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心里有些好笑,随手擦了擦,就把帕子和子孙万代扔到了地上。
老实说,舒服归舒服,比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舒服多,尤其看着她羞涩的脸蛋,轻咬的红唇,纤细的腰肢……比吃一粒春.药还要叫人浑身兴奋。
她那双手嫩滑得像块豆腐一样,白得简直叫人挪不开眼,和男人粗糙的手用起来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真不敢想象她紧紧包裹的衣衫下的肌肤又该是何种的细滑莹润。
但是别处牵动着,疼也是真疼,这种感觉甚是奇特,刺骨的疼中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满足,以及极致的舒爽。
他好想有点儿能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的意思了。
丫鬟端着煎好的药和小粥过来了。
谢瞻目前只能喝点清淡的粥,他非要丫鬟把沈棠宁给叫过来。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帮我把药端过来,我手上现在没劲儿!”
见她朝他疑惑地看过来,他毫不羞愧地道:“刚才劲儿用光了。”
“……”
沈棠宁扶着他坐起来,后背靠着个攒金丝弹花的大迎枕,再将药端到他面前。
谢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沈棠宁懂了。
这家伙是叫她喂他!
就冲昨天两人大吵那一架,沈棠宁是绝不想喂他这张臭嘴的,只是大夫说他又不好动肝火……
沈棠宁不由得沮丧起来。
罢了,这人刻薄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看在他救她多次的份上,先忍他一时。又安慰自己:反正早晚也是要和离的,何必此时与他逞口舌之快?把药一口口喂到了他嘴里。
“我给你的那块玉牌,你丢哪儿了。”谢瞻盯着她问。
沈棠宁心里咯噔一下。
先前光顾着担心他的安危了,还没想好该如何与他交代这事儿呢。
“我,我不小心弄丢了……”
沈棠宁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地搅了搅碗里的黑色药汁,解释道:“大概是在来的路上丢的,我到济南的时候,就只发现你给我的信和和离书了……那块玉牌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她说话的神态,倒不像是有所欺瞒或遮掩。
沈棠宁这人,谢瞻是很了解的。
她不会骗人。
一旦骗了人,她会紧张地磕磕绊绊。
谢瞻咬着后槽牙,指甲陷入肉里。
萧砚来救他那日,曾把玉牌丢到他的面前,说这是沈棠宁不要的,让他日后既和离了,便别再来骚扰她。
“丢便丢了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日后我再送圆儿别的首饰。”
原本沈棠宁以为谢瞻会暴跳如雷,毕竟那块玉牌看着价值不菲,且是谢瞻送给女儿的礼物。
但她说完却发现谢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块玉牌,不由松了口气,心底泛起深深的愧疚之意。
虽有心还想问问谢瞻准备养病到什么时候,到时候给她那手中的那封和离书盖上印信,她也好离开此地,回京都看温氏和女儿去。
只谢瞻如今这个病老虎的模样还离不得人,为免他又嚷着骂她白眼狼大发臭脾气,沈棠宁便不得不将这想法暂且搁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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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隆德帝收到谢瞻的千里急递大喜,比起昔日的兄弟谢璁,他自然是更倾向于信任自己亲手扶植长大的侄子谢瞻。
是以当隆德帝身边伺候多年的掌印太监余公公对谢瞻提出质疑,说镇国公世子抗旨,在隆德帝诏令天下兵马却未及时赶回京都,反而莫名与裴廷易大军失散,盘桓在山东一带多时的时候,隆德帝却摆了摆手道:“他奏章上都解释清楚了,是因为追击宗逆之子宗瑁才与大军失散。”
“这孩子朕自幼看着他长大,当时他分身乏术,如何赶回京城来救驾?”
何况裴廷易也说,当初若不是谢瞻及时发现了宗缙的调虎离山之计,两人夤夜赶回,只怕京都城如今凶多吉少。
这话隆德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但他心里门儿清。
随着宗缙造反,如今在隆德帝心目里凡是异姓将领他都没办法再信任,是以在命右羽林大将军高桓西击远在山西太原宗缙的同时,他也派遣了自己心腹的太监前去督军。
另命郭尚谢瞻即刻动身,两人一南一北分两路秘密前往河北拿下宗缙的义父张元伦,收服叛军所占失地。
兵贵神速,谢瞻深知这一点,因此他没有告知隆德帝自己身受重伤之事,在等着隆德帝圣旨到来的间隙他也没闲着,一面躺在床上养精蓄锐,一面暗中派斥候前去河北探听张元伦的动向,琢磨这仗该怎么打。
约莫半个月的时间,隆德帝的圣旨终于到来了。
谢瞻身体底子好,大约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工夫就能下床了,不过在沈棠宁面前,他还是会装一装的。
以前他没觉得,自从他发现了只要自己喊疼沈棠宁会对他格外耐心细心后,渐渐地也能拉下脸了——
当然,这在沈棠宁眼中叫做厚脸皮。
其实卢坤义说得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得来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隆德帝命萧砚带领五万济南卫守备军前往青州与郭尚合兵,跟随睿王与郭尚一道西击太原。
自从那日两人在济南不欢而散后,萧砚就感觉到沈棠宁对他冷淡许多。
除去那次他追击边豫回到临清受重伤,沈棠宁来看过他一次外,后来他好几次过来找她求她,她都找借口拒不相见,反而每天去照顾谢瞻。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不告而别。
萧砚得知她离开的那天,连夜骑马从济南赶回了临清,可惜驿站之中早已人去楼空。
“侯爷……”
丫鬟把披风披到萧砚的身上,轻声道:“更深露重,明日咱们还要动身去青州,早些歇了吧。”
从临清回来以后,萧砚就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已站了快一整日了。
丫鬟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忍不住道:“侯爷,不论谢夫人有没有同镇国公世子和离,如今在世人眼中,她依旧是谢夫人,又怎会与咱们同行?何况奴婢这些时日冷眼瞧着,谢夫人对那镇国公世子每日细心看护,未必无情,您又何必还对她念念不忘……”
萧砚始终默然不语。
夜色愈浓。
明日凌晨一早大军就要出发,萧砚在临清和济南之间来回了一天,十分疲惫,三更时分,他和衣躺在了床上。
没多久,丫鬟再次轻轻走了进来,走到架子床边,看着床上英俊的男人,俯下身想要为他去解身上的衣服。
“下去,不必了。”
葱葱玉指刚解开男人衣上的盘扣,萧砚便挥开她的手,翻过了身去。
丫鬟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唇,默默退了下去。
第53章
因是秘密行军,讲究急速且不宜声势浩大,谢瞻便仅领了一万余朝廷军,八月初三由临清出发,大军疾行了十天十夜,终于在十三这日赶到了河北与山东交界的顺德县。
自叛将张元伦进攻河北以来,节节挺进,已经攻克下了大半城池,三天前谢瞻接到斥候消息,如今张元伦正位于河北中部的河间府,全力围攻饶阳。
叛军人数众多,是谢瞻所领人数的十倍之多,故强援不可取,只怕最后还会落得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大军是在这日的晌午到达的顺德,当天顺德县令就安排谢瞻住进了驿馆,作为他的夫人,沈棠宁自然是被安排与他住在一间房里面的。
今天一到顺德,谢瞻人影不见了,在驿馆之中,沈棠宁却见到了一个让她倍感意外惊喜的人。
锦书一见到沈棠宁,本来还在笑着,笑着笑着跑过来抱她,待摸到沈棠宁身上瘦弱的腰肢和背脊,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边哭边心疼地道:“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姑娘了!”
沈棠宁也是一阵心酸。
当日在普济寺后山她给锦书和韶音托付后事去独自引开宗瑁的追兵时,确实是存了死志,只是没想到后来会为谢瞻所救,两人一路流离逃亡,与锦书还会有再相见之日。
在路上这十天都是沈棠宁照顾谢瞻,不过除去等圣旨的那半个月外,自圣旨到达后谢瞻就没好生地躺在床上养病过。
沈棠宁与锦书许久未见,诉罢衷肠,方知那日她独自引开追兵后,锦书一行便被后续赶来的谢瞻给救了。
谢瞻命长忠将她们暂且安置在深山中,等第二日战事平息后再护送到镇国公府。
那时温氏已经由王氏做主接到了镇国公府避难,可后来沈棠宁和谢瞻两人音讯全无,甚至有传言说两人已经死在宗逆叛军手下。
谢温两家上下那段时日简直乱做了一团,温氏几乎每天坐在窗边等消息,晚上偷偷掉眼泪。
“一月前世子给国公府和夫人递信报了平安,想让从前伺候过丫鬟来照顾您,说如今各地不太平,姑娘您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京都,奴婢想着您许久没回家,一定想念夫人和小娘子得紧,所以便同长忠一道过来了。”
锦书自告奋勇,保险起见跟着信差侍卫们一路走水路坐了船过来,所幸一路并未遇到追兵,跟锦书一道过来的还有谢瞻的小厮长忠。
沈棠宁迫切地想知道家中目前情况,下午的时候两人便一面聊天一面收拾屋子和行李。
不知不觉说到了傍晚,听到外面传来些嘈杂的声音。
谢瞻回来了。
锦书下了炕笑道:“我去看看晚膳。”
走到帘下时,谢瞻正好走进来,锦书给谢瞻行了一礼走开。
谢瞻走进来,沈棠宁已经拿起了一本医书看着,谢瞻咳嗽了一声。
“茶水呢,过来倒茶。”
锦书刚走到帘下,听屋里的女主人动也不动,犹豫了一下,进去给男主人倒了茶水。
谢瞻喝着茶水,眼睛却朝沈棠宁瞟去。
他原以为见到锦书沈棠宁会高兴坏了,可事实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坐着连喝了两碗茶水,沈棠宁仍旧一动不动,谢瞻终于坐不住了,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道:“你给我重新换一下药,身上发了汗,我觉得不大舒服。”
“让军医给你换。”沈棠宁说。
“以前都是你给我换,他们毛手毛脚的,没有你仔细。”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沈棠宁把书合上,冷冷说道:“我看你伤势恢复得也差不多了,从今晚开始你自己一个人睡吧,我让人给我重新收拾了一间屋子。”
谢瞻脸色微变,挡住她道:“谁说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把衣襟就一扯,指着胸口上的一处刀伤道:“我没拿你当丫鬟,你看,这道伤口是有些发炎,何况旁人又不知你我要和离,你若搬出去了独自住,让我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