那香味很浓,又有些甜腻,一下就钻入萧元宸的肺腑,让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芬芳。
“换了香?”
沈初宜的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纤细的脖颈,往下落去。
“换了一种香露,”沈初宜抬起眼眸,眸子雾蒙蒙的,“臣妾很喜欢,陛下呢?”
萧元宸低下头,用实际行动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一吻结束,窗边的玉兰被微风吹拂,悠然落了一片花瓣。
萧元宸弯下腰,一把抱起沈初宜,大步流星进了寝殿。
沈初宜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
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沈初宜倏然笑了一声。
染着玉兰花香的浅淡气息在耳边萦绕:“今日陛下怎么有些急切?”
“臣妾又跑不了。”
萧元宸没有回答她。
下一刻,天旋地转。
萧元宸居高临下看她,目光犹如带着一把刷子,在她脸颊上上下游走。
“怎么可能不急?”
萧元宸在她耳边回答她:“明日老夫人就到了。”
“算起来,要等上五日呢。”
沈初宜面上一红,她伸手拍了一下萧元宸的胸膛,萧元宸不躲不闪,等她要收回手时,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指。
十指纠缠,密不可分。
风儿顺着窗棱钻进来,只看一眼,就害羞地缩了回去。
只留下那一枝孤单的玉兰花,被风来回裹挟,掉了满桌花瓣。
若仔细听,能听到拔步床厚重的帐幔后传来细碎的声音。
“不……”
另一道声音却问:“为何?”
“方才不是很喜欢?”
声音停住了。
“不喜欢。”
帐幔颤动,上面坠着的流苏轻微摆动。
“真不喜欢?”
“那朕还得努力才是。”
花儿还要再听,但被吹落的纱帘裹挟住了视线,最后只能娇羞地缩在白玉净瓶中,红着脸睡去。
睡得可一点都不踏实。
过了一个多时辰,寝殿叫了一回水。
沈初宜脸上的红晕一直满眼到脖颈,比娇艳牡丹还要美丽。
她细瘦的腕子上还有几道指痕,不明显,却让人挪不开视线。
沈初宜侧躺在床榻上,正浅浅喘气,眼底一片水痕。
上一次的萧元宸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