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他到底是有多孟浪,多重.欲?
她这场风寒虽然不严重,但萧持还是请来了豫州城里老字号的大夫来给她再请一道脉。
他想起老大夫被他问得烦了,直截了当地给了他一个养生建议——房事要适度,对夫妻俩都好。
想起翁绿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可怜模样,萧持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他将老大夫的话放在了心上,哪怕她有意撩拨,他也不能破戒。
萧持烦躁地啧了一声,准备起身去冲个凉,压一压骨子里燥热的火。
杏香她们正陪翁绿萼挑衣裳,听到浴房那边儿隐隐传来的水声,杏香嘀咕道:“君侯最近可真爱干净啊。”
日日要洗好几回澡。
翁绿萼忍笑,
煞有其事地跟着点头:“嗯,这是好事儿啊。”
翁绿萼倒不是抗拒与他做那事儿,所以才冷眼看着他忍得辛苦,要去泡冷水澡。
她只是对萧持主动为她妥协的滋味感到着迷。
……
这日天气晴好,萧持决定带着翁绿萼去郊外爬山。
“爬山?”
萧持颔首:“从前我就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身子这么柔弱。该多锻炼锻炼,瞧你,走两步路就要喘。”
翁绿萼:……谁喘了!
不过出门游玩总是一件开心事,翁绿萼没和他计较,高高兴兴地与他出了门。
萧持见她兴致好,莹白小脸上浮现着健康的红晕,心情也跟着天空一起放晴。
两人共乘一马到了山脚下,此处有人专门做替游客看马的生意,萧持将挟翼带了过去,又喂了它一块儿绝世美味小糖块,挟翼这才老实下来,没有再偷偷出其不意地去踢其他的马儿。
他一回头,看见翁绿萼停在一丛开得很是娇艳烂漫的蔷薇前,仿佛很是喜爱,正与老农说着话。
老农住在山脚下,那丛蔷薇是他年轻时候为妻子专门养的,日子久了,他们老了,蔷薇却开得一年比一年更好。
萧持听了,也有些感兴趣,多问了几句。
翁绿萼轻轻扯他的手:“夫君,你又不是养花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萧持回头看她,眉梢轻扬:“我怎么不是养花人?”
“你被我养得还不够好?”
她从前怯生生的样子虽然也很惹人爱。
但萧持还是更喜欢她现在的状态。
漂亮、鲜活,又爱撒娇。
见翁绿萼别过脸去,俨然是脸皮薄得有些害羞了,萧持又笑着道:
“一辈子就养这么一回花,还不许我精益求精?”
这人,总有许多让她哑口无言的歪理。
老农见这对极为登对的小夫妻拌嘴,话里行间却是掩不住的恩爱,他笑了笑,道:
“今日与两位相遇,也是有缘人,公子不妨摘一朵蔷薇 ,给你家娘子戴上。好花就要配美人哪。”
翁绿萼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拒绝,却见萧持已道了谢,随即眼神一凝,摘下花丛中开得最娇艳的那朵蔷薇,小心翼翼地去了刺之后,别在她发间。
因为要出游,翁绿萼没有戴过于华丽的首饰,选了萧持前些时日送她的那只与她的珍珠链系出同源的珍珠钗,颗颗圆润光华,其余只用了一件镶宝石云头凤纹金掩鬓固定住乌蓬蓬的发髻。
那朵蔷薇俏生生地别在她发间,更衬她珠辉玉丽,美得不可方物。
翁绿萼没有问好不好看,从萧持几乎要凝在她身上拔不下来的眼神有多火热,也能知一二了。
她有些羞赧,同老农又道了声谢,挽住萧持的臂膀:“夫君,走吧。”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萧持顺势揽住她腰肢,一双鹰隼般深邃锋利的眼睛扫过周围忍不住往她们这边望的游人。
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无声地捍卫着自己的伴侣与领土。
要不是怕她着恼,他真想冲过去对着那个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的登徒子来上两拳!
翁绿萼不知道萧持此时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凶残的事儿,她今日心情好,身上也劲劲儿的,没多久,两人就登上了半山腰。
这座山之所以那么受欢迎,就是因为它半山腰上有一处极美的湖泊,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比最顶级的翡翠还要绿得通透、美丽。
翁绿萼看着湖景,忽然想起去年她生辰时,萧持送她的那场湖上烟火。
不知道今年,又会是什么?
吹着徐徐的山风,翁绿萼出了会儿神,下一瞬,却被一道惊喜的尖叫声拉回了注意力。
“绿萼?”
第66章 第六十五章(捉虫)
翁绿萼回头, 见到来人时,脸上绽开了一个令人看了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的微笑。
“七娘。”
他乡遇好友,翁绿萼很高兴, 拉住她递来的手,两人一见面就亲热地搂在了一块儿。
萧持在一旁看得眉头几乎要打成结。
这王七娘, 是否太奔放了些?
檀尧臣彬彬有礼地对着他颔首:“君侯,好巧。”
萧持不耐烦和檀尧臣这样文弱俊秀的男人说话——这人总让他想起军师年轻的时候。
但绿萼不喜欢他没礼貌。
萧持对着他冷淡地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两个女人聊得火热, 手挽手, 很是亲昵, 萧持看了又看, 确定自己短时间内是插不进去的。
原来她只是在屋子里待得闷了,想出来走走, 至于谁陪她, 差别不大。
萧持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心里酸溜溜的。
王七娘正在诉说着对她的思念:“绿萼, 我们那么多日不见,你是不是想我想得——”她看了看那张几乎挑不出半分瑕疵的美貌脸庞,愉快地改了口, “更水灵了!”
翁绿萼被她逗乐了, 笑完又认真地点了点头:“七娘,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好高兴。”
她虽与柳香云、袁有容谈得来,但她们二人平时要忙着照顾家中、抚育儿女, 其实很少得空与她说话聊天。
至于豫州城里那些高门贵妇, 翁绿萼没有主动将脸凑过去让人打,之后再欢欢喜喜当姐妹的爱好, 明知她们心怀叵测,自然不可能与她们结交。
这会儿看到王七娘,翁绿萼感觉天更蓝、水更清。
这样的好天气,和好朋友一块儿爬山,她觉得身上更有劲儿了。
萧持见她高兴,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时不时飘来,也就收敛了眉目间的郁闷,沉默地跟着她身后,一双眼睛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谁脸上的痴迷之色明显了些,下一瞬他一个冷飕飕的眼刀就扎了过去。
寻常山路难行,但萧持既然挑中这座山,必是因为它有些过人之处——从前豫州富庶,民众又好出游,上山下山的路都用坚实的青石板铺平踩严实了,山势又不陡峭,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儿一口气登顶也不成问题。
萧持心里散漫地想着事儿,却时时注意着前面的动静,见她侧过脸和好友说话,面颊红扑扑的,嫣红唇瓣间一点舌尖微舔,像是容易受惊的小蛇,悄悄露了个头,就又怯生生地缩回了巢穴中。
萧持解下水壶递给她:“停下来,歇一歇。”
说着,他顺理成章地握住她的胳膊,把人往一旁的石亭里引。
翁绿萼的确有些渴了,爬山本就消耗体力,她又和王七娘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天,嘴里发干,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他的眼神可真利,这都被他注意到了。
翁绿萼拧开水壶喝了两口,怀疑杏香倒水进去的时候是不是又放了一勺蜂蜜进去。
不然怎么会那么甜?
王七娘又是羡慕又是替好友开心,幽幽瞪了檀尧臣一眼,故意娇滴滴道:“郎君,人家也好渴~”
檀尧臣脸色不变:“行,我现在就爬上树去给你摘梨。”
王七娘面色一垮。
谁要他当猴子上树摘梨了!那丢的可是她的脸!
看着妻子的嘴撅得都能挂二两油瓶了,檀尧臣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水囊递给她。
也不知是个什么构造,看着小巧,但王七娘接过喝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水见底。
不过他明明就带了水囊,刚刚还要故意捉弄她,实在可恶。
王七娘瞪了他一眼,把水囊塞给他,转过头又亲亲热热地去挽住翁绿萼的手:
“听说豫州有一种蔗浆,很是美味,特别是夏日里吃,能再撒一层薄薄的冰沙上去,那滋
味,想想都美。绿萼,咱们待会儿也去尝尝吧?”
待会儿?下了山还要和他抢人?
萧持眉心折痕越来越深,俨然是不大高兴了。
但王七娘高兴起来就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她眼巴巴地看着翁绿萼,眼睛里的渴求与期待像是清溪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个清楚明白。
翁绿萼哪里舍得拒绝她,点头应好。
王七娘脸上的笑便更灿烂了些。
伴随着一长串‘绿萼你对我真好’、‘我真喜欢你’的娇声笑语飘来,萧持脸更臭了些。
他冷冷瞥了檀尧臣一眼:“你们夫妇,就没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吗?”
萧持疑心檀尧臣是不想和他那位过于聒噪的妻子单独相处,才放任她去缠着绿萼。
面对凶名在外的萧侯释放出的明显的不悦情绪,檀尧臣仍旧笑得温雅:“内子与女君投缘,她高兴就好,我不欲扰了她的兴致。君侯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萧持沉着脸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