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出言安抚了两句,“方妹妹所言有理,此事无论是否是淑妃所为,多留一个心眼总非是坏事。”
方才人张了张嘴,她知沈姐姐恐怕只是为了安抚她才出此言,但......她握了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刺得生疼,还是没再做声。
“罢了,此事我也只不过一提,日后我自当再留心些。”见二人为她担忧,她眉眼间泛起一抹柔和,温声开口道,“必不会让你们再忧心。”
“你呀,若是当真能让我少担心些倒是好了。”闻言,叶婕妤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用手指点了点沈骊珠的眉心。
沈骊珠连忙躲闪讨饶,娇声道,“谁让你是我表姐呢?”
看着二人亲昵调笑的模样,方才人眼底闪过一丝羡慕转瞬间又被压了下去,只坐在一边浅笑不语,心中挣扎许久,终究下了一个决定。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玩笑一阵,叶婕妤嘴角带笑,温声道,说完便准备起身。
沈骊珠点了点头,便准备起身送二人离开。
“你身子不便,我们自己走就是了,还费这些礼节作甚?”叶婕妤开口阻止她的动作,自顾自地便出了门,方才人点点头,起身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见二人如此,沈骊珠笑了笑,便也不再相送,只吩咐了文岚将二人送出宫。
方才人跟着叶婕妤出了长乐宫,一路往钟粹宫去,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停下脚步,脸上带了一丝懊恼,开口对叶婕妤道,“婕妤娘娘,我方才似乎不小心将帕子落在了沈姐姐宫中,这帕子还是上回姐姐送给我的,我回头去找找,娘娘不必等我,先回宫便是。”
叶婕妤停下脚步,见方才人脸色焦急,不似作假,颔首应了声便先带着婢女走了。
送走叶婕妤两人,沈骊珠也觉得有些困乏准备小睡片刻。自从知晓有孕后,她才发觉原来前些日子常觉得睡不够,并非只是因为暑热的缘故。
正当她准备吩咐文瑶给她换身衣服,去榻上躺躺时,忽然听见从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主子,方才人说在咱们这儿落了个帕子,想进来找找。”
沈骊珠闻言,便让她将人请了进来,见方才人一副局促的模样,温和道,“方妹妹帕子是什么模样?落在了何处可还有印象?我让宫人们帮你一同找找。”
方才人脸色有些发白,咬住嘴唇看了沈骊珠一眼没有说话。
见方才人模样,沈骊珠便知她是有话想说,微微颦了眉,吩咐文岚道,“去外面看着,别让其他人进来。”说完,又让文瑶给方才人上了一杯热茶。
“方妹妹先坐,不必着急,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沈骊珠拉着她的手坐下,轻声道。
沉默许久,方才人将文瑶放在她手边的茶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看沈骊珠一眼又低下了头,开口有些艰难道,“沈姐姐,抱歉,有件事情我骗了你。我一直想同你说,但我......”
“无妨,我想你如此做自然有你的缘由,你我之间,也算是患难之交,何需如此见外?”沈骊珠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和柔和。
方才人抬眼看她,眼中闪烁着感动和犹疑,终于,鼓起勇气道,“先前我中毒之事,其实是我故意为之。”她看见沈骊珠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苦笑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我也是昏了头,以为能够为自己和沁芳报仇,没想到还是落在了淑妃的算计当中。”
“你此话是何意?”沈骊珠心头震动,一时有些难以理解,当初凋红颜可是会要人性命的毒药,如果是方才人自己做的又何至于如此?
方才人的身子微微发颤,伸手握住已经空了的杯盏,“当时我在宫中被一个小宫女撞到,那个小宫女塞给我一个香囊,香囊里面藏了一封信件,里面说淑妃想要下毒害我,让我千万不要用内务府送来的蘅芜香,我当时很害怕,立即让人去找这个小宫女了解实情。没想到,我当真运气好找到了人,她是长春宫的人。”
“你是说丽修仪?”
方才人点点头,“正是,当时我想既然丽修仪派人递了信给我,想来她并不想害我,所以我暗中去找了她,想要问她是从何处得知此事,又为何要让人告诉我。丽修仪当时没有告诉我缘由,只说,此事是淑妃让她做的,她会让人给送到我宫中的蘅芜香中下淑妃给她的药,至于如何做全凭我自己心意。我当时就想将计就计,借此揭露淑妃的真面目,所以我故意用了蘅芜香中了毒,想找个时机揭露此事,正巧姐姐来看我,我知晓姐姐身边文琪懂些医术,所以故意提到了蘅芜香和我昏睡的症状,让她有所察觉。我知道姐姐若是知晓定会将此事告知皇上。”
说道这里,方才人心虚地看了一眼沈骊珠,眼含歉疚,“对不起,沈姐姐,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好意。”
闻言,沈骊珠心中有些复杂,当初她一直以为是她疏忽大意才让方才人中毒,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但若你已经和丽修仪提前通过气,为何当时查出来给你下毒的人还是丽修仪呢?”她压下了这点不适,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方才人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道,“当时我告诉丽修仪淑妃宫中有一个瘸腿的宫女的,让她下药时故意让人装作是个瘸腿,到时候被人提及,我便将事情引向淑妃,红颜花是淑妃给丽修仪的,定然会在淑妃宫中能查到红颜花的痕迹。但没想到淑妃反应的如此之快,仿佛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说自己也被害了,后来丽修仪身边的婢女突然就畏罪自杀了,我便知道淑妃早就买通了丽修仪身边的人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初我便觉得奇怪,为何丽修仪偏偏用了个瘸腿的人,事情还未查清楚,下毒之人便畏罪自杀。”沈骊珠恍然,喃喃道。
“此事也是我棋差一招,小看了淑妃。”方才人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如果当初我将此事告诉沈姐姐,沈姐姐定会阻止我用蘅芜香,从长计议。但是,我当时实在是昏了头,不愿再等那么久了,故而才自作主张,还,还利用了沈姐姐,如果,如果沈姐姐不愿再同我往来,也是我咎由自取,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沈骊珠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虽说方才人的确是利用了她将此事揭露出来,但也是报仇心切,并未真的想对她做什么,今日方才人必定也是鼓足了勇气对她坦诚相告。
她微微叹了口气,将杯子从方才人手中拿了出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方妹妹今天来找我,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对淑妃恨之入骨,反倒是我一直劝你忍耐,未曾注意到你的心情,我也要同你说声抱歉。”
“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沈姐姐是为我好。沈姐姐处处为我考虑,是我在这宫中唯一能依靠的人,是我辜负了沈姐姐。”方才人反抓住沈骊珠的双手,急忙道,眼圈瞬时便红了。
“罢了,那咱们便当作是两清了,这些旧事也不必再提了。”沈骊珠见方才人言辞恳切,微微一笑,轻声道,“只是日后凡事不可鲁莽,更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可知晓?”
闻言,方才人连连点头,“嗯嗯,我都知道了。”
沈骊珠拿出帕子给方才子擦了擦眼眶,“好了好了,这回说了,你也别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先前我去看你时,你神思不属的也是为着这件事罢。”
方才人脸颊微红,任由沈骊珠为她擦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沈姐姐都将她的心事看在眼里。
待情绪稳定后,方才人正了正神色道,“沈姐姐,我今日将此事说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此次婉才人的事情,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利用其他人动手,却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法子,就是淑妃所为,沈姐姐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千万要当心。”
沈骊珠闻言才明白方才人今日告知她此事的目的,心头一暖,一脸正色地点点头,“你放心,我明白了。今日你来,也给我提了个醒,对淑妃我们不能在这般被动,坐以待毙了,还是要主动想个法子让人看清她的真面目才是。”
说完,她忽而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当初淑妃既然收买了丽修仪身边的婢女,想必这个婢女畏罪自杀也是淑妃所为。这回孙采女身边的婢女虽说被皇上下旨杖毙,但如今还未行刑,依着淑妃的性子,想必定会派人盯着她一举一动,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沈姐姐说的是,我们可要提前做些什么?”方才人应声道。
沈骊珠沉吟片刻,眼神变得深邃,凑到方才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如此便可。”
“沈姐姐考虑周全,那我便等沈姐姐消息行事。”方才人眼睛一亮,点点头道,转而又有些犹豫道,“叶姐姐那边之前似乎有些察觉到我中毒之事隐有内情,因此对我有些芥蒂,此事我可要同叶姐姐解释一二。”
沈骊珠一怔,随即想起那段时日她去看方才人,表姐明里暗里让她不必为旁人费心,不要太相信别人,嘴角勾了勾,随即安慰方才人道,“你放心,此事我会同表姐说清楚,不让她再误解你。”
方才人缓缓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叶姐姐倒也没有误解我,本就是我的不是。”她心里清楚,她再如何,也比不上叶婕妤在沈姐姐心中的地位,倘若有一日叶婕妤在沈姐姐面前说了她的不是,不让沈姐姐与她往来,恐怕沈姐姐只会觉得为难。
“没事的,你且放宽心,表姐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若她明白你的苦衷,定不会将其放在心上。”沈骊珠微微笑道。
方才人点点头,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眼神中充满了信任,见沈骊珠打了个哈欠,面上显露出几分困倦,连忙起身道,语气中带着愧疚,“沈姐姐快去休息吧,都怪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沈姐姐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一定将其办妥。”
沈骊珠颔首,又嘱托道,“此事尽力便可,一切以你自己为重。”见方才人应了,这才放心唤文岚进来将方才人送出去。
第083章 婕妤
“皇上, 皇后娘娘今日差人来问三公主的满月宴应当办在何处?另外,当日公主的名字也该上皇室宗谱了,还请皇上定夺。”刘亓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 恭敬询问道。
闻言, 元景年皱了皱眉,宫中皇嗣满月宴自有旧例, 公主的满月向来都是在其生母宫中举办, 皇后不会不知。只不过婉才人如今只是才人位份, 当不起一宫主位抚养皇嗣,皇后无非是在试探应该是否该照例给婉才人升位份了。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眸光深沉,“太后这几日可有动静?上回朕让太后为公主取名, 还未曾定下来么?”
刘亓垂首, 有些尴尬道, “回皇上话, 听闻太后这些日子食欲不佳, 身子不适,恐是一时疏漏方才未将公主的名号定下来。”
“哼?一时疏漏, 只怕是未曾顺了她的心意, 大失所望罢。既然母后身子不适,朕自当前去探望一二, 以尽孝道。摆驾, 去慈宁宫。”元景年挑了挑眉, 意味深长道。
“是, 奴才这便吩咐人去通传。”刘亓应道。
元景年未置可否, 将手上的折子批完,便起身往慈宁宫去了。
待御驾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宫人已经在宫外候着了,看到太后身边的齐嬷嬷低眉顺眼的向他行礼,元景年略微勾了勾唇角,“朕听闻母后这几日似是食欲不佳,可是御膳房的人伺候不佳?”
齐嬷嬷顿了顿,太后为何这几日不思饮食,想必这阖宫上下人人心里都清楚,皇上又何必出言相问,心里虽这般想着,她开口仍是恭敬道,“回皇上话,宫中近日喜事连连,听闻皇上此番请太后为三公主取名,太后娘娘欣喜之余一时苦思冥想,正为此事发愁呢,故而才忽视了自己的饮食,并非御膳房之过。”
元景年故作恍然之色,“竟是如此,母后喜得皇孙女,一时欣喜过望,倒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们这些伺候的人还需将母后的身体放在首位才是,齐嬷嬷也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岂非这点分寸都无?”
“奴婢知罪。”齐嬷嬷闻言脸色微白,即刻跪到地上请罪。
“罢了,齐嬷嬷毕竟是母后身边的人,念在这些年劳苦功高,小惩大戒,便在这宫中跪上两个时辰吧。”说完,元景年扫了她一眼,摆了摆衣袖,便往殿内去了。
刘亓跟在皇上身后,满脸笑容,开口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还不给齐嬷嬷让个清静的位置,若是堵在门口碍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眼,岂不是罪加一等?”
眼看着齐嬷嬷被宫人捂着嘴拉到一旁跪下,刘亓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前些年这刁奴仗着有太后撑腰,不知故意让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在宫门外等了多少回,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元景年走进殿内便看见太后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身边的一个婢子正帮她按着额头。
见到皇上进来,婢子停了手,正准备跪地给皇上行礼,便听见太后开口,“继续,停下来做什么?”
婢子的手一时顿住,脸上显出为难之色,轻声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元景年嘴边含笑,未将方才发生的一幕放在眼里,挥了挥手。
婢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快速给皇上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殿内。
这时,太后才缓缓睁开言,冷冷看了皇上一眼,开口道,“皇上如今愈发是有本事了,都到哀家的慈宁宫摆威风了,这宫里人眼里哪里还有哀家?”
“不知母后何出所言,儿臣岂敢对母后不敬?”元景年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开口回道。
“呵,不敢?不知齐嬷嬷是如何碍了皇上的眼,竟让皇上如此折辱于她?”太后压住心中郁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和不满。
“折辱?母后未免说的太严重,不过是一个伺候母后的奴仆罢了,既然照顾不好母后的身子,自当受罚。还是说,在母后心里,一个老奴还比不上朕与母后的母子情谊?”元景年摇了摇手中的杯盏,看着茶水在杯中摇晃,面色不改。
太后一时无言,冷哼一声,沉默须臾方才开口道,“皇上今日来慈宁宫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母后如此说,朕也不耽误母后时间了。婉才人前些日子产女,如今公主满月宴将至,公主的名字却还未曾定下,朕正想让母后拿个主意,也不枉母后为婉才人和公主费心一场。”元景年扬了扬眉,开口回道。
“公主名号自然由皇上来定,哀家又何必多言?倒是哀家想问问皇上,婉才人有孕生女,为奸人所害,导致早产险些失了性命,再无生育可能,皇上便是只将孙采女降了位份,是否有些不妥?”
“婉才人御花园受伤,朕也十分痛心。不过好在婉才人和公主都平安无恙,朕倒是觉得为给婉才人和公主祈福还是不宜大动干戈为是,毕竟婉才人有幸得女已是上天赐予的福分,凡事还是要适可而止,懂得惜福方得长久,母后您说呢?”元景年看向太后,目光深邃。
“好一个适可而止,看来皇上今日不是来探望哀家,而是来给哀家下马威的。皇上可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登上这帝位的?”太后将手中的杯盏重重摔到案上,怒声道。
元景年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抬头看向太后,面色冷峻,“母后言重了,母后当年养育提携之恩,朕未曾忘怀,朕自认这些年对母后也是敬重有加,未曾有失。”
“你便是如此报恩的?哀家不过宫中寂寞,召了婉才人入宫陪伴,皇上却待婉才人冷淡疏离,比不得那沈氏十之一二,难道不是对哀家和魏氏不满?哀家还听说,皇上有意破格提拔沈文渊为吏部尚书?上回哀家让皇上给你表弟安排一个官职,你却推三阻四,难道你亲表弟还比不得一个外臣不成?”太后怒上心头,言辞中句句不满。
听见太后的责备之语,元景年一时之间气笑了,“朕倒是不知母后和魏国公对朕有如此之多的怨言,母后可还记得这天下姓元而非姓魏?婉才人入宫以来,朕虽未多加偏宠,但也给了她该有的位份,若非她贪心有余,算计得子,朕自会给她该有的尊荣。至于魏氏,朕已亲封其为国公位,对魏家私下做的那些事情,也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谓是仁至义尽。朕乃一国之君,任用贤能,岂能只凭私情,若魏家二郎德才兼备,朕岂会不重用?”
闻言,太后便知婉才人暗中用药之事,皇上已经心知肚明,不自觉语气也便缓了些,“话虽如此,婉才人毕竟还是冒着性命之忧为皇上诞下了皇嗣,便是看在皇上生母的份上对孙采女网开一面,也该对婉才人有所补偿才是。”
“母后意下如何?”
“婉才人生女有功,自当给她晋升位份,也该至少给她一个九嫔的位份。”太后瞧了一眼皇上,见他神色不变,又试探着开口道,“哀家如今也年纪大了,身边也想有个贴心的人在,如今婉才人伤了身子日后要养育公主,自然无暇再顾及哀家。魏氏有个表姑娘,去年年岁时入京,先前倒是与哀家有过一面之缘,哀家有意将她接进宫来小住一段时日,想必皇上当是能了了哀家这一小小心愿才是。”
元景年听见太后的话,知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由得觉得可笑,冷嗤一声,开口道,“宫中位份皆有定制,同是抚养公主,许修仪入宫是也不过是婕妤位,婉才人就算是晋升也该从婕妤位册封才是。至于魏家的表姑娘,母后既然有意让她入宫陪伴,朕倒是觉得不如便让她以宫女的身份陪侍母后左右岂非更是一劳永逸,母后觉得呢?”
太后一时被皇上的话噎住,她难道是真是需要有人陪才招人入宫的不成,如今婉才人眼瞧着是不堪重用了,沈氏如今又有孕不能侍寝,若此时让人入宫自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寻个机会顺理成章留在宫中,若是真让人好好的姑娘进来成了伺候人的宫女,日后又有何前程可言?倒不如让她等到明年小选时,再想个法子让她进宫。
“罢了,皇上既有了主意,又何需再来问哀家。魏家的小姑娘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在家中学些规矩,接她入宫之事便做罢吧。”她抿了口茶水,勉强开口道。
元景年只觉得可笑,不耐再与太后纠缠,起身行礼道。“母后向来明辨是非,既然母后有此言,朕自当遵从。朕回去便让皇后下旨给婉才人晋升位份。母后今日也累了,不耽误母后用膳的时间,儿臣便先告退了。”
说完,元景年便带人离开了慈宁宫。
“刘亓,派人去跟皇后说一声,晋婉才人为婕妤,公主赐名静宜。”
刘亓跟在皇上身后,忽然听见皇上开口,赶忙恭敬应是,让身后的一个小宫人去坤宁宫传信。
“皇上,现在该是用午膳的时辰了,这午膳是布置在乾清宫还是御书房?奴才先让人去准备着。”刘亓轻声询问道。
“去长乐宫。”元景年顿了顿,想到这两日事忙,还未来得及去看女子,开口道。
听见皇上吩咐,刘亓咧开嘴,“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自从昭婕妤有孕,眼见皇上无论政务如何繁忙,隔个两日便要去长乐宫坐坐,他如今都快与长乐宫的宫人亲如一家了,闭着眼睛怕都能找见去长乐宫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