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怜惜
“主子, 皇上过来了。”文岚快步走到内室向沈骊珠禀报到。
闻言,沈骊珠看向面前的李御医道,“今日又劳烦李御医了, 文琪那边还请李御医多费些心, 她年纪尚轻,可不能留下病根子。”
“婕妤娘娘放心, 文琪姑娘虽说伤得严重, 但都是皮外伤, 未曾伤及肺腑,依着娘娘的吩咐,微臣私下给文琪姑娘用的都是上好的伤药,不出三月, 文琪姑娘必能恢复如初。”李御医信誓旦旦道, 心里倒是为昭婕妤待其婢女之心有所感怀, 想来也只有这般真正将身边人放在心上的主子才值当文琪姑娘舍得将家私外传, 舍身犯险罢。
听到李御医的话, 沈骊珠这才放下心来, 让文岚将李御医送出去。
元景年走进长乐宫内室时, 正巧便看见李御医跟在文岚身后准备离开, 见此,他眉头略紧, 还不等众人向他行礼便开口沉声道, “怎么这个时辰请了御医, 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闻言, 李御医忙上前解释道, “微臣拜见皇上,婕妤娘娘和腹中皇嗣一切皆好, 微臣今日来是应了婕妤娘娘之托给娘娘身边的文琪姑娘看诊的。”
沈骊珠走到皇上身边,略服了服身子,眉眼间温婉柔和,“见过皇上。那日在御花园,还好文琪垫在了臣妾身下,臣妾才能安然无恙,故而臣妾特地麻烦李御医帮忙看看。”
元景年听说沈骊珠无碍,方才缓了缓神色让李御医离开,伸手扶住沈骊珠的身子,温声道,“你如今有孕在身,这些小事让下人操心便是,何需你事事过问。”
“臣妾知晓皇上心疼臣妾,但毕竟文琪因臣妾而伤,臣妾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沈骊珠随着皇上坐到榻上,弯了弯嘴角道。
元景年握了握女子的手,看着她乖顺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笑道,“护着主子本就是她的本分,你呀,就是这般软和性子才纵得身边人都没个规矩。你如今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手帮衬着总归不妥,朕已吩咐了尚仪宫的竹染明日来你宫里,她先前伺候过赵太妃,对孕期的各项事宜都极为熟悉,定能细心照料你,朕也能安心些。”
“皇上是说先前曾在储秀宫教导秀女们宫规礼仪的竹染姑姑?可她如今已是宫中从六品女官,来臣妾这里是不是有些委屈了她。”沈骊珠脸上有些犹疑,她入宫后见到的第一个宫中的女官便是竹染,在储秀宫时便对她印象深刻,其一言一行堪称是宫规典范了,没想到先前还伺候过赵太妃。
元景年拍了拍沈骊珠的手,“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够照顾你和未出生的皇嗣乃是她的福分,难不成还能少得了她的好处?她行事稳妥,也能帮你调教身边婢子一二。”
见皇上语气坚决,如今文琪卧病在床,她的确身边也缺个能管事的人,沈骊珠面上浮现几分感激,轻声应道,“多谢皇上为臣妾考虑周全,竹染姑姑若能到臣妾宫中,实属臣妾之幸,臣妾自当好生听从她的指点。”
“你是主,她是仆,朕是将人送来伺候你的,可不是让你受委屈的。若是你觉得她有哪里不妥,尽管说便是了。”见女子懂事点头,元景年心头一软,又嘱咐道。
他有时也不知沈文渊究竟是如何养女儿的,分明出自官宦人家,但待人又着实良善了些,难免让人担心她受了欺负。好在在这宫中,有他多看护着些,总归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去,倘若她此次能够生下个皇子,有所依仗,那便更好了。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移向女子的腹部,带着些探寻,似乎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看着不堪一握。
察觉到皇上的视线,沈骊珠脸颊微红,娇嗔道,“皇上别看了,如今还没到显怀的时候呢。”
闻言,元景年蓦地移开视线,一下子也显得有几分不自然,转头看向刘亓,“御膳房的人还没将饭菜送来么?”
刘亓心中暗自吐槽皇上转移话题的拙劣,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道,“回皇上,御膳房的人已经候在外面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便用膳吧。”元景年颔首,开口吩咐道。
刘亓依言吩咐宫人将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摆到桌上,满满一桌子菜,每样菜都显得精细雅致。如今昭婕妤怀有身孕,皇上对其又看重,时而便会陪着昭婕妤用膳,御膳房的人对长乐宫的膳食可是打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哪里不合昭婕妤的意,被皇上皇后出言责罚。
待饭菜都摆放妥当,元景年牵着沈骊珠走到桌边坐下,方才开始用膳。
动筷不久,元景年便察觉到沈骊珠如今确实胃口好了些,桌上的放着的鱼汤一连被她喝了好几碗。见此,元景年满意地勾了勾唇,配合着女子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进食的速度。
待沈骊珠吃了八分饱后,抬眼看见皇上配合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方才察觉到皇上应该是等了她许久,不由得脸上有些羞赧,转开眼,让文岚伺候她漱口。
“卿卿如今胃口倒是好了些,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吩咐御膳房去做便是。”元景年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带着些许柔色。
沈骊珠自己也知晓最近吃的是多了些,每日照着镜子都觉得自己脸便圆了些,心中总有些担心这般吃下去,皇嗣还没出生,自己倒是要走不动路了。此时听到皇上这般说,莫名起了些恼怒,“皇上可是嫌弃臣妾吃得多了?”
元景年听见沈骊珠的话一愣,脸上掠过一丝错愕,转而温柔笑了笑,轻声解释道,“朕并无此意,卿卿如今有了孩子,吃的自然多些,朕求之不得有岂会有嫌弃之理?朕只是担心御膳房的疏忽了,未曾让你吃的舒心。”
见皇上这般好声好气的解释,沈骊珠一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皇上关怀,御膳房都十分用心,并未有什么不妥。臣妾一时失言,望皇上见谅。”
元景年见女子这般模样只觉得有些心疼,他先前便听闻女子孕期容易多思,虽说女子在他面前向来表现得温婉可人,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女子眼底得一丝不安。他起身走到女子身旁,温声安抚道,“卿卿腹中的也是朕的孩子,朕只觉得为卿卿和孩子做的不够,又岂会因这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与卿卿置气,若是朕有哪里做的不妥或是出言有失,卿卿只管告诉朕便是。”
沈骊珠抬头看向眼前之人,心头微酸,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脆弱,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环住了皇上腰腹,将头轻轻靠在男人身上。
刘亓和文岚识趣地轻手轻脚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带着其余宫人退出了内室。
内室陷入一阵沉静,元景年任由女子靠着,伸手轻轻抚了抚女子的青丝,眼神中是无限的爱怜,等着女子将心绪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骊珠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控,将身子缓缓直起来,她抬眼看向皇上,被男人眼中无意流露出的情愫触动,心间一颤,又移开了眼去,一时却不知该出口说些什么。
元景年莞尔,顺着女子心意挪开自己的手,开口道,“方才用过膳,卿卿陪朕在院子里走走可好?”
沈骊珠悄悄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将手搭在皇上手上缓缓起身,跟在他身旁走到院子里随意散着步。
见到宫门外放着的銮驾,沈骊珠抬了抬眉梢,开口询问道,“皇上今日竟坐了御辇过来,可是待会儿还有什么事?”长乐宫离御书房并不算太远,皇上平日里多是步行前往,倒是很少用到御辇。
“朕先前去了慈宁宫。”元景年顺着女子的视线扫了一眼,开口回道,见女子眼中的疑问,接着道,“三公主的满月宴快到了,先前朕曾请太后给公主赐名,再者婉婕妤毕竟与太后有旧,故而走了一趟。”
“合当如此,臣妾也当给公主准备一份薄礼才是。”沈骊珠察觉道皇上提及的是婉婕妤便知是给她升了位份,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婉婕妤生育了公主,只是她还以为依着婉婕妤和太后的关系,皇上会封她一个嫔位。她忽而又想到了那日在坤宁宫,皇上提及的苗疆的医师和婉婕妤听到时变了的脸色,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犹豫。
元景年察觉到女子神色,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怎么?是有什么难事?”
沈骊珠实在是有些好奇,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小声问道,“有一事,臣妾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见皇上示意她继续说,她接着开口道,“臣妾觉得婉婕妤有孕时皇上好像对她有些冷淡,那日在坤宁宫,婉婕妤听了皇上的话也显得有些奇怪。”
说完,她又忙补了一句,“臣妾只是有些好奇,并无探听之心,若是什么臣妾不应知晓之事,皇上也不必为难。”
元景年见女子慌忙找补的模样,唇角勾了勾,又捏了捏握在手中的指尖,开口道,“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此事说出来有些不大好听罢了。”
沈骊珠眼中的疑惑更甚,巴巴的望着皇上。
见女子难得对一件事这般好奇,元景年微微叹了口气,牵着女子回到内室软榻上坐下,方才开口道,“苗疆有一种生子药,服用后能提升女子生子的几率,只是服用此药之后,无异于用母体的生机供养腹中胎儿,因此一般而言服用此药后最多怀孕至七个月便需生产,否则怀孕之人便会为胎儿耗尽心血,以至于丧命。”
闻言,沈骊珠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有些艰难道,“皇上是说婉婕妤是用了此药?”
元景年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多了些冷色,他起先只是觉得婉才人有孕有些奇怪,便让刘亓暗中打探了一番,没想到竟查出魏国公家中请了一个自称来自苗疆的神医,方才得知此事。
“臣妾记得皇后娘娘生辰时,婉婕妤已经有孕有七个月了。”沈骊珠想到婉婕妤那时不顾自己身怀有孕,反而亲自去御花园为皇后献礼,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
元景年冷笑一声,开口道,“婉婕妤不过将皇嗣当作是争名夺利的工具罢了,便是那日无人对她出手,她怕也会自导自演出一场好戏来。”
事实竟是如此,沈骊珠一时觉得有些感概,婉婕妤落得这般结果,恐怕是彻底失了君心,折了夫人又折兵。若非是当日之事,婉婕妤只怕是也计划好了拉一无辜之人下水,而这人她先前所想的大概率应是离她最近又有旧仇的毓充仪了。
“公主何辜?”沈骊珠缓缓叹出一口气,她是万万做不出同婉婕妤这般事的,只望她能对那个并非自己所愿的三公主好一些。
“她若安分守己便罢了,若是再敢待皇嗣不周,宫中有的是没有孩子的妃嫔。”元景年淡淡道。
见沈骊珠一副感慨的模样,元景年担心她又多想,语气变得温和了些,“此事也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朕已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了。此事说出来只会让宫中有心之人生出别的心思出来,故而朕便没有多提,你听过便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沈骊珠乖巧点点头,转而又同皇上聊了些宫中琐碎之事。
元景年陪着女子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女子面上显出有些疲惫的神色,哄了女子午睡,这才轻声带着刘亓离开。
第085章 痕迹
翌日一早, 沈骊珠在婢子伺候下用完早膳后,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随手拿起了榻上的话本看了起来。
正在给主子按腿的文岚见状笑了笑, 开口道, “主子,皇上不是先前给您拿了好些史书典籍过来, 让小主子也受些熏染么, 您怎么又看起话本来了?”
沈骊珠挑挑眉, “你嘴里的小主子怕是还没成形呢,哪里管的住我看什么?再说了,这话本里不也是都是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么,他也该多学学。”
“主子总是有理, 等下回皇上过来, 您也同他这般解释便是, 又何需将话本藏得严严实实的?”文岚开口调侃道。
沈骊珠听出文岚话中的挪揄之意, 将话本合上放到一旁, 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你如今心都偏得没边了, 每日皇上皇上的, 可成了皇上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了。”
闻言,文岚讨饶地笑了笑, 谁叫皇上的那些吩咐也都是真心为着主子好呢。主子虽面上不说, 皇上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记到心里去了的, 不过此时见着主子脸上有些不高兴, 她还是连忙识趣道, “婢子错了,主子在婢子心中自然是头一位的, 皇上怎么能比得上您呢,您放心,您尽管看,婢子嘴巴严实得很。”
嗯,皇上说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主子高兴重要。
沈骊珠这才觉得满意了几分,又将话本拿起来翻到了方才看的那一页。刚看两行,便听见门外传出了些动静,抬眼看过去,便见到文瑶探头探脑,紧张兮兮地从门口进来。
“怎么这副模样?又将什么东西打碎了?”文岚见她这副样子,开口询问道。
“你便是每日在主子面前这般编排我的?”文瑶鼓了鼓腮帮子,瞪了文岚一眼,走到了沈骊珠身边,开口低声道,“主子,竹染姑姑到了。”
沈骊珠方才知文瑶为何这副不情愿的模样,先前在储秀宫,竹染除了教授她们这些入宫的秀女宫规礼仪,对秀女身边的贴身宫女更是教导严格,文瑶天性活泼,那时没少被竹染责骂,此番皇上安排竹染过来伺候她,文瑶见了可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避之不及。
被文瑶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逗得一乐,沈骊珠弯起眼角开口道,“还不去请她进来,竹染姑姑是皇上亲自吩咐过来的,你们平日里都对她敬重着些,不可无礼。”
“是,主子,婢子知晓。”文岚和文瑶听见主子的吩咐,恭敬应道。
文瑶虽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竹染,但也知道皇上安排她过来是给主子的恩典,如果不然,依着竹染的资历,哪里会需要她再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故而压下心底的那点不情愿,她还是摆出了一张笑脸去请人了。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着青衣宫装的女子垂首随着文瑶走进了内室。
“婢子竹染拜见昭婕妤,婕妤娘娘万福金安。”
“竹染姑姑快请起。”见竹染进殿后目不斜视地走到跟前行礼,沈骊珠忙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此番皇上将您请过来,实在是我的福分。”
竹染哪里当真敢让昭婕妤将她扶起来,见昭婕妤动作,自己便利落地起了身,“婕妤娘娘言重了,伺候娘娘平安生下皇嗣,本也是婢子的本分。婢子今日来了长乐宫,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沈骊珠见竹染目光清明,态度不卑不亢,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情愿,心下便有些满意。虽说竹染经验丰富又是皇上指派的人,但若她心有不愿只是勉强前来,她也是留不得的。
“那一切便托付给竹染姑姑了。”沈骊珠眼中含笑,轻声道,“上回见到竹染姑姑时还是在储秀宫,没想到还能有今日的缘分。”
听出昭婕妤话中的亲近之意,竹染的神色也变得舒缓了许多,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她抬眼看向坐在软榻上容貌出众,仪态自如的女子,心中也起了几分感慨。
虽说当时在储秀宫一同受训的有数十位贵女,但她还是对这位沈氏嫡女印象深刻,容貌气质皆居上乘不提,更难得的是有一副好性情,温婉不失锋芒,聪慧不失灵动,对待一同选秀的秀女和宫人都十分亲和谦逊,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几分好感。那时她便隐隐有预感这女子是有个大造化的,不过她倒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女子便成了这宫中风头无二的宠妃,从贵人晋封为婕妤,如今还身怀皇嗣让皇上亲自吩咐让她来照料,果真是个有本事的。
“娘娘唤婢子竹染便是了,能来伺候娘娘也是婢子的福分,娘娘平日里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婢子即可。婢子虽说在司仪宫当差了几年,但在照料有孕妃嫔和处理宫务方面还算是有些经验,能为娘娘尽上几分薄力。”
“你这话便是太过谦逊了些。”沈骊珠笑道,指着文瑶和文岚道,“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两个婢女文瑶和文岚,她们年纪尚小又被我平日里宠着,处事难免有些没有规矩,但心思纯粹也肯听话,平日若有什么错处,你尽管与她们提便是了。除了她们两个,长乐宫的掌事宫女名唤文琪,现下还伤着,过两月便能同你见礼了。宫里的掌事太监是小顺子,他手底下带着小越子和小高子,都是内务府分过来的人。”
说道这里,她突然想起皇上昨日同她说过竹染先前伺候过赵太妃,接着便开口道,“这可巧了,小顺子和小越子之前也是赵太妃宫里的,不知你可识得?”
“回娘娘话,婢子先前的确与他们共事过一段时日,倒也说得上几句话。”竹染倒真是觉得有些巧了,没想到这两人也被分到了昭婕妤宫里。那时在赵太妃宫里时,小顺子还不过是个杂扫奴才,没想到如今都当上掌事太监了。
“那便好了,长乐宫的人不算多,待会儿让文瑶带你去认认人,若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她便是。”沈骊珠笑道。
竹染颔首,昭婕妤这番安排算得上是十分妥当了,她今日才来长乐宫第一日,也不着急在昭婕妤面前表现自己,待她熟悉了昭婕妤的性情和习惯之后,自有她施展的地方。故而,她也只是浅浅询问了几句昭婕妤如今的吃食用度、孕期反应,便随着文瑶下去认人了。
见文瑶带着竹染出去,步子显得有几分僵硬,文岚边给主子换了茶边有些不忍道,“文瑶现下对竹染姑姑还有几分惧意,主子何不让我带竹染姑姑去熟悉宫里?”
“知道你心疼她,但竹染之后很长时间都在咱们宫里,文瑶总不能每次见了人都这般战战兢兢的,难免会让竹染心中不自在。我方才看竹染性子也是个大度的,并不似在储秀宫里严苛,文瑶与她相处几日便熟悉了。”沈骊珠端起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缓声道,“再说文瑶性子活泼,也能让竹染放松几分,尽快适应环境。”
“主子用心良苦,是婢子思虑欠周。”文岚这才明白沈骊珠的苦心,只觉得自己还需多向主子学学这些用人之术。
“对了,主子,小高子昨晚和婢子说,先前文琪安排盯着拾翠殿的人有消息了,说这几天看到有宫人隔三差五晚上鬼鬼祟祟地往外倒东西。”文岚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没同主子汇报。
“倒东西?你将小高子叫进来。”沈骊珠皱了皱眉,开口吩咐道。自从先前与淑妃起了嫌隙,她便让文琪安排人盯着些拾翠殿,但拾翠殿规矩多,宫人也甚少从宫里出来,也没发现过有什么不妥,没想到竟这时传出了消息出来。
“奴才见过主子,主子万福金安。”不一会,小高子便跟着文岚进来了。
“起吧。”沈骊珠给文岚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殿内的其他人都带出去后,方才看向小高子开口问道,“你将此事详细说与我听。”
“回主子话,先前文琪姑娘吩咐奴才安排个信得过的人盯着拾翠殿,奴才便找了奴才的同乡,他平日里是负责在宫中巡夜的,每日都会路过拾翠殿。前段日子,他偶然见过一次拾翠殿的宫人半夜回宫,但并未看清是在做什么。后来,他故意提前了一段时间躲在拾翠殿的附近,他便发现有个宫人隔三岔五的半夜出宫往外倒东西。”
“什么东西?”沈骊珠面露疑色。
“奴才同乡说是一些汤汤水水的,像是汤药,但是又是乳白色的。”小高子忙答道。
“乳白色的汤药?”沈骊珠喃喃道,有些想不明白,“可有什么残渣留下?”
“回主子,并无,奴才同乡说似乎就是带有些乳白色的水渍。”小高子脸上有些尴尬,他也知晓此事需有些实际证据才好同主子汇报,但是他同乡说看了几回,只是看到地上湿了一片,也没见有其他东西,只是那宫人实在举止怪异,他担心误了消息,这才先同主子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