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股从牙根处开始蔓延的酸痛感,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地感到一阵不快。
云英眼皮动了动,半点不怕他这毫无道理的脾气,细声细气道:“那是妾的床。”
萧琰一时被她堵了话,不由一窒。
是了,她的马车,她的床,是他上了她的床,再灰溜溜地逃出京都。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穆云英,数月不见,你长进了,真是半点也不将我放在眼里。”
人就在眼前,衣裳虽穿得好好的,甚至因为是冬日,也因为怀着身孕,那衣裳略厚实,也十分宽松,将玲珑起伏的身段掩去大半,可落在他的眼里,就是如火星子掉入干柴堆一般,猝然烧起烈火。
他眯了眯眼,再度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随后又走近一步,宽大的手掌扶上她的后腰,似乎想用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可以余光瞥见她隆起的腹部,面露不虞,又上前一步,和她靠得更近。
“真是碍事。”
他抬起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抬起,仔细地端详。
他的指尖还有外头残留的寒冷,才触到她的肌肤时,一股酸麻窜过,让她忍不住缩了缩,敏感的身子悄然绷紧。
云英没有回应,只是顺势对上他的目光,同时也打量着他。
数月不见,他的轮廓已有了细微的变化,比从前更加深刻硬朗,皮肤的颜色也比离京前更深了几分,瞧这模样,若不知他去广陵乃是就藩,便说是去从军,上沙场,也有人信。
看来这几个月,他蛰伏广陵,并未闲着。
“气色不错,”他的目光已落到她的唇上,高大的身躯凑得那么近,投下一大片阴影,脑袋更是微微低下,被屋里的炭盆暖得干燥的唇瓣与她逐渐贴到一处,“在这儿被他养着,你可是心甘情愿?”
他的话音变得模糊,终于忍不住咬上她的下唇,托在她下巴上的手顺着她脖颈光滑的肌肤滑下去,与另一只手一起,托上她的后背,隔着衣物不住摩挲。
不够,一点也不够。
十指开始在衣料上收拢再放开,似乎要将她的衣裳从背后扯下来。
云英忍不住抬手按在他的胸膛间,却暂时没有用力。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看来根本没有要给你正名的意思,”他的唇瓣已经移至她的脖颈处,正沿着衣领那一圈轻轻重重地试探,似乎要直接用牙齿将其撕开,“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放在自己的名下,要凭空多出个娘来,你竟也愿意?”
云英的眉心悄然蹙起,撑在他胸前的两只手也忍不住收紧,攥住他的衣裳。
他身上还穿着厚实的鹿皮衣裳,寒气已被烘去大半,只是微微的湿意,加上厚重柔韧的手感,让她有些抗拒。
“妾给殿下的那封信,殿下没收到吗?”
萧琰动作顿了顿,原本紧贴着她的肌肤,半寸也不肯远离的唇瓣终于退开了,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痛快的笑意。
“那是自然,”他说着,一面牢牢托着她发软的身子,一面腾出一只手来,先胡乱解了自己身上那碍事的鹿皮衣,再直接扯开她的衣襟,“收到了才要来。”
他本要来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对萧元琮已生了怨,见到他,会不会要他将她带走,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形。
让他又憋闷,又痛快。
“怎么好像比从前更饱涨了些?”他的眼眶有点红,浑身的肌肉充血紧绷,坚硬如石,“熟透了。”
云英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亲密情事。
一来,萧元琮太忙碌,过来的次数太少,二来,他小心谨慎,生怕动了胎气,每次只点到为止,暂解了她的渴,却还余三分饥。
如今,面对另一个男人敞开衣襟,迎接那毫不掩饰的打量,实在有些承受不住的激荡。
“已七个月,”她面颊绯红,呼吸间胸口起伏,“再有两月,就要喂奶,本该如此。”
她底子好,先前便奶水充足,这回虽开始时有几日不适,但养到如今,早好了,自然也不差。
萧琰伸了手,看着她逐渐防线崩溃的样子,咬牙切齿道:“真是便宜了他。”
云英顾不上他的话,双手终于开始用力:“别这样,不能伤到孩子……”
她理智尚在,再情难自禁,也会被牢牢压制住——已犯过一次错,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碰你!”萧琰被她的拒绝弄得更加恼火,越发觉得那肚子碍眼极了,一边强势地钳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机会将自己推开,一边托着她的身躯,让她坐到榻上。
“帮他喂了阿溶,如今又要给他生孩子、养孩子,真是好事占尽。”
阿溶虽不是萧元琮所生,可他的存在,着实给萧元琮带来的好处,萧元琮决定要隐瞒他的身份抚养他,自然也不会是出于所谓的手足之情。
萧氏皇族到他们这一辈,几乎自出生起,便各有命运,手足之情,从未存在过。
他俯下身子,凑到她的面前,双手张开,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逼得她也微微后仰,纤细的胳膊也撑在后头,阻止自己继续倒下的趋势。
“殿下也占了不少好事,”这样的姿态下,她隆起的腹部变得更加明显,令她整个人有种糅合了成熟的女人与母亲特质的风韵,“生而贵重,宠爱不衰。”
萧琰瞥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他很清楚地知道,来自父皇的宠爱,就是他长久以来的最大助力,单论这一点,他的确幸运,既享受了好处,便没必要假惺惺地否认。
“现下也还要再占一件好事。”他重新放低目光,声音嘶哑道,“我听说,妇人生养时,奶水总是不畅,须好好通一通才行。”
云英的脸颊克制不住地涨红了。
她已见识过好几个男人,明明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萧琰总是这般言语无状,说得她羞恼不已。
可是,和武澍桉那等纯粹纨绔风流的花架子不同,萧琰的放荡,更多的是一种随性而来的发泄,让人面红耳赤,甚至无地自容的同时,还会隐隐感到畅快。
“殿下胡说什么,妾不用——”
云英刚想拒绝,已被他不管不顾地拿捏住。
罗袜中的脚趾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双眼也仿佛无法直视一般阖上。
他想要的是足够的慰藉。
云英由着他摆弄了好一会儿
,直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今日会有人来,”她轻声说着,示意他不要在此逗留太久,“想必就要到了,殿下该躲一躲。”
-
通往行宫的那条宽阔道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东宫的马车自城门中出来,一路行去。
因时辰早,地上几乎不见车辙与马蹄印,然而,在距离行宫大约二里的地方,跟随车旁的几名侍卫却看到了两串清晰的马蹄印,看那方向,竟似与他们相同,也是往行宫而去。
这个方向的道路,能通的地方可不多,除了这一处皇家行宫,便只有两个村落,这样雪后初晴的日子,应当很少有人这么早就往那两个村子赶去才对。
侍卫们对视一眼,犹豫要不要立刻将此事禀报给车中的人。
刘述的案子已审理得差不多,他于上月被关入刑部大牢,待明年开春,便会有最终判决。
如今,羽林卫暂由副将管着,副将却一直未得任命,虽表面仍纪律严明,但内里却有一分群龙无首的隐隐恐慌。
眼下无人做主,他们便有些畏手畏脚。
犹豫之间,队伍已又形过去近半里的距离。
在通往行宫的最后一个岔路口,那两道始终相邻的马蹄印,终于去了另一个方向,与他们分道扬镳。
众人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可见是虚惊一场,幸好方才没有冲动之下便先禀报。这点小事,不该劳烦主子。
这时,马车中传来萧元琮的问话:“该到了吧?”
雪后路滑,他们行进得比平日慢上一些。
“回殿下的话,还有小半里路便到了。”一名侍卫连忙沉声答道。
萧元琮“唔”一声,片刻后掀起车帘,顶着外头呼啸的寒风,四下看了看。
一片旷野,杳无人迹。
大约是因为大事将至,他的心里莫名有一种怀疑和兴奋交织的情绪。
前几日,广陵的吴王府 已递了加急的文书入京,要求回京看望父皇。
父皇弥留之际,他身为人子,没有反对的道理,如今广陵的队伍已离京都越来越近,照先前各地加急递入京中的消息,今日午后,他们应当就能赶到京都城外扎营了。
那样战力十足的队伍,自是不能再入京的。
而靳昭,应当也在回京的路上,快要到了。
“路上可曾见到什么人?” 他到底还是问了一声。
“回殿下的话,先前在路上瞧见几个往京中赶的农夫,到这一段路便没再见到什么人。”方才那名侍卫答道。
萧元琮没再说话,放下车帘坐座上,再度于心中算了算时辰。
据太医的意思,圣上到今晚,至多明早,便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眼下不过那针与药吊上最后一息罢了。
这意味着,接下来京中局势将有大变,而他,身为太子,会有至少一个月忙于操持国丧和登基事宜,无法前来,甚至很可能错过云英最后生产的日子。
所以,今日天刚蒙蒙亮,他替了例行出宫的余嬷嬷,亲自前来。
不一会儿,马车速度放缓,马头转了个方向,渐渐停下。
车门打开,萧元琮弯腰下去,看到车夫递过来的厚重狐裘,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进去。
第135章 橱柜 真是无情的女人。
屋门已开了, 茯苓站在门口翘首望着,一见萧元琮进来,赶紧躬身行礼, 随即转过头去,朝着室内唤了声:“殿下来了。”
说完, 又赶紧迎过来。
萧元琮的步子迈得快,从她身边经过时, 半分未停,只抬了抬手, 示意她免礼,便径直跨入屋中。
站在屋门处,身后是冰寒, 身前是温暖, 两相交织, 让人有一瞬间头脑放空的恍惚。
萧元琮定了定神, 朝里望去,就见还倚在榻上的云英,正一手扶着穗儿, 一手拉住坐榻的边缘, 费力地想要起身。
她的身上还穿着入睡时的纱衣,外头则罩了件稍厚的外衫,长长的头发也披散着,在她好不容易站起来时, 随着上半身的前倾,发丝也滑到了身前,丝绸似的,在浮动间泛着柔亮的光泽。
“怎么敞着门?”萧元琮见状, 又大步上前,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扶在她的腰上,让她能站稳些,“还穿得这么少,着凉了可不好。”
云英掩唇笑了声,摇头说:“哪里会着凉?这屋里太热,都将奴婢憋出一身汗来了。”
萧元琮垂首,看到她原本白皙的美丽面庞间,透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给她本就姣好的模样更添一分红润的气色。
“嗯,瞧着是有些热,那也得小心些。”他的胳膊挪到她的肩上,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才刚起来?”
幽幽的馨香钻入鼻尖,让他从清早起,就莫名有些紧绷的心神暂时松懈下来。
“今日犯懒,到了时辰却怎么也不想起来,便在榻上多赖了一会儿,”云英寻了个舒适些的姿态,柔顺地靠在他的肩上,脑袋稍一偏,便迎上他凑到近前的唇瓣,纠缠着吻了片刻,含含糊糊道,“奴婢想着余嬷嬷今日要来,才被穗儿自榻上叫起来,谁知却等来了殿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临近年关,应当十分忙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