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处,她泣不成声,又摇摇头,一阵剧烈的咳嗽,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川竹,祖母太自私了......”
时绾眠在听到祖母提起这件事时,心中微微一酸。
如果说是如此清算恩情,她觉得自己当时也救了温淮知,而且她也为这个家带来了很多收入。
退一万步来说,她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去报恩,可她确实没有想到祖母会用这件事去束缚她的姻缘。
不过她也可以理解,祖母会多考虑温淮知也合情合理,毕竟她只是半途才出现的。
在这偏僻山村,成家立业也是一辈子的头等大事,身为长辈的又谈何不想看到这一幕呢?
若非时日不多,祖母恐怕还会盼着儿孙满堂。
“好。”
只不过日后她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至于她和温淮知之间..….
双方厌倦之后大不了和离便是。
祖母本以为这番话会石沉大海,不料川竹竟应允了,顿时老泪纵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忍不住地点头,颤抖着身躯。
“淮知,淮知,川竹愿意嫁予你。”祖母赶忙出声喊温淮知,激动之余,又剧烈咳嗽了几声。
“啊?”温梅听得云里雾里,这好好的,怎的就说起了婚嫁?她愣在门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温淮知略一沉吟,随即明白了前因后果,定是祖母与川竹私下里谈过了。
他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而后轻缓地走到祖母床前坐下,不敢直视川竹,只得低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一些话想同祖母谈谈。”
话音刚落,玉手便覆上他的手背,他抬眸望去,便见川竹正望着他。
“温淮知,川竹此生只想做你一人的妻。”
温淮知知晓应是祖母从中说了许多,然而面对川竹这句话时,他却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进去。
此生只想做你一人的妻..….
这句情意绵绵的承诺,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足以让他沉沦其中,再难自拔。
第二十七章
◎温小郎君喜欢熄灭烛火◎
一旁的温梅抱着脑袋,一脸茫然。
她没想明白川竹和哥哥怎么突然就谈婚论嫁了?
发生了何事?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嗯…..”时绾眠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明日可好?”
“啊?”
温梅快步走向前,确保自己没有听错他们的谈话,这比突然谈婚论嫁更叫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婚事竟要明日就办?
“我如今身边并无亲眷,也不愿大张旗鼓,一切从简便好。还望祖母应允。”
时绾眠垂眸,长长的羽睫轻眨,她像是早猜到温淮知一定会拒绝,于是先他一步开口:“我不需要什么仪式,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便足矣。若是你觉得愧对于我的话,日后再补给我亦不迟。”
温淮知再也无法克制,伸出手握住川竹,随后将脸埋入她的掌心,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只低声轻颤道:“谢谢你,川竹。”
温淮知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川竹的未来,但是他又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川竹,给不起川竹想要的生活。
他总觉得川竹可以配上更好的人。
她口口声声说着都是为了自己,实则处处为他们着想……
虽说看不清温淮知的神色,但时绾眠却忽然感到掌心一热,还有些湿润。
祖母很开心,一定要温梅扶着她去拿以前年轻时候的嫁衣给川竹,并让温梅一同去布置新房。
温梅也没想太多,只觉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在布置完后,温梅想到了一些事,便匆匆跑到了川竹的房里。
“唉,川竹,你确定要嫁给我哥?”
她关上门,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嫁给哥哥,可麻烦了。”
时绾眠半倚在榻上,用手支着头,看着温梅难得正经的神情,觉得有趣。
见她紧张得快要说不出话,才缓缓问道:“怎么了?”
“哎呀。我不是说我哥不好。我哥人很好的!就是……就是……”
温梅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在川竹床榻附近的地上,这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说道:“梁月你知道吧,石林县长的千金贵女,那个有点疯的女人喜欢我哥哥。她要是回来知道哥哥娶了你,我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时绾眠揉了揉温梅的头,她一开始以为温梅会说自己与千金小姐身份地位也比不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温梅是在担心自己被别人欺负。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温梅有些担忧地看着川竹。
时绾眠眼角余光扫过身后的屏风,其实温淮知刚刚进来拿些东西,正好被屏风挡住了。
他一直没有说话,想必也是在期待着她的答复,貌似想要一遍又一遍地去确认她不后悔。
但若是她内心有一分的不情愿甚至迟疑,他也会立刻止步。
时绾眠摇摇头,声音微微提高,语气也更加的坚定:“不后悔。海可枯,石可烂,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碍我和淮知相爱。”
屏风后的温淮知听得她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
他环抱着衣物的手指有些紧张地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衣袖,尽可能的让自己呼吸声音小一些。
“没想到你对我哥用情至深……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祝你和我哥百年好合,美满一生。”
温梅胡乱地祝福了一通,但她是发自真心的,毕竟这些时日里的朝夕相处,她也相信二人是有情的。
毕竟,别说是川竹了,就连温梅自己幻想拜堂成亲时,也不应这么潦草。
而川竹好像什么都不介意般,只要有哥哥便足够了。
等温梅出去后,温淮知才慢慢从屏风里头走出来。
“我与梁小姐清清白白,不是大家传言那般……”温淮知担心她会误会,便主动解释。
“嗯。”
第二日,婚礼一切从简,甚至没邀请旁人,只有祖母和温梅在场。
不过,祖母和温梅一起把屋里第二层放工具杂物的阁楼收拾干净,并简单安置了一些物品作为二人的婚房。
二人也只是简单的进行了三拜之礼算礼成,随后便同往日一般一起用膳。
难得祖母看上去精神了些,大家便多聊了一会,一切就好似从前。
若不是方才有那些礼仪,时绾眠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方才成了亲,已为人妻。
不过,她也很喜欢这一种一切从简的成亲方式,这要是在京城成亲,那繁琐的礼仪步骤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犹如噩梦般让人望而却步。
想到京城盛大的婚礼以及那些繁琐的礼仪,时绾眠眸光微颤,手中的筷子也微微一顿。
她正夹起一块入口即化的桂花糕,却因为走神而忘记咀嚼,险些呛到。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在京城好像是有这么一个驸马来着?
只是这位驸马常年不归公主府,以至于她渐渐淡忘了他的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回忆,让时绾眠有些慌乱,她有些做贼心虚地抬眼看了看温淮知,随后又猛灌了一口茶水,才勉强压下咳嗽。
当初,正是厌倦了京城那些繁复冗长的礼仪,所以在成亲当日,她让贴身侍女代替自己拜堂成亲。
这样应该不算她成过亲罢?
再过一会,祖母便让川竹先去沐浴更衣,好好歇息。
时绾眠在看到祖母暗示的眼神后,也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应了声后离开了。
在沐浴的时绾眠听到屋内传来动静,许是温淮知也被祖母赶进了房里。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浴房内,温热的水汽将少女白皙的肌肤映衬得更加晶莹剔透,宛若凝脂。
她起身擦拭身体,拿起一旁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红色肚兜穿上。
精致的肚兜恰好贴合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尤其胸前隆起,更显曲线曼妙,紧致贴身。
时绾眠拿起一旁薄如蝉翼的轻纱外衣,这是祖母给她的,说是“房中秘术”。
她原以为祖母是传统守旧之人,没想到说起这些来,竟比宫中嬷嬷教的还要详细。
时绾眠挑挑眉,就算不用这所谓的‘房中秘术’,她也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不过,一想到温淮知看到这件衣裳会是什么表情时,她内心的恶趣味又被激起。
“夫君,久等了…...”她轻启朱唇,声音娇柔似水,带着不易察觉的挑逗。
温淮知一袭红衣,端坐在桌前。
一开始,他看着婚书上的签字怔怔发呆,等到真的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时,他身体轻颤,指尖微曲。
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他便喝起桌上的一些茶水。
正当他举杯轻抿一口茶水时,就听到一旁传来少女娇滴滴的声音。
他不经意间地朝那个方向一瞥,确定自己看到什么后,猛地被茶水呛到..….
只见时绾眠以一根精巧的玉簪,随意挽起部分青丝,其余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至左肩。
她肌肤胜雪,宛若凝脂,身上之物薄如蝉翼,却更显其玲珑曲线,峰峦起伏,令人不敢直视。
“夫君,你没事吧?”女子明眸善睐,樱唇微启,嫣然一笑,媚态横生。
见到小郎君眼中的惊色与失态后,时绾眠故作关心,莲步轻移来到他的身侧,微微俯身,轻轻地拭去他嘴角的茶渍,动作尽显暧昧旖旎。
温淮知低着头,视线只能捕捉到川竹几缕发丝的轻柔飘动。
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他鼻尖……
此刻,安静的屋内,清晰可听到的,是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