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过去的事别说了啊,再说了,永宁公主是陛下的血脉。”
“是啊,所以陛下说了,他生不出儿子,难道就要把家业给别人?明明自己有女儿,跟大臣们吵闹一年了,我看啊,拗不过了。”
妇人们正低声议论,外边又传来消息,几位重臣赶过来了,因为听说永宁公主来了,他们沉着脸又担忧又不满,东阳侯少不得又去应付一番,永宁公主也被劝着上了车驾,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朝臣们这才也跟着离开。
虽然公主离开了,但东阳侯府里人们的议论更热闹了。
“这些人都来了啊,可见是真要把永宁公主当太子看待了。”
“要不然哪用这么小心看重。”
“哎哟,不敢想像啊,会有一个女皇帝……”
“也许大家是顺着皇帝的意思,陛下毕竟还年轻,宫妃们也不少,指不定就生了儿子。”
“走一步说一步吧。”
“是啊,不管怎么说,周景云成亲,永宁公主都来了,可见隆恩。”
“是啊,如果没有陛下允许,永宁公主小小的孩童能出宫?”
小小的永宁公主也没有直接回宫,在马车接近皇城的时候,她从车上下来,由一个内侍抱着坐上一辆小车,在禁卫们的簇拥下再次向城内奔去,这一次没走大街,穿过几条小巷,进了一座茶楼里。
推开茶楼最高处的窗,就能看到繁闹的大街。
暮色沉沉,但大街上婚礼队伍过去留下的彩屑花朵还铺了一地,耀目生辉,街上还不断有人向东阳侯府方向涌去。
“快去啊,今日东阳侯府流水宴,摆到半夜了。”
“何止今日,连续三日呢。”
“那我这三天都要去吃,省钱了。”
听着下方传来的喧闹,站在窗边的年轻男子不由笑了笑。
“父皇——”身后的门被推开,童声稚气。
李余转过身,看着奔来的永宁公主,笑意更浓:“见到了吗?”
永宁公主跑到他面前张开手,李余熟练地将她抱起来。
“看到了,世子很好看。”永宁公主说,“姨母,跟梦到的一样,欺负我。”
李余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不是欺负你,她是不会带孩子,因为她从小没当过孩子。”
这话永宁公主这个小孩子就听不懂了,哦了声:“原来姨母生下来就是个大人啊。”
李余哈哈笑了,觉得这话不对,但也对,白篱从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又是那般体质,没有人把她当孩子看待,她也的确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婚礼热闹吗?”他岔开话题问。
永宁公主连连点头:“热闹,好多人,好多好玩的,好多好吃的。”
其实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天下最好的,但对小孩子来说,外边的人和事还是吸引人。
李余一笑:“其实啊,我的婚礼也很热闹。”
永宁公主好奇问:“父皇和母后的婚礼吗?那我参加了吗?”
“当然参加了。”李余笑说,“可惜你那时候太小了,只会睡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没看到,还有,父皇我还唱歌跳舞呢。”
永宁公主满眼遗憾,又懊恼:“唉,我真是爱睡觉,怪不得太傅总唠叨我,我还不愿意听,看来我真要改一改。”
上个月她已经开始启蒙了,请的都是德高望重博学多才的臣子。
这是为了让所有人一眼就明白是作为皇储培养的,并不是真要她现在就勤奋进学。
李余缓缓一笑:“不急,你还小,现在困,就睡,但等再大一些,就不能随意了。”
永宁公主抱着李余的脖子贴上:“父皇对我真好。”
李余拍了拍她,轻声说:“这也是我在对我好。”
养育公主,也是他把自己养育一遍,虽然比白篱幸运一些,但他也是很小的时候就突然长大,再也不能当孩子了。
跑出来一趟到底有些累了,永宁公主打个哈欠,抱着李余的脖子,伴着他的拍抚闭上眼。
李余看向东阳侯府的方向,暮色散去,夜幕拉开,灯火明亮,他静静看了一刻,收回视线转身走开了。
无妨,他也有过婚礼。
这些年做梦的时候他会经常梦到那场婚礼,梦里很开心,醒来后也开心。
梦,是梦,但也是真的,因为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正如白篱所说,那些人就算离开了,也存在过,存在过就是真实的,就是,永远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写在最后的话
从一月二十号,到十一月二十号,这本书写完了。
首先,我要感谢每一位跟读的朋友,非常非常的感谢,你们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每天点开的那一页,留下的一个评论,对我多重要,是陪伴,是帮助,是与我一起丰富了这个故事的血肉。
表达喜欢给了我力量,表达意见的给我及时提醒,因为连载的原因,我会有很多疏漏,能够从数据以及评论上得到的提醒,可以及时的反思,斟酌修正。
我知道读完本很舒服,我也常建议没耐心的等完结看,但我能走到今天,离不开跟读读者们,再次深深的感谢你们每一天的陪伴。
再次,虽然我在每一次书开始的说了,不要因为希行哪一本书好看,就来看新书,但每一次追到了结尾,还是有人失望,真的很抱歉,做不到每一本都是你想要经典。
我也知道,我每一本都有缺陷不足。
但,我还是想写故事。
写各种各样的故事。
这两年我喜欢奇幻,尤其是唐传奇,就写了洛九针和白篱梦这种类型,下一本,应该要换风格了,暂时还没想好。
当有一天你看到我开了新书,请把它当成一个新人新书来品鉴,有趣,合口味,就来瞧一瞧看一看。
希行鞠躬感谢。
晚安,祝大家做个好梦。
第一百三十章 番外
新帝登基第三年,改元开平,也颁发了许多改制,尤其是科举,除了惯有的,还增添了武举,自举,一时间热闹一片,各地学子不分出身纷纷进学,欢天喜地,苦的是学监的官员们,忙的人仰马翻叫苦不迭。
不过相比于其他州府,亳州的学监们轻松一些,这要得益于不久前到来的监学周景云,相比于陛下,周景云更早一步明明暗暗地推行了新的学政。
当时亳州上下官员私下议论也不少,但一来周景云名气很大,虽然坐过牢,但与陛下关系匪浅,是奉命监学到处游走,官员们暂时摸不透这位新帝的脾气,也不敢得罪周景云,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了,反正出了问题把周景云推出去就行了。
没想到陛下果然推行了新政,他们这边已经理顺了,做事轻松了很多,由此也更印证了周景云跟陛下关系匪浅啊。
初冬的衙门带着几分萧索,亳州清闲的官员们聚集在廊下,说笑热闹。
“陛下当年还是上官月的时候,游走京城吃喝嫖赌结交一群狐朋狗友。”
“那些纨绔子弟有不少还说要做官,叫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圣祖观那个玄诚子就是这种鸡犬。”
“我听说除了科举,户部也有新政,这都没人反对?”
“有,当然有,朝堂上吵翻天了,但你们知道陛下说什么?”
听到这里其他人暂时停下,都看向说话的人,那人带着几分得意,又几分小心。
“陛下说,这新政也不是他想出来的,是当年蒋后时候就推行过的……”
蒋后时候啊,官员们神情复杂,还有人有些怅然,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不过仔细想来,的确,这新政其实也不新,只是随着蒋后被诛杀被搁置了。
不过陛下竟然要用蒋后那时候的政举……
这……
“陛下指着朝堂上的官员说,蒋后推行新政不见你们反对,朕推行你们就反对,是不是欺软怕硬?”
有官员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笑了。
这,这话真是……
其他的官员们也纷纷摇头,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陛下倒是会拿蒋后做挡箭牌了。”
陛下也不忌讳提及蒋后了,曾经的过往似乎变得没那么血腥了。
说到这里时候,有几个官员从内里走出来,其中一人哼了声。
“也就是现在没有了张择,陛下也撤了监事院,否则你们一个个非议陛下朝政,明天就入了牢房了。”
听到这话,廊下的官员们讪笑,视线落在其中一位官员身上,他没有穿官服,墨色绣花常服,衣服也算不上鲜亮,但却让萧瑟的秋日顿时明媚。
“哎呀,周世子。”
“周监学。”
大家纷纷热情地打招呼施礼。
周景云对他们含笑还礼,并不多说话,对身边的几个官员抱拳:“我先告辞了。”
那几个官员含笑点头。
“周监学。”一个官员忍不住唤,“明日宋太守在望春楼宴请,你知道吧?”
周景云回首一笑:“太守前日与我说过了,我明日有些事要出门去西山,就不过去。”
说罢走出去了,廊下的官员们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宋太守夫人这次又要失望了,人都不去,她怎么当媒人说亲。”一个官员说。
另一个官员揣手在怀:“太守夫人也该死心了,周世子如果有心娶妻,哪里轮到来咱们这里,前两个州府就被抢走了。”
“周世子十次宴请九次不去,空闲时间,要么在室内读书写字,要么去寺庙道观参禅……”
听到这里,廊下一个官员忍不住插话:“周世子也不过三十出头,怎么总是往寺庙道观里跑,该不会要遁入空门?”
有官员立刻摆手:“不会不会,你们不知道,他其实是有心上人,就藏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