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昭宁管理宗务也越发的得心应手,再将青坞和红螺也培养出来做副手后,她不必一天到晚都被宗务占据。时常有闲暇与贵太妃赏花逗狗,或是回谢家看祖母和母亲。
今日便正是闲暇的时候,崇政殿后院的海棠树又开花了,加之昭宁听闻贵太妃宣了华氏进宫,便请她们到崇政殿来一同赏花品茗。
崇政殿后院种着几株极高大的海棠花,春日正好的时候,海棠花开得如云霞一般蔚然。昭宁让女官们支了桌椅,烹了上好的明前茶,准备了七八样如杏花酥这样时令的糕点来接待二人。
贵太妃宣华氏进宫,商议的仍然是给赵瑾选妻一事,上次她和华氏选了几个人出来,问她赵瑾可有喜欢的。
华氏听了贵太妃的问话,摇头道:“别说什么喜欢了,这段时日他忙着边关的什么事,人也不知去哪儿了。他既暂时不愿选,咱也别费这个心了……”
昭宁听着略有恍神,她知道这时候林白乔还没有成亲,所以赵瑾当真是……并不想娶林白乔的吗?前世她曾那般认为赵瑾喜欢的是林白乔,莫不成只是她的错觉?
不过既然华氏和贵太妃都不着急,她自然也不想理会赵瑾的亲事。
几人一起吃着茶点,华氏又兴致勃勃地说起昭宁:“娘娘现在极得朝臣尊敬,我听说前两日钱大人还被别的言官骂,说他差点赶走一个好娘娘……对比之前他们的态度,现在真可谓是天翻地覆了!”
贵太妃笑道:“可不是说。现在连太上皇对昭宁都好起来了,前不久还托我送给昭宁一盒鸽子蛋,他自己养的,还让我不许告诉昭宁。”
一时说得昭宁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想起贵太妃确实送了自己一盒鸽子蛋,原来竟是太上皇让她送的。太上皇此人倒是的确别扭,送她东西还要经贵太妃之手。
虽然今生成亲时有些坎坷,成亲后也遇到诸多难题,但她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一切都是好的,再美满不过。前世虽嫁得平顺,却是极孤冷凄清的日子,还被恶人缠身,一生都不得解脱。
华氏说到这里,却又想起什么,拍了怕脑门:“只顾着说话,连东西都忘了!”
回头叫她的贴身女使,让她把东西拿上来。
昭宁有些好奇,她究竟要拿什么东西?
只见华氏的贴身女使送上一只锦盒,华氏将锦盒打开,里面倒不是什么金银之物,而是一只手掌大的白色小瓷瓶。华氏道:“君上给我传了暗谕,说是这几日乍暖还寒的,娘娘有些咳嗽,让我带一些止咳的药来给娘娘。这是我家秘传的止咳药,止咳有奇效。”
她将那瓷瓶递给昭宁,昭宁便正好看到瓷瓶下有一张玄色绣暗银纹的绸布,也不过是巴掌大。
华氏便将那绸布拿起来给她们看,笑着说:“平日君上哪里会给我什么暗谕,也就是遇着娘娘的事,才会亲自写暗谕与我。这暗谕可是昨儿君上才下的,我今儿可就巴巴地把药送过来了!”
但昭宁一看这熟悉的绸布,却有些怔住了。一时间,许多杂乱的记忆涌出她的脑海。
她突然想起,前世她也看到过华氏拿着这样的巴掌大的绸布,大抵总是在她闯了大祸之后,她看到华氏收到这样的绸布,第二日对她就又和颜悦色起来。或是她想要管家之权,其余人本来是不同意的,她去请安时,又见华氏拿着这样一张绸布,然后便支持她得到管家之权。这样的绸布——也就是暗谕,好似出现过许多次,几乎都在她惹出事之后。
昭宁的脑子越发乱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巧合,难道……前世她在顺平郡王府,其实是一直处于君上的庇护之下吗?
她想起了更多的细节,想起有一日去华氏那边,听到管家告她的状,她便隐没在树丛后,听到那管家说她为了经商,甚至损害了皇家利益,华氏却叹息地说:“……昭宁并非故意,何况那个人天大的事都纵着她了,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连皇家利益,对那个人来说也是小事?
昭宁脑中越来越多的事情涌现,越来越多的巧合被对应上,她的神情变化极大,连贵太妃和华氏都看出来了,不住地喊她:“昭宁,昭宁,你怎么了?”
可昭宁还是回不过神来,许多从前不明白的事,因着看到这张暗谕的绸布,突然就有了关联,就像是水面下的网浮了起来,变得无比的清晰!
她为什么能嫁给顺平郡王?
前世她不过是个普通文官家的女儿,西平府回来名声极差,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华氏会挑中她做自己的大儿媳,甚至还能拿出定亲之物为证。
她突然想起了那场药王庙中的对话,她哭着跑去庆熙大帝的神殿,诉说自己那无可救药的爱恋,诉说自己的求而不得,然后她说,她这辈子供奉了庆熙大帝的金身像很久,现在她想许最后一个愿。她想求一场足够风光的嫁娶,她想要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
那时候的她,还并不知道,这神像背后的神秘人就是君上,就是庆熙大帝本尊。
他听了自己无数迷恋别人的故事,一直沉默,直到她许下这个愿望。他终于问道:“你喜欢之人……叫什么名字?”
说话似乎有些沙哑和断续,当时的昭宁并不知是为什么。
昭宁已经知道卫郎君不过是赵瑾的化名,可却不知他的真名,但在跟踪他之时,曾看到他出入顺平郡王府,于是她说:“他应当是……是顺平郡王府之人,戴银色狮纹臂扣……”
而她并不知道,狮纹臂扣是郡王才可用的,赵瑾虽无郡王身份也可以用。真正能用的其实只有顺平郡王。
然后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又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他的声音越发的低哑:“我知道了,不要哭了……你回去吧。”
她从药王庙离开的时候,并未将此事当回事,只当这是自己与神秘人的一次聊天罢了。可她回家三天之后,突然遇到顺平郡王府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众人都跌破了眼睛,连对自己冷淡的祖父都改了态度。她从无人在意变成了扬眉吐气,所有人都知道她要高嫁了,再没有人明面上瞧不起她!可是当她再去药王庙时,他却永远消失了,无论她再怎么在殿宇中呼唤,都听不到他的回答。
昭宁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鼻尖泛起一股酸意。
以前她从未将这些关窍想明白,现在她突然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前世她能嫁给顺平郡王,根本就是师父在背后所为。那时候的他在密道里饱受发病的折磨,所以没有真的出来见自己,却他达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不光如此,等她嫁入顺平郡王府之后,她闯了这么多的祸事,他也在暗中相护,否则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为何华氏如此包容她,为何赵瑾一开始根本不敢动她。而他真正开始动她,也是在边疆战争爆发,君上亲征战场的时候……
想到这里,昭宁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原来师父前世竟然已经这样在暗中护着她,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昭宁终于缓过神来,看到贵太妃两人正望着她,一脸关切,她才勉强笑着说:“没什么,方才只是沙子迷了眼睛罢了……”
这时候,正好赵翊也下朝了。
他走在外面时便听得后院谈话的声音,知道昭宁今日在后院赏海棠花,因此也提步进来,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刚进来,却一眼看到昭宁眼泪汪汪的模样,赵翊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上前一步问她道:“怎么了?”
昭宁看到师父,想到前世原来他就已经这么护着自己,而自己却一直不知道,忍不出冲上来抱住了他的腰。
赵翊有些错愕,昭宁平日在众人面前,是不会对他做这样亲昵的举动的。他立刻也搂住她,小姑娘柔软的身体依赖地靠着他,令他也满心的柔软。而贵太妃和华氏见这样的情景,自然相视一笑,告辞先走了。
赵翊这才将昭宁略微抬起头些,他是很享受她主动的拥抱,但也总得问问她为什么就难受了:“不要哭,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听到赵翊的问话,昭宁却想起前世在药王庙里,他也对自己说‘不要哭了’,是那样的安慰。她的眼眶又红了,她仰头看着师父英俊的面容,说:“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您这样的好……”
赵翊失笑揉了揉她的头顶,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很好,还这般像孩子一样哭,大概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吧。但昭宁不说,他便也不追问。
只是昭宁抱着赵翊之时,也不禁地在心里想,前世师父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她那时曾经救了他吗?但若只是因为如此,让她嫁给顺平郡王已经算是报恩了,何必这般几年如一日地暗中护她呢,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昭宁的心头,好似一层朦胧的薄纱,可她却始终看不透。
倒是这时候,有汪汪叫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只雪白的毛团子冲进了后院之中,毛团子只有四个月大,全身的毛还带着些卷,一对黑葡萄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它很是活泼,看到昭宁便朝她的方向冲过去,要她抱抱。它身后跟着的是负责照顾它的樊星。
这只便是昭宁从贵太妃那里抱回来养的狗崽,大乔的大女儿,昭宁给它取名为吉祥,吉祥在崇政殿养了几个月之后变得活泼又粘人,尿尿都在它专门的净桶里,很聪明,昭宁疼爱极了它。
看到吉祥进来,昭宁倒也不哭了,俯身将吉祥抱住怀里逗它,破涕为笑道:“吉祥刚才去哪里玩了,太妃来看你你都不出来,调皮鬼!”说着捏了捏吉祥湿漉漉的鼻子。
吉祥虽然不会说话,却汪汪叫了两声回应她,然后舔昭宁的脖颈和下巴,小尾巴转得像陀螺,热情极了。
赵翊看着昭宁和吉祥这般的亲近,眼睛微眯。
昭宁初准备养狗之时,他与昭宁达成协定,狗只能养在外院,决不许上床。但是狗怎会受人管,尤其是吉祥还格外愿意亲近人,于是没多久就打破了不能进殿这个规矩,再没多久昭宁就悄悄将它带上榻一起睡,自然,是他不在的时候。赵翊有次回来发现的时候,发现她悄悄带着狗一起睡,她看到他之后,还试图将狗藏进被子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导致这个变化的主要原因是昭宁,是她纵溺吉祥。但这小东西对他也一样亲近,很是讨好,昭宁又喜欢极了,他也不好将之扔出去。
总之,便成了今天这样。
赵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看着昭宁和吉祥玩,但心中却又浮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情绪,他知道昭宁是极喜欢孩子的,可是两人却不能有孩子,昭宁大概……也是觉得有些孤寂吧。
他垂眸喝了口茶,然后道:“昭昭,你若是喜欢孩子,再过段时日,可以从宗室里挑一个合适的过继来养。”
昭宁听到赵翊的话微愣,再看看吉祥正缠着自己要扔球玩,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笑道:“其实我也还好的,师父不必麻烦!”
她虽然喜欢孩子,但既然不是她和师父的孩子,她倒也没什么执念。
赵翊缓缓一笑,让昭宁走到他身前来。可吉祥比昭宁跑得更快,它是个聪明极了的小狗,大概知道这位男主子才是重点讨好对象,跑到他面前来撒欢打滚,还舔他的鞋,看得昭宁脸色微黑,这小混球刚才还舔她的脸呢……
赵翊却笑起来。
他想拉昭宁坐在自己怀里,细细地问她今日做了什么,有没有好生吃饭,两个人一起好好赏这如云霞般的海棠花时,李继却进来通禀了。
昭宁连忙避开,坐在一旁佯装镇定地喝自己的茶,不顾杯中的茶都已经冷了。
赵翊低叹,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后院的山墙边听李继低声禀报。
昭宁望着两人一个侧身一个直立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段时日,有什么人来禀报问题时,师父好像都要避开她一些听,以前好像师父是从不避她的。
紧接着她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师父不想让自己听了烦心罢了。
她重新洗了杯盏,让青坞去拿师父喜欢的顾渚紫笋茶来,亲手烹给师父喝。她现在也学会了赵翊喜欢的烹茶法,现在烹出来的火候,能得到赵翊点头说一句‘不错’了。
等李继通禀完退下,赵翊才走回来。
而昭宁的茶也已经烹好了。
她给赵翊倒新鲜的茶,见赵翊面色略微有些凝重,便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大事?”
赵翊似乎正在沉思此事,片刻后道:“说是大事倒不算,只是有些奇怪……驻守河间府的一支厢军巡视河间府边境,竟莫名消失了,河北东路的指挥使找了数日,尸骸衣冠也不见。所以上报。此事古怪,但朕立刻要南巡,也没空去查探。”
昭宁听到此事,心中却猛地一跳,一时竟没提稳小壶,使得刚烧好的水溅了出来。
幸而赵翊极其眼疾手快,将她的手稳住道:“昭昭,怎么了?”
昭宁心跳如雷,根本静不下来。因为前世,契丹大举开始进攻大乾,就是从河间府这件事开始的!先是河间府有一队厢军离其消失,紧接着出现在了百里之外的契丹族,并被他们污蔑是来偷盗他们的军情机密,由此开始引发两国的冲突对立,战争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大范围爆发,半个国境都牵扯了进去!后来前世的师父虽打赢了这场仗,却在回途意外逝世。
可是……可是前世此事分明发生在庆熙五年,现在才庆熙三年,为什么这件事提前了足足两年发生,这当中究竟有什么变化是她不知道的?
昭宁心乱如麻,顿时有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
她在这几个月早已经探查过了,以太上皇的心智,他是不可能害得了师父的。而襄王五大三粗,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喝酒,手中早没了实权,与太上皇早已没有往来,他也不会是凶手。那么凶手到底是谁?亦或者,师父死在回途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可这个意外究竟该如何避免,师父这一世还会死吗?
一想到这些,想到眼前宁静而温馨的生活可能荡然无存,师父可能还会长眠于冰冷的异乡,昭宁如何能不焦急。
但是看着师父担忧的神情,昭宁轻轻出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也觉得太过离奇了。”
凡事急是急不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何况既然这件事情发生了改变,别的事情也会相应改变。如今的师父身体康健,更胜过前世,未必就会如前世一般死在回途。昭宁想到这里,倒也稍微安心了些。
赵翊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道:“南巡的行程已定,我也不能去查探,只能派冯远去看看了。其实这样诡谲的事,最好是派一个更懂军事之人去,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他不愿意……”赵翊顿了顿,并未继续往下说,而是问昭宁,“这次南巡要去巴蜀,昭宁可想同我一起去巴蜀看看?”
昭宁知道这次南巡,是几日前就定下的,巴蜀推行新的新政改革很奏效,君上去南巡是鼓舞民心的,一定要去。昭宁没去过巴蜀,听说那里的人都喜食辛辣,脾气也爽朗大度,她很想去巴蜀一观。但是再不久就是贵太妃的生辰了,总不能她与君上都不在宫中。她便道:“我还是不陪师父去了,母亲的生辰在即呢。何况我最近总有些食不知味的,恐怕去了也吃不了什么好吃的……”
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偶感风寒没好,昭宁吃东西总觉得淡淡的没味,连以往喜欢的辛辣口味都不爱吃了。人也倦怠得很,时常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赵翊听她这般一说,眉头微皱。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拉到怀中,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果然扁扁的,一看午膳就没好好吃。这段时日昭宁总是吃得极少,好不容易被他养胖了些的脸又消瘦了下去,令赵翊有些微愁,怎的她养胖起来这样不容易,瘦却能瘦得这样快,几天不好生吃,下巴上便一点肉也没有了,一点也松懈不得。
他对一旁的芳姑道:“晚上让小食局做些娘娘爱吃的辛辣菜。”又对昭宁说,“朕亲自喂你吃,不许不吃。”
他用了朕,便是不容她拒绝了。
昭宁哀叹,可是她真的没胃口啊!
她仍然想着河间府的事,告知师父契丹之事并不必,师父只要一查便能得知,何况她还怕今生之事与前世不同,误说之下可能会误导师父。
不过……她突然还想起来一则事,与师父之死有关。当时师父殒身的地点,也非常奇怪。最后一场战役发生在檀州,师父在这里彻底将契丹驱逐落败,可是最后师父殒身的地点却在岷州,一个极北,一个极西。师父为什么要行军去岷州呢?
倘若她弄明白了这一点,是不是就能知道,师父前世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第148章
到了晚上, 赵翊果然将她喂得很饱。
两碟片得薄薄的鲜美羊羔肉,再一碟烫金瓜,配着碗加了茱萸的香辛蘸碟吃了许多, 赵翊尤觉得不够,还喂了她两只玲珑蟹肉包子,半碗洒了香荽的羊肉汤,昭宁吃得肚子溜圆,一点也吃不下了。便夹起自己碗里蘸了料的羊羔肉, 喂了赵翊。赵翊一时没有防备吃了, 等一阵火燎般的感觉从口中泛起, 看到昭宁偷笑的神情, 他才知道她的坏心思。他是一点辣也吃不了的, 这下可不是要难受了。
他难受了便也不放过她, 反正都是辣了,凑过去吻她, 她的唇舌滋味这样好,但因为吃了太多辛辣之物, 好像也是带着浅浅辣味的, 吸吮之间反倒是觉得很刺激,于是又渐渐将她压在了榻上。等昭宁反应过来自己引火烧身时, 也为时已晚。铜炉里头的碳还没烧尽, 铜锅里奶白的羊肉汤还咕噜咕噜冒着泡,屋内弥漫着浅浅的白雾,但她已经被赵翊亲吻绵密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师父马上就要南巡, 两人成亲之后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这南巡一趟至少是小半个月不得见,说不定更长, 于是也缓缓地环上了赵翊的脖颈,主动陷入缠绵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铜炉里的火烧尽了,羊肉汤也冷透了。昭宁最近本就倦怠思睡,一次后就昏昏欲睡,赵翊将她抱在怀中,浓密地亲吻她,大概是想到要走了,亲吻越发的稠密,几乎不放开她,他道:“昭昭,先不要睡,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昭宁勉强抬起了眼皮,轻轻地唔了声,算是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