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都要喝合卺交杯酒呢,您与那陆少侠不也是头次同房么?不妨也喝两杯?一则消解消解尴尬,二来酒意上头人松泛了,也好解衫办事不是?”
徐温云深以为然点点头,望向阿燕的眸光中满是欣赏。
酒确是个好东西,论起来,她与陆煜头次亲吻,不就是在醉酒之后,情迷意乱时发生的么?
“那便去给我传几壶好酒来。
绝不能伤身,若能再有些温补壮*阳的功效,便更好了!”
“得嘞,奴婢这就去摇船安排。”
*
天色已晚,岛上南院的厅内,烛火熠熠下,男人正端坐在方桌前,一面执笔批看折章,一面听龙鳞影卫的禀报。
“殿下离营许久,军中未乱分毫,浮了个欲刺探殿下行踪的探子,只先按照殿下之前的吩咐搪塞着,并未打草惊蛇。”
“皇上病重在床,朝中大事尽由太子一手掌握,饶他骄奢淫逸,横征暴敛,惹得朝臣怨声载道,却也不敢触怒分毫,那些攀附者纷纷顺太子心意,上数道折子斥责殿下功高盖主,拥兵自重。
好在有那几个已向殿下投诚的大臣按压,及些有志之士的暗中活动,暂且出不了乱子。”
“贵妃娘娘在与龙榻前侍疾数月,终察觉出些端倪…只还需细查。”
……
陆煜知人善任,但凡身有才能者,皆愿放权擢升,积累多年下来,随在身侧的下属都是些得力且衷心的,许多事务并不必他躬亲处理。
他凝神听着朝堂军中的要务,拣了几桩要事处理,正将将把话交代完,就听见院外传来敲门声,还有那寡妇的软糯娇唤。
“陆客卿,陆煜,煜郎,煜哥哥,元白哥哥……煜冰块!”
陆煜提笔批奏的指尖微顿,抬眼就望见龙鳞影卫原本肃绷着的脸,听见那最后一声,忽就抿了抿唇,将头颅埋得愈发低了几分。
男人剑眉蹙起,将笔搁下,微摆了摆手,龙鳞影卫就如释重负般,随着闪烁的灯影迅速遁走了。
他抬起指尖,略微有些无奈按了按鼻根,紧而快步踏出房门,随着“吱”得一声,木门才将将开了一条缝…
就见寡妇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将秀巧的头颅探了进来,笑得犹如火树银花般绚烂,眸光晶亮。
“就问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陆煜面色如常,只道了句,
“累了不好好休息,来此做甚?”
徐温云将杯中的酒坛子抬高,随着酒水荡漾的声音,眨眨璀璨的星眸。
“不想辜负此等良辰美景,
来与煜郎举杯望月,对酒当歌呀!”
二人分离不过才一个时辰,她竟就又寻来了?呵,倒是痴缠黏人得很,片刻都不想与他分离啊。
且她是特意打扮过。
着了身牡丹嫣红烟纱裙,裙副褶褶,逶迤拖地,碧绿的织锦腰带,将纤纤细腰束住,窈窕身姿显得愈发挺拔。
风髻雾鬓上,斜插了只镶金碧玉玲珑钗,坠了翠玉耳铛,眉似墨描,红唇如樱,肤白胜雪,有种极浓艳的华丽美感。
不是?
那醉春碎魂丹明日才毒发,她至于今夜就如此费心勾引么?就算再馋他的身子,那也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吧?
陆煜心中分明很是受用,却莫名想要刻意为难一番。
“今夜哪儿有什么圆月可赏?
不若改天吧。”
说罢,就要伸臂将门继续关掩上,这寡妇果然急了,忙将左腿跨入门中,肩头抵住门口。
“嗳嗳嗳…别啊!
就算赏不了月,总可对弈几局,秉烛夜谈吧?长夜漫漫,孤寂得很,有我陪着煜郎莫非不好么?”
这胡搅蛮缠的娇憨模样,简直像极了只歪着头蹭着主人裤腿的猫。
陆煜嘴角微扬,委实被取悦到了,顺手就将她放了进来。
徐温云入院之后,好似生怕会被再赶出去,脚下步子如风,忙不迭就往厅中走。
南院的格局构造,与对面住的北院一摸一样,她将那小坛子酒先轻置在正中的圆桌上,而后就将倒扣着的茶碗翻转过来,将杯口朝上,往里头倒满了酒水。
转眼间,就望见书桌上码放整齐的奏书,她不由缓步朝桌前走近,对那几本关合着的奏章,投去好奇的眸光。
“我知煜郎识字,只是却不知文采如何……”
为未来孩儿,徐温云有心试探。
陆煜武艺超群,今后孩儿若随他,必定是个身体健□□龙活虎的。
可若他还有些才学,那便是锦上添花,孩子铁定天资聪颖,冰雪聪明。
原以为紧随其后的男人,或会谦虚一二,谁知他却散发出些极其锋锐的骄矜之气,如收鞘许久的利刃乍然显露锋芒,炫目耀眼。
剑眉微扬,极为自负道。
“出将入相,皆能兼之。”
徐温云眼睫轻颤,有些晃神。
出征可为将帅,入朝可做丞相。
可如此文武双全的天纵之才,饶是盘古开天劈地以来也没几个。
且当真如此文成武就,那还做什么俯首称臣的将相?直接坐龙椅,当天子了呗!
徐温云也未曾想到个草莽出身的镖师口中,竟会道出如此不可一世的狂悖之言,且或是这话说得太过笃定,她就算连心生出些怀疑,都觉得有些冒犯。
她确实没将此话入心,只觉得陆煜如此古楞刻板之人,难得玩笑几句,总不好扫他的兴。
她只顺势将装了酒的盏子,递到男人手中,杯盏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我便在此祝君心愿得偿,壮志得筹,直冲云霄,一飞冲天。”
此番祝语说得实在是太合陆煜心意,他不禁由心底透出欢愉,畅然低笑几声,将盏举高放置唇边,仰脖一饮而尽。
或是被他感染,徐温云也生出些欢欣来,她将杯盏置回桌面,双臂抬高,直直勾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她抬起波光潋潋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尽是无限风情。
“……那煜郎今后若是功成名就了,必还会有其他女人,届时会不会将云儿抛诸脑后了啊。”
至少现下在陆煜的计划中,他并不打算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面对她的担忧,陆煜只沉默不语。
他并不想骗她,也不想给她太多无谓的期待,只搂住佳人纤细的腰肢,垂头望向她的眸光,略带着微醺的迷离。
眼见他不搭腔,也不反驳,徐温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其实陆煜并不打算娶她为妻,也并不打算只与她相守一生。
呵。
朝三暮四,男人本性罢了。
不过好在徐温云在意的的不是这个,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她眼底透出些微不可见的戏谑,脸上如蜜的笑容也微僵,瞬间之后,就又扮演上了那个非君不可的痴妇。
“如若注定会有那天,那在这之前,煜郎便多陪陪我,多疼疼我吧……
我所求不多,待今后长夜寂寥,孤枕难眠之时,只要想起与你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便亦觉得足矣了。”
那张绝美的面庞上,流露出凄婉又哀伤的神情,有种万物俱冷的孤寂,很是惹人怜爱。
陆煜看得心热,喉头暗滚,只觉方才饮入腹中的美酒,正在形成燎原之势,仿若要将全身都点燃。
他忽觉得有些发热,可依旧极力控制住自己,因向来习惯把丑话说在前头,所以只耐着性子,哑声问道。
“我自会容你在后宅中有一席之地,但或也就仅此而已了。你不会有名分,甚至可能不会有孩子……
饶是如此,你也愿跟着我么?你当真甘愿?”
。。?
徐温云是不在乎他给的什么破名分,可她就是冲着要同他生个孩子来的,否则何至于费这么大劲儿?
可他现下竟防备她怀胎?
那万一这人生憋着,不在她腹中洒种怎么办?!
徐温云连装都不想装了。
眉眼骤然冷凝,一把将男人推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自然不甘愿!
莫非就因我是个寡妇,就要容你这般怠慢?所以你将我当做什么了,泄*欲需要?暖床工具?不就是要解那醉心碎魂丹的毒么,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
她气哄哄抬腿就踏出房门,直直朝院外走去,甚至扯着嗓子吩咐在外候着的阿燕。
“阿燕,去!
去将裘栋请来。
若他不得闲,便派人去让许复洲来一趟!”
陆煜原也只是想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谁曾想她竟这就翻脸不认人了?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呢,就开始忙不迭找下家?
寻常贵女,哪敢对他这般甩脸子?偏就这寡妇,好似掐住了他的命门关窍!
陆煜急步上前,不过她的挣扎,伸出臂膀将佳人紧箍在怀,强制抬起她的下巴,眼周骤紧,语调中裹挟着威势与狠厉。
“今后若让我再在你嘴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无论是谁,我都必让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说罢。
他就猛然伏低身子,用薄唇去堵她叫嚣不休的嘴,这个吻带着十足的控制欲与占有欲,好似要将她的魂魄都逼吸出来,与他签订永不反悔的契约。
待她被亲得 呼吸急促,浑身娇软,脚底都快要站不住时,他屈膝将她打横抱入房内,轻置在那张柔软的雕花架子床上。
他叹了口气,将脸深埋在她颈窝中,闷然的语调中,带了几分缴械投降的无奈与恳切。
“你想要的我尽都给你,有名有份有孩子还不行么……
乖乖,别跟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