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竟要月儿做妾?”
听到这一番话后,梁月脸色突然变得青白,紧咬牙,满脸委屈。
梁大人轻抿一口茶水,眼中充满鄙夷:“乖女儿,他温淮知的妻子不过一介农妇,岂能与你相比?切莫妄自菲薄,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他语气一转,眼眸中杀机毕露:“日后若他不中,杀了他便是。你若喜欢,爹爹便将他绑起来,供你玩乐。”
梁月听罢,脸色稍缓,羞涩地依偎在父亲身旁撒娇道:“月儿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
溪水潺潺,今日月光格外明亮。
温淮知来到溪边,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轻轻洗去额上的血迹,乌黑的发丝间,依稀可见几缕殷红。
清理一番后,若无其事地沿着山间小路,往家走去。
夜色渐深,温梅坐在屋前老树下,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她欣喜地叫了一声,飞快地奔了过去。
她仔细地打量着温淮知,或许是夜色太深,或许是温淮知掩饰得太好,她并没有发现哥哥身上的伤痕,只是担忧地问道:“哥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温淮知眼神一柔,摸了摸温梅的头,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些许疲惫:“早些歇息。”语罢便往阁楼上走去。
第三十一章
◎我想只是你一个人的◎
时绾眠摸了摸温梅的头,看着温梅回房后,才去取来一些草药上阁楼。
在房内看不到温淮知,想来他是去浴房里了。
时绾眠慢步走到浴房后轻轻推开门,便看到温淮知赤裸着上半身,有些慌乱地望着她,他手上沾染着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
时绾眠手上拿着药材,关上门后,神色有些清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漠然道:“你知不知道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是很容易感染的?”
温梅没发现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把她当成小孩子哄骗?
温淮知眸中闪过些许慌乱,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不等他开口,时绾眠将药材放在桌案上,淡淡说道:“你自己处理吧。”
就在她即将开门之际,温淮知迅速走到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川竹,你别生气……”
时绾眠并没有真的生气,而是平静地与他讲道理:“我理解你不愿让家人担心,但设身处地想一想,我们是夫妻,若是我对你有所隐瞒,你会不会生气?”
“会....对不起。”他抱着川竹的手更加用力,怀抱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她的肌肤。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和急促的心跳,时绾眠微微侧过头,看到温淮知一头乌发散落,头枕在自己肩上的俊美侧颜后,知道自己终是难过美人关,于是声音温和了些:“你松开,早些处理。”
“别走。”温淮知声音低沉。
“我好疼,你怜怜我,帮我上药好不好…...”
“......”
时绾眠看着温淮知面色绯红,眼含春水,一副委屈巴巴,求您怜惜奴家的模样,最终叹了叹气气,内心终是软了下来。
整个过程,温淮知都乖乖听话。
除了川竹给他臀部上药时略显尴尬,其他时候都是黏着川竹,也不再对她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交代了。
时绾眠边帮温淮知上药,边想着一些事。
她眼眸有些动容,其实她一直都很明白,她只是难得的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小郎君,但她并不会因此去放弃她的所有。
更何况,最近边口已经慢慢放开,这也说明距离她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但是,对于温淮知呢?
时绾眠深知权势所带来的好处,像他这样一无所有又年轻聪慧的少年郎,若是能得到他人的相助,或许他能少吃些苦头,平步青云。
“要不.…..你就把梁小姐纳了罢?”时绾眠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她的指尖温柔地拂过温淮知的发丝,感受着少年郎发间的柔软。
听到这句话后,温淮知面色愈发苍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然而,眼前女子神色却平静如水,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知道你心里爱着我就够了,若她不满意,你便让她做正妻。”
这些年来,潜移默化的权谋浸染,时绾眠早已把将利益放在第一位视作为常态。
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可能两人上一瞬还互相喜爱,下一瞬便已兵戎相见,为各自的利益反目成仇。
温淮知眼眸低垂,阴影笼罩,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心碎之事,指尖微微收紧,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川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嫁于他。
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亦或者是厌倦了他。
时绾眠见他久久不语,本以为他在思虑这其中的利弊。
微微望去,却见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眼眸中寒意森森,那份清冷温和的气质,瞬间被阴郁所取代。
知道他是在生闷气后,时绾眠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轻柔,试图转移话题:“我就顺口一提…...”
“川竹,以后,关于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许是过于难过,他喘息声有些大,带着微微颤声:“好不好……”
“嗯。”
时绾眠应了一声,见他脸色稍霁,便为他披上长衫,准备收拾药材离开。
然而,她刚起身,一只手便轻轻拉住了她。
“别走。”温淮知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他方才,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不要……”厌倦我。
时绾眠垂眸,见他他衣衫半解,肩头微露,精致性感的锁骨在烛光映照下愈发诱人,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苍白俊秀的面容更添几分病态的美感。
时绾眠别开目光,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耐心解释道:“我去放一下药材,很快回来。”
“好。”温淮知慢慢把手松开,目送少女离去。
他目光空茫,呆滞地望着紧闭的门外,直到看到川竹的身影,眸中才泛起微弱的光亮。
时绾眠手中拿着一条柔软的干巾,扶着温淮知靠坐在床沿,指尖穿过他乌黑柔顺的发丝,细致地擦拭着发间残留的水珠。
温淮知看着川竹,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可动作却行至一半,停留在半空。
时绾眠见状,主动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带,引导着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庞。
“怎么了?”时绾眠问道。
温淮知神色微动,温声道:“我想只是你一个人的。”
“好不好……让我只属于你。”
“嗯。”
时绾眠轻轻应了一声,回应着少年的深情。
温淮知继续道:“你可以多占有我一些…...”
时绾眠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更明显的看到温淮知的脖颈及微微露出来的香肩。
她的指尖轻轻地按压住温淮知的锁骨上,开口问道:“小郎君是指怎么个占有法?”
温淮知轻咳一声,脸颊飞上两抹绯红,慌乱地撇开目光,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拢了拢衣襟,结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郎君若再这般勾引于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时绾眠被他悄无声息地躲开了抚摸锁骨的手,便改而轻抚上他的薄唇,低低呢喃道:“明白了吗?”
温淮知脸颊更红了,垂眸辩解道:“我没有……”
“知道了没?”她捏了捏温淮知的脸,发现这人皮肤真好,软软白白的。
“知道了…...”
而此刻,在远处的另一处宅院,梁月所在的闺阁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
梁月总是心存不甘,这川竹究竟是什么人物竟能把温淮知迷成那样?
之后她打打听了一下川竹的身世,发现根本就查不到这一号人,看来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还知道川竹会去集市里摆摊,于是她就决定亲自去会一会川竹这个人。
再出门前,她还特意梳妆打扮,看着比平常更加高贵艳丽,目的就是想让川竹见了她就自卑。
但没想到真正见到川竹后,反倒自卑的人会是她。
她从未见一个女子如此朴素却依旧美艳似天仙,甚至还能艳压她所见过的京城贵女们。
只不过看着这川竹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于是梁月故意去问旁人,她就想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川竹一些不好的言语,因为这些村妇平日里最是喜欢嚼舌根。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对川竹的评价都特别好。
只有在梁月身旁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黑,才凑到梁月身前说道:“这一看就像那种窑子里的女人一样一脸狐媚样,怕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隐居于此。小姐还是太过于单纯和善良,竟叫这种人捡了个便宜,这温公子也…...”
“够了。不要随便诽议他人。”梁月厉声喝止,但是脸色却好了很多。
不过那丫鬟倒是提醒了她,虽然自己样貌比不过她,但是自己可以用权势去让川竹明白什么叫做差距。
于是她昂首挺胸带着下人走到川竹的摊位上,让人过去包了川竹卖的东西。
“小姐心善,刚回到县里就如此体贴下人们。”
那婢女拿出银两随意扔在一旁,看着那貌美女子弯身下来包起物品时,心中冷笑。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家的东西只配下人,而你与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你辛苦劳作多日才赚来的银钱,在她们家小姐面前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她们还以为像川竹这种妇人会被羞辱得面露难堪,但没想到川竹特别平静。
“某些人真的就是脸皮太厚,不知羞耻是何物。”那婢女鄙夷地看了一眼川竹,不屑地说道。
“放肆!休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