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柳云诗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想顺势踢倒他,踩住他,想看他仰着头对她露出脆弱的喉骨,红着眼尾的样子。
血液中的激流奔涌着,让她身子忍不住随着他的吮吸微微发颤。
季辞以为她是疼的,来回吸了几次全都吐了出去,渐渐的,吸出来的血液变成了红色,他方拿过水囊漱了口。
“暂时无碍了。”
他刚想回头安慰她,面前忽然递过来一条玫粉色帕子,在帕子不起眼的一角,绣着一朵海棠花。
同那日清晨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季辞动作一顿,接过帕子擦拭唇角,视线缓缓移动到柳云诗的脸上。
少女腮颊若粉,水眸含春,眼尾的潮红刻着某种暗示的深意,暧昧的潮涌氤氲在两人周围。
季辞薄唇紧抿,眸光忽黯,喉结微不可察地轻轻向下滚了一瞬。
随即,他倏然起身,丢下帕子欺身压向半撑着身子的姑娘,虎口卡住她的下颌,缓慢向上抬起,骨节泛着白。
他将她的唇抬向自己,直到两人的唇瓣间不到一指的距离。
他看见她水光氤氲的瞳眸中,自己毫不掩饰占有欲的样子,忽而喉咙间溢出轻笑:
“柳云诗,这是你想要的么?”
“什么……”
柳云诗面露茫然,话音未落,男人俯下身子,贴着她的唇厮磨。
“那夜替我纾解之人分明是你,你却让所有人替你隐瞒,这不就是你要的么。”
“你不要我的身子,你怕被我当成玩物,你要我的心,你要我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归附于你,属于你,只有你,所以你现在拿出这手帕,是确定你已经做到了么?”
季辞的声音含着淡淡冷意,眼中克制着浓墨重潮的情绪。
掐着她的手上虽竭力收了力道,柳云诗还是觉得下颌隐隐作痛。
她仰头,亦看见他情绪翻涌的眸中粉颊含春的自己。
心脏剧烈跳动。
“表哥……”
她向上抬了抬下颌,将自己的唇瓣更深地送到他唇边,缓慢闭上了眼睛,“吻我好不好。”
季辞眸光忽的变暗,卡在她下颌的手骤然收紧,他微眯了眸,“柳云诗,你想好了。”
“表哥心中有我,难道不是……唔!”
柳云诗最后一个字被季辞吞入口中,他卡着她下颌的手绕到脑后,压着她向自己贴来。
唇与唇厮磨,他撬开她的贝齿,舌头长驱直入,宣示主权一般凶狠地刮过她口腔每一寸柔软,搅着她的小舌,勾缠吮吸。
男人的吻又深又激烈,带着淡淡血腥味,攻城略地。
柳云诗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脑中因缺氧而渐渐空白,无力地被他搂着腰才不至于倒下去。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唇角溢出,银丝一般流向纤长白腻的脖颈。
林外鸟鸣声阵阵,洞穴中不时传出暧昧的水渍声和男人压抑的粗//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慢停了下来,与她对视片刻,离开了她的唇瓣。
两人静静喘息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季辞捧起柳云诗的脸颊,拇指摩挲过她红艳微肿的唇,哑声道:
“柳云诗,你要什么?”
柳云诗檀口微启,只看着他。
季辞轻笑,“你勾我,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可以给你,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
“表哥会娶我么?”
柳云诗眨着被吻得水汪汪的眸子,轻声细语问。
季辞的手指顺着唇角向下,缓慢擦过那一串水渍,“你当真爱我么?”
“爱。”
柳云诗回答得毫不迟疑。
季辞睨着她瞧了半晌,唇角缓缓勾起,仿佛看穿了一切,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直起身子,淡道:
“走吧,该出去了。”
柳云诗一怔,随即敛了眸,再未多言,起身跟在他身后,缓慢朝外走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多数人已经回来了。
魏铭一见她出现,立刻跑了过来,急道:
“柳姑娘,你怎么样?方才你跑去哪儿了,我回来到处找你找不到,却发现一条被匕首钉穿的死蛇,你没事吧?”
柳云诗下意识避开他,摇了摇头。
他没说那头狼崽,想必是已经被玉华公主清理了。
思及此,她下意识抬头,在场中寻找玉华公主的影子,恰好在不远处瞧见她正坐着同旁边人说着什么。
见她看过来,她亦朝她看来,却在触及她旁边季辞的目光后,心虚地躲开。
柳云诗又回头看了眼身侧的季辞,见他面无表情扫了玉华公主一眼,回身对她说:
“今日母亲回府,咱们该回去了。”
“好。”
柳云诗低眉应了。
话刚说完,季辞也不等她,便率先朝季府的马车行去。
柳云诗只好对魏铭回以一个抱歉的微笑,匆匆跟上。
听到她跟过来的脚步声,季辞这才放慢了步调,等着她到了近前,藉着广袖遮掩,牵住了她的手。
“表哥是在生气么?”
“没有。”
柳云诗侧首瞧着男人紧绷的唇角,婉转的嗓音轻笑出声,“我喜欢表哥为我吃醋的样子。”
季辞斜睨她一眼,“你该上车了。”
柳云诗闻言,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跟前。
既然确定了季辞方才是在吃醋,柳云诗心中不由雀跃,连说话也俏生生的,朝他撒娇道:
“腿疼,表哥抱我。”
季辞面色淡然,岿然不动。
柳云诗见他这样,撅了撅小嘴,不情不愿地提了裙摆。
正要踩着凳子上去,忽然腰间一紧,身子被季辞打横抱进怀中。
她小声惊呼,不由紧搂住季辞的脖颈,随即又轻笑了出来,愉悦的笑声似黄莺欢鸣。
“脚踝不疼了?”季辞睨她,抱着她上车的动作却极稳。
柳云诗抿唇轻笑,“不疼了,只要表哥抱着,就不疼。”
季辞移开视线,抱着她掀帘进了马车内。
“表……”
柳云诗刚被放下,才刚说了一个字,季辞就打断了她的话。
“自己坐着。”
她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随即低着头搅弄手指,不再出声。
马车缓缓启动,过了须臾,柳云诗隐约听见一声低叹。
她睁大眼睛抬眸,还没看清季辞的表情,便被他用手遮住了眼睛,紧接着便被他单手卡着腰抱坐在了怀中。
柳云诗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想要从他怀中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不许看。”
男人将她的脑袋重新按进怀里,语气冷冷的。
柳云诗小小一只,季辞又比一般男人身材要高大,她被他搂坐在怀里,脑袋也只能勉强搭在他胸口的位置。
她撇撇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伸出双臂柔柔环住他的腰,极轻极软地唤了声“表哥。”
男人身子一僵,良久,胸腔震动,柳云诗听见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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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后,季辞一路抱着她回了回雪院,张礼提前得了通知,早就等在门口,一见她回来,立刻替她清理了伤口。
所幸蛇毒已经被季辞吸得差不多了,张礼给柳云诗煎了一副解毒药喝了,便再无大碍。
一番折腾下来,已近晚间,季辞便让人将饭菜直接上到了回雪院,陪着她一道用膳。
柳云诗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表哥,你不是说姨母回来了么,我需要去向她请安么?”
“不必。”
季辞给她夹了一颗翡翠虾仁,“她还在路上。”
“啊?”
柳云诗诧异,随即又想明白,季辞是连夜赶回来的,今日在宴会上说姨母已经回家了不过是为了带她离开的说辞。
她鼓了鼓嘴,哦了一声。
之后两人沉默地用完膳,季辞命陈深将他连日来攒下的札子拿了过来,他坐在案前批札子,柳云诗就坐在另一边捣鼓起药杵。
季辞写了会儿,忽然闻见空气中一股浓郁的栀子花香,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