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道:“你觉得他可能留在昭州,入赘到我家吗?”
明荟:“……”这个,您是不是问蜚零本人更准确些呢?
好不容易送走微醺的殷红,明荟回到房间,本想告诉薛满打探到的好消息,找遍屋子没见到人。
打听一圈,原是薛满跑到小厨房亲自揉面去了。
明荟挽起袖子想帮忙,被薛满摇头拒绝,“我想自己试试。”
明荟便站在一旁,见主子不断地和面、切面、揉面,次次失败,次次重来。
不知揉了多久,薛满停住手中动作,低声道:“我总是将事情搞得一团糟糕。”
“小姐,您没有……”
“走吧,我累了。”
薛满疲惫不堪,真到了屋里,却遣散明荟的伺候,从枕下拿出一样东西,坐在桌前反复地看。
那是许清桉过年时送她的珍珠樱花流苏簪子。
恢复记忆后,她便没戴过它,只将它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痛苦难过时,只要看着它,回味过去的美好甜蜜,便能稍稍抚平心伤。
烛光倒映着她的眸,静谧又脆弱。
身侧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既对我不理不睬,又为何要留着它?”
薛满吓得坐直身子,望向角落里的山水屏风,眼睁睁见后头走出一名俊美青年。风流跌宕,气度矜冷,不是许清桉又能是谁?
薛满惊愕,“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清桉顾自道:“你既决心要与端王重修旧好,便不该留着我送你的簪子。”
薛满的嘴快过脑子,“你送了我,便是我的东西,你管我留或不留。”
许清桉道:“我偏要管,你待如何?”
薛满握紧簪子,扭开脸道:“这是我的卧室,许少卿贸然闯入实未免冒昧,还请你马上离开。”
许清桉淡道:“哦,我醉了酒,无意中闯入此地。”
“……”得醉成什么样,才能这般理直气壮的瞎说?
“把簪子还我,我便马上离开。”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回簪子?”
“不然呢?”
果然是有了新人,对旧人便不假辞色了。薛满忍着酸溜溜的妒意,赌气道:“我还你就是!”
她本想将簪子扔到地上,终究是舍不得,快步走到他跟前,“拿去。”
许清桉没接,“你确定要还给我?”
薛满道:“是你要的,你又反过来问我?”
许清桉再次确认:“还给我,将来便是一刀两断。”
薛满将东西塞到他手里,狠下心道:“你走吧。”
许清桉没再纠缠,利落地开门走人。
薛满盯着不远处的床帐,眼眶逐渐泛红,清泪簌簌而下。
她试图安慰自己,“薛满,你该学会习惯,习惯便好了。”
安慰没有用,她的心像被硬生生地扯裂,疼得快死了。
她干脆蹲在地上,抱膝开始低泣。犹记得一年前,她在南溪别院门口见到三哥与江书韵时,亦觉得天都要塌了。可与此刻的心情相比,那时的难过何其浅薄。
往后她再也不能使唤许清桉,不能靠近他,不能分享喜怒哀乐……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到她的面前,学她一般蹲着道:“是你先放弃我,为何还会伤心?”
薛满愣愣地看着他,他怎么还在这里?
许清桉用帕子拭着她的泪,拭着拭着,变为捧住她的脸。
他问:“既然不舍得,为何要赶我走?”
薛满的泪再度决堤,无力继续伪装,“你,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
许清桉问:“不是你,那是谁?”
薛满哽咽:“你喜欢的人是阿满,自始至终都是阿满。”
许清桉道:“你不认为你是阿满?”
薛满道:“我是薛满,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阿满。”
许清桉问:“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过去?”
薛满摇头,边哭边道:“正因为没有忘,我才不能骗你。我不是她,我没有她的勇敢,也没有她的任性,更没有她的自信坚强。”
所谓的阿满,不过是她看完《婢女奋进录》后,臆想出的另一个自己:勇敢任性,自信坚强,闪闪发光,与本人截然相反的另一个自己。
她越想越心灰意冷,起身又想赶人。他却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揽进怀里。
他道:“在我眼里,你就是阿满,阿满就是你。”
薛满异常固执,“我不是她,我姓薛名满,从小长在皇后身边,习惯按部就班的生活。遇到事情习惯忍让,能不吵架便不吵架,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便退一步海阔天空……”
是了,阿满有气便撒,有仇必报,当不来忍气吞声之辈。但那又如何?同一张脸,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情感,即便有细微差别,也不影响最终结果。
她是薛满,也是他的阿满。
许清桉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丢进柔软的床铺中。跟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去腰带,敞开外衣,朝她步步逼近。
薛满傻眼,“你,你,你要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许清桉道:“我要睡你。”
“……”许清桉疯了!
薛满瞪圆眼睛,翻身便撑着手臂要逃。奈何青年心意已决,从背后将她捞进怀里,顺着魂牵梦萦的脸颊,一路往下细密地亲吻。
衣裳被修长的手指解开,层层剥落,露出少女凝白的肩。
青年掐紧她的腰贴向自己,埋进滑腻的颈间,带些报复意味地轻咬。
薛满眸中弥漫开水雾,仍在推拒,“许清桉,你不能这样……”
“为何不能?”
“我们,我们没有成亲……”
“迟早会成亲。”
“但是……”
“嘘。”许清桉道:“阿满,这时候你不该说话。”
薄如蝉翼的纱帐落下,烛光投映出青年高大的身影,将少女坚定地覆到身下。
烛影摇红,夜阑饮散春宵短。
*
醒来时,薛满不知今夕何夕。
她不着寸缕,腰上横着一只精健的手臂,依偎在某人宽厚的胸膛里。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薛满顿时脸庞涨红,呼吸窘迫。
许清桉和她……她和许清桉……
啊!
她双手捂脸,短暂的羞愤过后,便觉心口溢满了甜蜜。
方才她懵懂无措,只能跟着他的掌控起起伏伏。情浓时,他不厌其烦地附在她耳畔道,他喜欢的人是失忆的阿满,更是眼前的薛满。
她从未体验过那样极致的欢愉,因为情,情由他所起;因为欲,欲也由他所赐。
她湿润了眸,轻吻上他的喉结,片刻后,换来另一场近乎失控的耳鬓厮磨……
“木已成舟,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她端详青年安逸的睡颜,小声道:“许清桉,往后便是你想逃,我也会天涯海角地缠着你。”
本该熟睡的青年睁开一双桃花眼,“是吗?那许某便拭目以待。”
薛满的心疯狂漏拍,慌忙躲进被里。许清桉便隔着被子搂住她,“薛小姐躲进被里,莫非是想仔细欣赏我的身体?”
这话何其香艳狎昵!
薛满速即探出脑袋,恶狠狠地道:“不许你取笑我!”
“好,不取笑。”许清桉拢紧双臂,“许某往后会以薛小姐的话为圣旨,叫我往东绝不敢往西。”
他拥着她,眉眼欢悦,舍不得松开半分。
薛满彻底卸下防备,袒露心声,“我以为恢复记忆后,便会与你分道扬镳。”
许清桉道:“我不愿,也不许你愿。”
“嗯。”薛满道:“我要一辈子当你的阿满,当瑞清院的大管家。”
“女主人。”许清桉纠正:“当瑞清院唯一的女主人。”
“那,女主人的权力有多大?”
“具体来说说,你想要多大?”
薛满还未说话,忽然察觉他贴上来,身体某处正起着惊人变化。
这,这这这!
她的脸颊炸开红晕,正待逃之夭夭,许清桉却先一步摁住她的肩,再度欺身覆上。
长夜漫漫,岂能浪费大好时光?
第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