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郯国公主,看来郯国是抱着联姻的想法来的,若有郯国公主在此,两国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起兵戈,皇上登基刚满一年,此举倒是一件好事,想来依着郯国公主的身份,皇上也会顾及几分。
沈骊珠在心里默默想着,眼神从郯毓的身上收回来,看着自己席上的糕点,却不曾注意到自己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几分,往常脸上挂着的笑意也浅淡了几分。
闻言,元景年没有即刻开口应答,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放到宫中当个摆设即可,本不应有什么犹豫,只是他却下意识的往席上的一侧看去。但不过几秒他便压下了心中莫名的不适,将目光投向殿中的郯国的二皇子和七公主,开口道,“公主盛情,朕却之不恭。即日起便封郯国公主为毓充仪,居长轩宫。”
“臣妾谢过皇上。”毓充仪曲身又行了一礼,虽然她更想要的是妃位,但如今先前打听的如今妃位上的几人皆是有皇嗣之后被封的,既如此充仪的位份也算不错了,等到她生下孩子,贵妃之位岂不是指日可待。
郯国二皇子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可是清楚如今宫中可只有一个皇子,听说还是个病秧子,不得皇上重视。凭借皇妹的姿色,笼络圣心更是轻而易举,待到皇妹生下皇子,再运作一番,辅佐其上位,一切皆有可能,毕竟郯国最擅长的便是隐忍不发,以待时机。届时郯国入主中原,自然也是顺理成章。
第064章 吃醋
万寿节的宴席上虽出了郯国这一段小插曲, 但总体而言也算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圆满落幕了。毕竟见证了皇上夺嫡时和登基后这一年在朝堂上的雷霆手段, 几位年纪尚轻王爷都乖顺的很, 哪怕暗中有什么小心思也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至于坐在席上的宫妃们,心中再有不忿和防备表面上也是对新入宫的毓妃笑脸相迎, 显得格外和气。
翌日, 因着宴席上叶晟祁的忠勇之举, 元景年特意将其召到了御书房中,好生嘉奖了一番。在询问了一番如今西疆的情况,叶晟祁皆能对答如流,对边防提出不少中肯的见解之后, 元景年对其便更加满意了。
因着与叶太傅之间的师生情谊, 元景年本就对叶家颇为亲近, 如今见到叶晟祁更是起了惜才重用之心, 如今西疆还算平稳, 将其调回京城驻守未尝不可。
这样想着, 元景年开口道, “二郎离京多年, 太傅对你也是牵肠挂肚,操心不已, 此番回京可要好生陪伴一二才是。”
“多谢皇上关怀, 臣年少轻狂, 做事考虑不周, 让祖父和父亲操了不少心, 如今也是心中愧疚不已。”叶晟祁开口回道。
瞧见叶晟祁一副宠辱不惊、少年老成的模样,元景年笑道, “你这性子倒是当真磨练的沉稳了不少,倒不像是太傅挂在口中的泼猴了,看你如今模样,他们也可心中宽慰,以你为荣了。”
闻言,叶晟祁脸上露出一个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臣如今年岁渐长,也要有些长进才是。”
“哈哈哈哈哈,二郎如今可是朕不可缺少的肱骨之臣了。”元景年见其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模样,朗声笑道,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二郎如今也过了弱冠之年,朕听闻你近些年还未曾娶妻,不知何人能入得你眼,朕不妨为你牵个线如何?”
听见此话,叶晟祁神色略有一顿,转而拱手低声道,“臣多谢皇上恩典,只是臣身在边关,战场之上生死难知,恐拖累了旁人,如今还未有娶妻之意。”
“这有何妨?如今西境平定,那些小国也翻不起什么波浪,不会误了你娶妻生子的时候的。”元景年挑了挑眉,转而道,“况且二郎容貌俊秀又前途似锦,在这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是多少贵女心中的好夫婿。你若担心,京中禁卫军还缺一个副统领,不如趁此机会留在京城,也好在太傅身边承欢膝下。”
叶晟祁沉默须臾,跪倒在地上,“皇上一心为臣考虑,臣深感皇恩,但臣早已立志此生戍守边疆,保家卫国,以尽臣子之责。京城有长兄照料祖父和父母,臣很是放心,至于婚配一事,如今的确不在臣计划之中。”
元景年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倒真没想到会得到这般答复,但他也并未刻意为难,心中觉得惋惜的同时不免为其忠君爱国之心感怀,伸手将其扶起之后,开口道,“你既然心中有此意,朕自当成全。不过婚配一事,你也可好生考虑一番,届时若是有看中的女子,自可让朕赐婚。”
“是,臣多谢皇上厚恩。”叶晟祁开口应承道。
元景年让刘亓将库房中的赏赐交由叶晟祁,这才遣人将其送出宫。
“回皇上,奴才已经让人将叶将军送出宫了。”底下的内侍向刘亓汇报过后,刘亓轻声走进御书房向皇上禀报到。
“嗯。”元景年正好在批安西大都护新上的折子,闻言应了一声。这折子上对叶晟祁也多是褒奖之辞,倒真是让元景年有些可惜,觉得让其做一个中郎将有些屈才了。
正想着,他转念想起如今张氏及其被牵连的将士被押送入京之后,北疆倒是空出了不少位置,虽说叶晟祁的资历和经验不足以担任都护之职,但将其提拔为一个卫将军也是可以的。如今北疆大梁和郯国虎视眈眈,危机四伏,正是缺一个忠心不二的心腹在此能够稳住局势,及时与京中联系。
这样一想,元景年愈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他也是有些奇怪叶晟祁为何对婚配一事这般排斥,按照常理,他这般年纪就算自己不急,家中总归也应当安排此事了,但看叶晟祁这般模样似乎家中也并未强求,难不成是已有了意中人,但不愿开口?
“皇上。”刘亓突然开口道,“有一事,奴才也不知是否是空穴来风?”
突然听到身边发出声音,元景年才发现方才自己不自觉便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声,此刻见刘亓开口,他心中倒也生出些好奇,难道说此事当真还有内情?
“噢?何事,你说说看?”
刘亓顿了顿,看了看皇上的神色,虽说此事本也不应该他说,但是与其过后皇上从其他途径知晓,不如趁此机会向皇上禀报此事。
“之前昭婕妤入宫前,皇上曾吩咐奴才去查其是否已有婚配。奴才当时了解的确实是未曾定下婚事,但是听说沈家先前有意同叶家结亲,也就是年岁相差不太大的叶将军。不过此事只是传言,两家也并未正式结亲,更何况叶将军当时还在边疆,奴才觉得此事不知真假,便没有将其同皇上禀报。不过,今日见到叶将军,倒是又想起了此事......”刘亓说到后面,看着皇上嘴角收起,声音愈发小了起来。
元景年眸色微暗,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昨日叶晟祁同郯国侍从比试之时女子神色紧张的模样,他心中清楚沈骊珠进宫之前沈侍郎曾言明其并未婚配,此言绝不会有假,若当真二人有情,以沈侍郎爱女之心,绝不会让其进宫。
但女子虽无此意,叶晟祁呢?倘若那时女子没有进宫,他还会如今日一般拒绝婚配一事么?元景年心中突然便对叶晟祁起了几分不满,再想到此人再无先前的赞赏竟觉得有些让人不悦。但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无理,这不过都是毫无凭据的猜测罢了,更何况叶晟祁和昭婕妤之间并无逾越之举,就算是叶晟祁当真对女子有意,他又有什么理由迁怒呢?
刘亓见皇上沉默不语,脸色却越发暗沉,手上的折子也无心再看被扔到了一旁,心中一时有些懊恼,果真还是不应该说的,他本以为此事过去这么久皇上知晓最多是说两句就是,但却没想到反应竟然如此之大,他有些不安地等着皇上责骂。过了一会儿,皇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一个人先出去了,而后也再未提及此事。
刘亓本以为此事这般也就过去了,但是过了些时日才发觉,似乎并未他想得这般容易。一连十多日,皇上竟然一直没往长乐宫去,也未曾提及昭婕妤,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按照往常,皇上就算在忙,隔几日也会去昭婕妤那边,更别提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皇上生辰前夜对昭婕妤的那般情态,可不像是失宠的态度。
听见御书房中传来的冷声责骂,他心中愈发难安,这几日皇上的脾气也格外大,若是一事没有做好,便会惹得皇上不悦,弄得在御前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了事。
元景年也知晓自己这几日情绪确实有几分不对劲,他倒也并非对沈骊珠有什么不满,只是一时难以掌控自己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快与微妙的不安。
一想起她与叶晟祁少时的青梅竹马之谊,那日她面上不加掩饰的担忧和在意,他心中就如被锋利的细针刺中般难耐,忍不住波澜翻涌,而这其中缘由,他却也难以解释,只能用其他事情转移自己的心绪。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什么失了分寸的事情,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同沈骊珠见面。
而此时身在长乐宫的沈骊珠这些时日也觉得心中仿佛被巨石压着,不知为何难以开怀,连食欲也消减了几分。
“拿下去吧。”沈骊珠看着面前的色香味俱全的菜,皱了皱眉,开口道。
文岚看着桌上的菜主子又未动几口,不禁心中有些着急,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主子心情不好,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说,连一向的好胃口都没了。
“主子,可是想吃些别的?婢子吩咐御膳房去做可好?您这几日都瘦了不少,若是皇上下回过来,定是要责怪婢子没照顾好主子了。”文岚开口劝道。
听见皇上,沈骊珠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他才不会想着我呢,如今有毓充仪这样的美人,哪里还想得起我?”话说出口,她心头一惊,这种不知分寸的话怎么会被她说出口,沈骊珠有些难堪的闭上了嘴。
文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些时日皇上去了新入宫的毓充仪那边两次,没来长乐宫,倒是难得看主子使了小性子,“主子不必介怀,皇上不过是看着毓充仪的身份罢了,再说也不过头两次去长轩宫看了看,这几天毓妃亲自去请,皇上不是也没理她么?”
这些道理,沈骊珠并非不懂,毓充仪在宫中代表的是郯国,如今郯国皇子还未离京,皇上多少要给些薄面。况且依照她的身份,也不会让其抚养皇嗣,更不会让她有什么实权,只当作是一个花瓶摆着看便是了。
若是往常,她必不会将其放在心上,更不会生出这样的怨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觉得不高兴,对其他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来,一时想起皇上那日在吃长寿面时令人触动的眼神,一时又想起他在殿中看着毓充仪封其为后妃的模样,心中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正这样想着,突然听见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主子,丽修仪不好了。”
第065章 亏欠
沈骊珠抬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文琪, 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什么?”
“回主子,具体的婢子也不清楚, 只听说似乎是丽修仪突然病重, 皇后娘娘已经往长春宫去了。”文琪匆忙行过礼之后开口道。
与此同时,皇后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只木然地跟着头发凌乱, 额上还有红痕的怡佳一路向长春宫走着, 一时不知应当作何反应。
自从安北大都护的罪行被揭发后,她便再未见过丽修仪,而丽修仪也不曾求见过她,或许这便是她们给彼此留下的最后一丝情面了。她不想因为其父亲的事情迁怒于她, 但也实在不能再装作无事发生, 当遮掩在真相上的最后一层薄纱被揭开, 所有的怀疑变成现实, 或许彼此再相见便是最好的结局。
若非方才人中毒的事情被揭露, 她原也以为这种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见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方才人一事证据确凿, 虽说其中缘由看上去实在是拙劣, 但毕竟也要给后宫众人一个交代。正当她今日准备就此事询问一番皇上的意思, 却不想被不顾宫人阻拦,闯入坤宁宫的怡佳打乱了计划。
长春宫是后宫中几处占地面积大且修缮华美的住所之一, 之前住着也都是身世不凡或是帝宠优渥的宫妃, 丽修仪入宫之后便一直住在此处, 里面的装饰用具更是无一不精。
皇后踏入长春宫都有些恍惚了, 偌大的长春宫空无一人, 弥漫在其中的不再是浓郁的鲜花和脂粉香气,而是挥之不散的汤药的气息, 连院子里的杂草仿佛也有些时日未曾清扫过了,往日的长春宫是这般冷清死寂的么?也是,方才人一事之后伺候丽修仪的宫人已经都被看管起来了,如今长春宫也就只剩下了丽修仪和她身边唯一的婢子怡佳了。
到了长春宫之后,怡佳也再顾不上皇后了,步伐凌乱地跑进了内室,跪倒在丽修仪床前,泣不成声,“娘娘,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您醒醒,您醒醒,看看婢子......”
皇后见怡佳不守规矩地越过她进了内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知为何,距离内室的门越近,她的脚步便显得愈发沉重,每一步仿佛都走的格外艰难,直到内室的门槛,她顿住了脚步,耳边传来怡佳略显得尖锐的哭喊声。
“娘娘。”玉瑾见主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扶着她的手略微用力了些。
“无妨,走吧。”察觉到手上的力度,皇后微微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抬脚走了进去,面色显出一贯的沉稳。
而这沉稳模样终究在看清丽修仪如今模样之后被打破,床上的女子不复往日的艳丽娇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眼下泛着掩饰不住的青黑,露在被褥之外的手臂消瘦地形销骨立,不成模样。
“她怎会变成这样?”皇后言语中难掩怒气,看向殿内的几位御医。虽说她未曾来看过丽修仪,但先前也是吩咐过内务府和御医院不可苛待了长春宫,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在短短时日变成这般模样?
“皇后娘娘息怒。”听见皇后斥责,几个御医赶忙跪到了地上,心里也是万般委屈。天地良心,他们这些时日因着皇后的吩咐,尽管丽修仪如今的罪臣之女,但也是用心照料着,请安开药都不敢怠慢,但丽修仪自己不顾惜着身子,不思饮食,郁结难消,开的药也被倒了大半,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救不了这般一心寻死之人啊。
几个御医暗中互相使了眼色,终于有一人开口道,“回禀皇后娘娘,丽修仪此病乃是心疾,臣等虽尽力医治,但修仪娘娘心存死志,臣等也无能无力啊。”
皇后眉头紧锁,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了一道惊呼,“娘娘,您醒了,您看看,婢子将皇后娘娘请过来了。”
闻言,她抬眼看向床上的虚弱的女子,咽下口中的话,走到了床边,却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齐姐姐,你来了,咳咳咳,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让他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话,可以吗?咳咳咳......”丽修仪咽下喉中的血意竭力道,挣扎地想要坐起身,虚白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娘娘。”怡佳连忙扶着丽修仪坐起来,将靠枕垫到了她身后,脸上难掩焦色。
丽修仪注意到怡佳额头上的红痕,一愣,伸手摸了摸,眼中浮现隐约的水色,“怡佳,你先下去吧。”
“娘娘。”怡佳有些不愿离开,但察觉到主子眼中的坚定,顿了顿,将被子给主子掖好,向皇后行了礼,还是退出了内室。
见此,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其他人先出去。
殿内的宫人们不一会儿便走完了,只余下皇后和丽修仪两人,皇后的视线从丽修仪脸上移开,不知看向室内的哪一处,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齐姐姐如今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么?咳咳咳,抱歉,你如今怕也不愿再听我叫你齐姐姐了罢,皇后娘娘,咳咳咳咳咳......”丽修仪看着皇后无所适从地模样,自嘲道,再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听见丽修仪的话,皇后身形一顿,默不作声地倒了一杯茶水走到了床榻跟前坐下,将茶盏递给丽修仪。
丽修仪微弱地勾了勾唇角,伸手接过,却颤颤巍巍地有些拿不稳,见此,皇后又将茶盏拿了起来,送到了丽修仪嘴边,待丽修仪喝过两口后放到了一旁。
“多谢。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齐姐姐也是这般喂我喝水,哄我吃药。这些年,我总是时常想起这些往事,但渐渐地,我也快记不清了,这些究竟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
丽修仪瞧了一眼皇后静默的侧脸,没有在意,继续开口道,“齐姐姐,你是不是很恨我啊,你应当也是忍耐了我许久了,说起来我真该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恩惠,直到今日还愿意来瞧一眼我的死活。”
“我从未恨过你,哪怕是怀疑你父亲的这些年,抑或是今日。”皇后方才抬头看了看丽修仪,一字一句道。
“哈哈哈,咳咳咳,是啊,齐姐姐总是这般宽容大度,从以前到现在,我都不如你。可是我是恨你的,在不知道真相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便开始怨恨你,而如今知道了真相,就更恨你了。”
皇后神色仿若未变,手指却不自觉的抓住了衣袖一边,她知道,丽修仪说的是真的。
见皇后不说话,丽修仪又嘲讽地笑了笑,“真是可笑,明明是你宽宏大量,容忍我至今,我竟然能有理由恨你,你当初真不应当对我手下留情,你是皇后,你暗中想做些什么,又有谁会拦你。
罢了,我今日求你来,不是想与你说这些的。如今我父亲和亲族都被关在大理寺,你究竟想要他们落得什么下场?”
“安北大都护和张氏一族最后如何皆听皇上发落,本宫自无权干涉。”听见丽修仪提及安北大都护,皇后眸色冷了冷,直直地看向丽修仪。
“怎会无权干涉?皇上处置我父亲定会顾及你的面子,我知道我父亲当初是做错了,罪无可恕,可当年在战场上,我父亲也曾为齐伯父冲锋陷阵,为他挡过箭,也曾抱过你不是吗?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求你,开口饶他一命,行吗?只要留他一命就好,咳咳咳咳咳。”丽修仪说着,抓住了皇后的衣袖,面露恳求之色。
皇后从丽修仪手中将衣袖慢慢扯出来,从床边站起背过身,厉声道,“情分?你这时来和我说情分?安北大都护当年叛国之时可未曾顾念过情分,那也是我父母的性命,是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闻言,丽修仪伸手握住空荡荡的手心,垂下眼眸,低声道,“那你想如何?用我张氏上下的命赔你么?你也想要我的命么?”
“你错了,我从未这般想过,我只想要个公道罢了。皇上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与当年之事无关,若不是因为你谋害方才人一事,他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丽修仪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忍过这一阵剧痛,“谋害方才人?”
听出丽修仪嘲讽的语气,皇后皱了皱眉,转身看向丽修仪,“方才人红颜中毒一事难道不是你主使你宫中婢女所为吗?”
丽修仪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是,是我做的。”
皇后眼中终究浮现了失望的神色,“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当初伤了白玉丢弃在一边,秋猎时指使陈御女对昭婕妤的马匹动手脚,如今甚至因一己之私作出下浮谋害宫妃之事?你如今与你不择手段的父亲还有什么区别?”
“原来,在你心中,我早就是这般不择手段的人了......咳咳咳咳咳,你说的是,都是我......咎由自取......你也不必再顾念我了......”丽修仪听着皇后口中的指责,笑道,突然心中疼痛再难忍受,侧身咳出一口血来。
见丽修仪口吐鲜血,皇后眼神中闪过慌乱,急忙走近查看她的情况,呼喊到,“御医,御医,御医人呢?快进来。”
“不必叫了......我知道没用的。”丽修仪用手抹了一把唇上留下的血,伸手抓住皇后的手,再支撑不住躺倒在床上。
“你闭嘴!有御医在,你会没事的。”皇后高声道,准备让开身让几位御医凑近来诊治,却不想被丽修仪死死抓住。
“齐姐姐,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