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忘记了,也是一件好事。
谢瞻看了她片刻,灭了灯,关门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沈棠宁就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身体里空虚感几乎要将她的所有理智都尽数燃烧殆尽,她听到自己又发出了那种令人羞耻的叫声。
慌乱间,她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
谢瞻听到屋内发出异样的声音,立即转身冲进了屋里。
他掀开纱帐,一线月光射入了帐中,映照在床上女子晕红如火的双颊上,被子被踢到了床尾,浑身上下只着一件粉绿色的肚兜,她半趴在床铺上哀哀地呻.吟着,两条细白的腿儿难耐地交缠在一处。
“团儿!团儿!”
谢瞻心神一震,连忙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翻过身来。
她早已泪流满面,含糊不清地呜咽道:“我是怎么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团儿。”
谢瞻眼底是深深的自责与心疼。他抱着她说:“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将沈棠宁轻轻放到床上。
沈棠宁痛苦地摇头。
衣衫尽数掉落在床前,露出男人精壮结实的身体。
他低头吻过来时,她绝望地偏过了头去,泪水顺着脸颊滚到枕上。
下巴忽然吃痛,谢瞻掰过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直视着他。
“团儿,就算你恨我,我也绝不可能让你去找别的男人!”他幽黑的凤眸看着她,声音一字一句,却已经隐隐透出了沉怒的味道。
这样霸道强硬的谢瞻,令沈棠宁想起了宗缙,那个阴险狠辣,险些强迫了她的男人,以及和谢瞻那屈辱的一次……通通都是不愉快的回忆。
其实她已经能够猜到,她会变得如此放浪不顾羞耻,恐怕与那晚在太原宫中她被强灌下喝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一瞬间,惶恐,害怕,羞耻齐齐涌上心头,可是身体却不容她的理智做出反应。
“我,我不想再有身孕……”她颤声哀求他。
谢瞻顿了一下,从她胸口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不会的。”他摸了摸着她的头。
…………………………………………………………………………………………
沈棠宁将身子自暴自弃地缩了起来,对着墙角伤心地抹泪儿。
谢瞻的手刚伸过来,落在她的胳膊上,就被她“啪”的一下打了回去。
默了片刻,谢瞻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还要吗?”
沈棠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说不出话,双腿却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无意识地蹭着。
过了片刻,后背贴覆上男人坚硬汗湿的胸膛。谢瞻从背后搂住她,一臂绕到她的面前。
她看不见他的脸,耳畔却是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一开始,她像只受惊的小兔,无措地摇头,口中哭哼着。
然而男人强大的臂力又令她动不了分毫,接着低头含吻她的耳垂,轻抚她僵硬的身体。
渐渐地,沈棠宁就停止了抗拒和挣扎,无意识地抠住他的臂,湿润的水眸迷离地看着墙壁上一晃一晃的彩绘鸳鸯。
…………………………………………………………………………………………………………………………………………
谢瞻用帕子擦干净手,给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妻子轻轻盖上了被子。
他知道她很害羞,却因为药力发作不得不默许他对她那样做,所以过程中,她始终不肯睁眼正面看他。
但在她睡着之后,他终于可以仔细地观察她了。
谢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贪婪而反复地在脑海中勾勒回忆着她的眉眼,想象着她此刻就被他搂在怀中。
因刚那一场情事,她已是累极,脸蛋粉扑扑的,濡湿的发紧贴在脸颊两侧,眼圈也红红,像一朵被蹂躏过牡丹花娇美可怜。
谢瞻命人抬了热水进来,给两人都洗了干净,而后抱着熟睡的沈棠宁,一道沉沉睡去。
……………………………………………………………………………………………………………………………………
一大早,谢瞻果然人又没了影。
那晚给沈棠宁开药的大夫一大早就过来了,把过脉后重新给开了方子。
沈棠宁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询问她目前的情况,却又羞于启齿。
老大夫眉眼通挑,毕竟做大夫的,最要机灵,忌多言多语。
且谢瞻嘱咐过他,让他一概不许多问病人隐私,除非她自己愿意开口。
如果她不好意思问,就把她的病况委婉告之,莫要令她感到难堪。
这样漂亮的小媳妇,也难怪那包藏祸心人给她下虎狼之药了。
老大夫主动说道:“夫人,老夫只是个乡野大夫,行医数十年,勉强算见多识广,认识过一种来自漠北的毒药,以天蚕蛾为原料所制而成。这种毒后来被贩卖到中原,专门用于妇女身上,掺入酒中服用,药效则更盛。”
“天蚕蛾性淫,常于每晚夜深人静时与雄蛾媾和□□,因此服下后,中毒者通常夜间发病,难以自控,非与人行夫妻之事不能解此毒。”
原来如此,看来宗缙的宫女那夜给自己喂下的,便是这天蚕蛾了。
沈棠宁死死地捏着掌心。
真恨那日没能一刀杀了宗缙,然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强压住面上的难堪问:“前一日,我已然……已行了夫妻之事,为何昨夜还是会发病?”
老大夫叹道:“这便是研制此毒难解之处!此毒唯有服下解药,方算解毒,否则每晚都会发作,时日一长,即使解毒,女子却会染上如天蚕蛾一般的天性,再离不得男人,因此常用于青楼楚馆之中调教少女。”
“姑娘,吃药了,还是趁热吃了好。”
老大夫走后,锦书把煎好的药端到沈棠宁面前,看着自家姑娘郁郁寡欢的模样,心疼极了。
“姑娘,那周大夫说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他行医数十年,就算他找不到,咱们世子神通广大,他也一定能找到的!”锦书安慰道。
沈棠宁一语不发,将药一饮而尽。
郭夫人前两日就听说沈棠宁跟着谢瞻来了灵武,知道她身体不适,特意挑了下午的时候与卢夫人带着药来探望她。
三人可称得上是患难之交了,见到她们沈棠宁自然欢喜,人也难得有了几分精神。
从二人口中她方得知,原来在她中途被宗瑁掳走之后,谢瞻竟并未按照圣旨迎娶靖安公主。
郭卢两位夫人看沈棠宁脸色确实不好,笑容勉强,人更比先前消瘦不少,就像薄薄的一页纸,风一吹就能飘了。
郭夫人以为她是在为谢瞻抗旨一事担忧成疾,出言安抚道:“自今年春宗张之乱起,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临远是陛下的亲侄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算是看在孝懿皇后的面上,也不会轻易将他治罪。”
郭夫人说到此处,不由感慨道:“当年因为耿老将军,我家老爷与临远本有龃龉,可为了对付宗张叛乱,两人勠力同心,握手言和。我看的出来,你的夫君并不是只有匹夫之勇的男子,团儿,你作为妻子,要有信心他能处置好这一切,男人们在战场上拼死保家卫国,咱们就别让他为这些事情烦心了。”拍了拍沈棠宁的手。
郭夫人离开后,沈棠宁才不解地问卢夫人郭夫人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一直以为谢瞻与郭尚关系极好,怎么听郭夫人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人似乎先前关系十分不和?
卢夫人讶然道:“这事你竟不晓得?那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夫君和郭将军哪怕同桌吃饭,两人可是一眼都不睬对方一下的,这事在军中都传遍了呢!”
至于为何嫌隙成这样,情况颇为复杂,卢夫人就不晓得内情了。
她与沈棠宁年纪相差不大,丈夫卢坤义今年也跟随谢瞻立下赫赫战功,因此卢夫人心里是把沈棠宁视为亲姐妹的。
见她连听到耿老将军的名字都有些茫然,卢夫人不禁嗔怪她道:“团儿,不是我说你啊,小谢将军都敢为了你抗旨,你怎么能连耿老将军都不认识呢?耿老将军那是小谢将军的恩师,他的箭术就是跟着耿老将军学的,连我都晓得。”
“当年耿老将军被贬辽东,你夫ῳ*君他在金銮殿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惹得陛下震怒,险些被革职……”
沈棠宁觉得自己挺冤的,谢瞻抗旨又不是为了她,明明是他自个儿不愿娶公主,可郭夫人和卢夫人就认定了谢瞻是一心一意为了她。
郭夫人那话怪她矫情,卢夫人这话又责备她不体谅夫婿,她怎么就这么冤呢!
想和卢夫人解释,偏解释了后面的话又圆不下去,总不能把她给了谢瞻一封和离书离开河北,途中被宗瑁劫走的事情告诉卢夫人。
她和卢夫人关系是不错,但一个美貌的女子被叛军掳走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即使她知道自己清清白白,旁人却不会这样去想。
就连谢瞻也……
沈棠宁最开始是伤心,现在是既伤心又气闷,连晚饭都吃不下去。
在床上偷偷掉了半天眼泪,听锦书说谢瞻回来了,沈棠宁一惊,她本以为谢瞻还会像昨晚那样深夜回来,没想到他今晚回来这么早,连忙擦干眼泪把被子蒙到脸上。
却说谢瞻今日特意早早回来,一看她又像个鹌鹑似的把自己缩到被子里,误以为她发病了,冲上来就去掀她的被子。
沈棠宁不敌他的反应速度和力气,被他压着双腿猝不及防掀了被子。
四目相对,她瞪大了一双泛着水光的杏眼,看着眼前他那张放大的俊脸。
紧接着,他的大手不由分说就捧起了她的脸凑过来打量。
沈棠宁惊慌失措地闭上眼。
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是又偷抹泪儿了。
脸蛋白里透红,不过似乎只是因为窘迫和刚才两人的打闹。
她若是发病,眼神会变得妩媚迷离,不像此刻,眼神依旧是清凌凌。
谢瞻紧皱的剑眉逐渐缓和下来。
“又偷偷哭鼻子了?”
他声音里充满了揶揄的笑意。
沈棠宁唇动了动,没理他,撇过头去。
谢瞻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枕着双手躺在她的身旁。
“锦书说你一天问三次我何时回来,怎么我真回来了,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沈棠宁依旧闭着眼。
谢瞻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机会,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赶紧说。”
沈棠宁犹豫了一下。
“居庸关一役后,宗张元气大伤,与我军暂时休战,陛下命我乘胜收复失地,我明日会去攻打邯郸,如果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