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稹阴沉着脸色,将指尖的扳指转得飞快,使了个眼色给下首位的陆修齐。
作为个单身汉,陆修齐早就看不惯郑明存这副秀恩爱的模样,接收到李秉稹信号后,瞬间福至心灵,跳出来道。
“太后娘娘一直催侄儿成亲,以往侄儿不为所动,可见郑大人夫妇这般恩爱,倒确让侄儿动心起念要娶妻生子。
小侄听闻,如若夫妇二人成亲多年,真心相爱,那必是已到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比熟悉的地步。
侄儿斗胆,想邀在场所有夫妇都玩个游戏,若是诸位都能通关,那侄儿二话不说,明日就请太后赐婚,从此洗心革面,安安生生聘位贵女好好过日子。”
太后不仅是拿儿子没办法,且也一直忧心陆修齐的婚事。
“你这皮猴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不过是些考验夫妻默契的游戏罢了,诸位可愿捧场?”
陆修齐乃肃国公嫡子,当今皇上表亲,朝中炙手可热的存在,行事就算放荡不羁些,也无人敢驳他的面子。
永顺伯爵府嫡次子夫妇,恩爱非常,成亲三年抱俩,又是喜欢凑热闹的年轻人,素日又与陆修齐交好,自是头一报名。
其实游戏真真简单。
不过就是夫妇二人分坐两边,由陆修齐发问,夫妇二人提笔在纸上作答,答案一致便算过关。
真夫妻自是不怕考验。
连续五六题,哪怕是陆修齐出题角度刁钻些,永顺伯爵府这两个,答案也完全一致,引得众人纷纷赞赏,也得了太后许多赏赐。
一场散毕。
陆修齐扭头,直指目标人物。
“素闻郑大人夫妇也是对恩爱伉俪,不如也参与参与,让太后娘娘乐呵乐呵?”
如此热烈氛围之下,再加上平日里爱妻的人设营造得太好,郑明存实在不应都不行,夫妇二人只能分头坐下。
陆修齐清清嗓子,开始想题。
第一道题算得上简单。
“郑夫人的生辰是哪一日?”
徐温云很快提笔写下答案。
郑明存却愣住了。他确实不知徐温云的生辰是哪一日,嫁入容国公府后,她好似就未曾过生辰,只依稀记得,每年十月她都会去仙客汇用顿午膳……他硬着头皮写下个答案。
“郑夫人写得是十月二十。
郑大人却说是十月初六,这时间可对不上,且这差得可不是一两日,差了约莫十来天呢。”
众人神色有些微妙,嘴上说爱妻护妻,却连妻子的生辰都不晓得?这属实有几分离谱。
还是徐温云在旁打圆场。
“其实也怪不得夫君,他公务繁忙,许多时候我们都是提前庆贺生辰的,记错也不奇怪。”
如此也勉强算得上是蒙混过关。
只李秉稹眼中略微涌现出几分玩味。
“郑大人生辰是哪一日?”
这道题二人倒双双答对了。
陆修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朝天唏嘘了声,“看来还是郑夫人,更将郑大人这个夫君放在心上呐。”
第三题。
“郑夫人最喜欢吃的糕点是什么?”
一看答案又是对不上。
徐温云写的是“桃酥”。
郑明存的答案是“桂花糕”。
徐温云免不得又要为他遮掩,只是因为心虚,声音明显弱了几分,“以往喜欢吃桂花糕,现在喜欢的是桃酥。”
“郑夫人喜欢哪个季节?”
徐温云答秋季。
郑明存答春季。
……
总之连续好几道题。
但凡有关徐温云的喜好,郑明存的答案全都错误。
而事涉郑明存的,徐温云全都回答正确。
最后一道题。
是李秉稹特意提前嘱咐,让陆修齐问的。
“郑夫人身上可有明显胎记?
如果有,在何处?”
徐温云瞬间意识到了此题的狠辣之处,她后腰上有块巴掌大的胎记,因从未与郑明存赤**裸相对过,所以他并不知道。
可皇上对此却一清二楚。
她如果写下正确答案。
与郑明存必然对不上。
可若写没有。
李秉稹就能从里头察觉出蹊跷。
这俨然就是个死局。
徐温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为了给郑明存留丝颜面,还是冷汗涔涔,硬着头皮在纸上写了个“无”字。
测试完毕。
陆修齐摇头,拿着他们夫妇二人的答卷,扬在手中给众人瞧了瞧。
陆修齐并非是个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很多尴尬时候,他甚至是打圆场的那一个,可平日里最见不惯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且以他与皇室的关系,自然无需顾及郑明存的脸面,所以毫不留情道。
“拢共十题,错了六题。
知道的是你们成亲四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只成亲四天呢。郑夫人倒是对夫郎上心的很,可郑大人,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只怕你这爱妻的美名不保啊。”
郑明存方才就已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现下听了这番话,愈发觉得难堪,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可他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且反应也堪称迅速,只站起身来,走到徐温云身边,一脸愧怍。
“云娘,我近来忙于公务,确是慢待了你,你原谅我的疏忽之处,再过一阵就是你的生辰,今年我必陪你好好过。”
这副故作情深的模样,若放在以往,众人必深信不疑,可现在大多都面色淡淡,无动于衷,甚至好几个女眷都蹙起了眉头。
甚至连太后,对郑明存的好感都极速下跌至冰点,不耐摆了摆手,“传膳吧”。
徐温云坐回之前的位置,明显感受到许多异样的眸光投来。
有探究怜悯的,还有嘲弄鄙夷的……她到底不如郑明存那般游刃有余,只觉心头一阵发慌,胸口闷然。
随意寻了个更衣的借口,出门想要喘个气。
踏出殿门,绕过长条形的影壁,直直就往储秀宫的偏僻处走,刚刚绕过回廊,对着庭院那颗参天古树深呼吸两口,只觉耳旁阵悄无声息的风吹来……
腕上传来股巨大力道,她整个人都被拖拽到殿后的那间庑房中,正在她受惊之下,下意识想要惊叫出声时,却被只手掌全都捂在了喉嗓中。
看清眼前之人后,更是眸光震动。
竟是李秉稹。
他没有端坐殿中,反而追了出来,这若是让人察觉到了异样,那该如何是好?!
男人将她抵在墙上,满脸阴鸷,眸底掀起滔天巨浪,喘气粗重,由上到下直勾勾俯视着她。
他抬手,掐着她后腰的胎记处。
低哑的声调中带着冲天的戾气。
“郑夫人,连朕都记得你此处有块胎记,怎得作为同床七年的郑大人,竟一无所知?”
便知他必会查问,却未曾想到来得这么快,徐温云紧张到暗吞了口唾沫,眼睫因过于心虚,而颤抖个不停。
她努力装作理所当然的样子,抬眸对上他的眼,恶狠狠解释道。
“我一直都是在上头的那个!
且很多时候熄烛了看不清后腰,他不知道,记不住,又有何奇怪的么?”
第六十五章
“我一直都是在上头的那个!
且很多时候熄烛了看不清后腰, 他不知道,记不住,又有何奇怪的么?”
李秉稹闻言, 气得额头青筋突起。
干脆将她的单薄瘦弱的强制扭转过去,使其整个人都趴在墙面,而后按下盈盈一握的杨柳腰,蜜*臀微翘。
他单手支墙,倾压而上,与其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贴在她耳廓旁, 略带了些暧昧旖旎,阴狠蛮横道。
“你分明懒得动, 又岂会在上面?
如此,才是你最喜欢的姿势。”
不知是羞还是气, 徐温云面庞瞬间绯红。她兀自懊恼着,觉得今日实在是不该入宫。
原还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 觉得皇上如若亲眼看见她与郑明存伉俪情深,说不定会高抬贵手, 不再对她有过多的执念。
结果郑明存那个蠢货。
几次三番惹人注目,还当着众人的面,出了那么大的洋相, 引得皇上疑心愈发深重,现下人都追到她身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