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唐兴奋道:“娘亲,漂亮姐姐们也要去我家耶。”
云慕筱失笑,“唐夫人是庆县人?”
“是啊。”唐岚笑道:“这些年我随夫君奔波在外,他见我思乡心切,便携我们母女回乡住几月。”
萧婧华心头一动,“不知唐夫人可曾听过纪淑然这个名字?”
“纪淑然?”
唐岚缓缓摇头,目光含歉,“抱歉,并无。”
本就是随口一问,萧婧华闻言也不失望,“多谢夫人。”
见侍卫们休整好了,她下令,“进城吧。”
薛唐蹦着问她,“姐姐,我去哪儿找你们玩啊。”
萧婧华托腮,“姐姐也不知道呢,我们要在庆县停留一阵子,还得租个院子。”
薛唐眼睛一亮,“姐姐,你们去我家吧。”
“糖糖!”唐岚拧眉教训女儿,“不可无礼。”
“娘亲,我没有无礼。”薛唐哼声,“你不是说姥姥姥爷给你留了整个巷子的房产吗?那你把我们隔壁租给姐姐们不就好啦。”
唐岚一惊,赶忙问她,“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
薛唐嘿嘿笑,“你和爹爹晚上说话的时候啊。”
瞧着唐岚涨红的脸,萧婧华眨眨眼,瞬间意会,她朝薛唐笑,“糖糖,家中有多少资产,可不能和外人说啊。万一有坏人想把你们的东西抢走怎么办?”
薛唐捂着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猛地点头,拉着唐岚的手道:“娘亲,我知错了。”
唐岚脸上热度退却,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抬头道:“我家却有几间院子,不知姑娘可有意愿租赁?”
……
萧婧华打开窗透气。
楼下,陆埕正和孟年吩咐什么,后者点了头,转身出了客栈。
她倚在窗边,问道:“你让孟年去做什么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陆埕抬首。
少女靠着窗,发如瀑布垂落,另一半形若灵蛇,上头点缀着牡丹金步摇,似灵蛇盘于花丛间,瑰丽灵动。
她半垂着眸,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安静倚靠时如壁上神女。
有风将落叶吹到她脸上,少女两指捻住叶子,嫌弃往下抛,眼尾轻扬,生动明媚。
陆埕看她片刻,抬步进屋。
萧婧华回身靠在窗上,安静等着。
“笃笃——”
直到敲门声响了四声,她才慢悠悠开了门。
陆埕站在门外,身形颀长,挺拔如松。
“谢姑娘和云姑娘云英未嫁,我不便与她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方才是让孟年去寻院子。”
进城后,萧婧华几人去看了唐岚家的院子,明亮宽敞,只是久无人居住,需要清扫几日。
付了定金,他们寻了间客栈,只等院子清扫干净再搬进去。
陆埕这么一说,萧婧华才发觉他和她们一起住并不合适,闻言“哦”了一声。
陆埕顿了片刻,“过两日,我要去周边县城,明日可要一同出去逛逛?”
萧婧华打了个哈欠,拒绝他的邀约。
“不去,我要补觉。”
这一路舟车劳顿,她精神不振,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瞥见她眼中疲惫,陆埕改口,“好,你那好好休息。”
下一刻,萧婧华“砰”一声关了门。
陆埕抿唇,下了楼,在人群中找寻箬兰的身影。
……
三日后,萧婧华几人搬进了唐岚家隔壁。
侍卫们进进出出,来回好几趟才把东西搬进屋里。
时至傍晚,萧婧华立在院中,猛地一拍额头。
“遭了,忘雇厨娘了。”
这次出行她尽量轻车从简,除了侍卫以外只带了予安觅真箬兰三人,云慕筱和谢瑛更不必说,本就是负气离家,身边就只跟了一个谢春,这一路上吃住都是在客栈,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云慕筱皱眉望了眼天。
“只能明日去了。”
唐岚的院子够大,前院划给了侍卫们,后院只她们三人,一人一院未免太过空旷,索性都住一起了。
话音方落,箬兰喘着气跑了进来,“孟年送了三个厨娘过来,还有一大车新鲜菜,就停在门外。”
谢瑛大喜,“刚打瞌睡枕头就递来了,陆大人不错啊。”
萧婧华不情不愿道:“一般吧。”
瞧见她瞳孔中漫出的笑意,云慕筱低头一笑。
口是心非啊。
不过那三个厨娘终究没用上。
唐岚念着她们刚安顿好,诸事多有不便,特让人来请她们去用膳,甚至连侍卫们都考虑好了,叫了几大桌好酒好菜。
萧婧华举杯,“二位破费了,我敬你们一杯。”
唐岚的丈夫薛正身形健壮,五官虽端正,却有几分凶相,令人意外的是脾气却不错,闻言谦逊道:“相逢即是有缘,几位与小女投缘,相帮也是应该的。若我往后不在家中,还请几位帮忙照看照看内人与小女。”
谢瑛一口应下,“薛兄尽管放心。”
席上其乐融融,间或响起薛唐的笑声,可谓宾主尽欢。
萧婧华浅饮了两杯,回去时有些晕乎。箬兰尽职尽责地给三个主子喂了醒酒汤,伺候她们睡下。
萧婧华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睡去。
好在她喝的不多,翌日醒来时没什么宿醉的症状,只是苦了谢瑛,昨夜与薛正喝得尽兴,现在还睡着。
正和云慕筱用着早膳,箬兰进来,脆生生道:“郡主,陆大人来了。”
萧婧华喝了口粥,“来就来呗,还得让我请他进来?”
陆埕请来的厨娘手艺不错,虽还未习惯庆县口味,但这粥却极鲜。
箬兰摇头,“他是来带您和云姑娘去纪夫人家的。”
萧婧华一怔,“这么快?”
昨日才安顿下来,他今日就找着地方了?
云慕筱听了放下粥碗,“那咱们快些,别让陆大人等急了。”
萧婧华嘟囔,“慌什么,让他等等怎么了。”
话虽这么说,动作却加快了几分。
留下箬兰照看谢瑛,萧婧华挽了云慕筱,带着觅真和谢春出门。
迈出大门,一眼便见到立在石阶下的陆埕。
素衫裹身,领口和袖口处绣着一圈青竹,腰间丝绦勾勒出劲瘦腰身,如圭如璋,风神散朗。
一旁停着马车,他抬睫看来,笑如朗月,“走吧。”
萧婧华脚步微停,拉着云慕筱钻进马车。
陆埕接过孟年牵着的缰绳,跨上马,在前头带路。
七拐八拐进了条巷子,马车进不去,谢春留下看守,其余几人步行入巷。
陆埕道:“婧华,有件事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
他轻声道:“纪夫人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萧婧华震惊,“她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陆埕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需得问问邻里。”
和云慕筱对视一眼,萧婧华点点头。
她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陆埕指着某个方向,“我租的屋子与这儿就隔了一条街,附近的老人家或多或少清楚一二。”
说话间,他停下,“到了。”
萧婧华望着眼前的小院。
墙壁斑驳,大门掉了漆,上头结着好几个蛛网,有蜘蛛在网上爬动,像是许久无人居住。
萧婧华拉着云慕筱往后退了一步。
恰在这时,对面门开了,有个婶子端着盆出来,狐疑地扫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疑惑道:“你们是?”
陆埕上前交涉,“婶子,我们是纪淑然纪夫人老师家的小辈,听闻纪夫人失踪多年,正巧路过此地,想来拜访她的母亲。”
“你们说这宅子以前的主人?”
婶子指了指对面,“她都死了好多年了。”
陆埕问:“婶子可知纪老夫人是何时故去的?”
婶子摇头,“我搬来不久,只听邻居说了两句,你们要是想打听这家人,去巷口的郭家,就前头大门最气派那家,听说郭家婶子当年和这家人交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