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像现在这样软着身子黏黏糊糊地窝到她怀里,格外诱人。
他这种时候好像特别脆弱也特别满足,黏着她是比活着还重要的事。
她侧头,吻在他的额角。
陈焕的肩膀动了下,发出低低的喉音。
“唔。”
又是半晌的沉默。
陈焕低声开口:“还以为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他说到这个,语调里还有些许哀怨。
天知道他发现郡主不在房间里时有多难过。
他还以为郡主跟他一样过去那些年里想念得很,恨不得把他带回府就……
唔,好好地折腾他一番呢。
“那我怎么舍得。”枫黎就知道他喜欢翻旧账,问道,“现在满足了?”
陈焕瞪她一眼。
分明能用“满意”,非要用“满足”。
总感觉郡主在调侃他。
不过么……
他动了动身子,余韵还在身体中没彻底散去。
郡主总是温柔又强势的,还算满足吧。
“是有什么要事,非要大晚上的唤郡主过去?”
他小气吧啦地想,难不成是有暗恋郡主的小伙子,受不了郡主从京城带了人回来,故意搞那么一出叫郡主过去,好抢回郡主的注意力?
醋意满满地问完了,才突然想起来,军中的事不是一随便能问的。
他连忙补充:“是奴才多嘴,不便与外人说的话就算了。”
“陈公公哪里是外人。”枫黎笑道,“分明是内人。”
见陈焕被几个字哄得面露笑意,她也高兴。
真是太好哄了。
那点儿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怎么那么可爱?
她说道:“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手底下有亲信觉得我带着皇上赐的夫郎回北地后,就会生儿育女的专注家里事不管他们了,不想让我离开军营也不想让我忽略他们,这才用密信叫我过去,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闹了个乌龙。”
陈焕听到“皇上赐的夫郎”时还在偷偷地笑,可说到下一句时,就僵住了。
他无声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眼里染上了内疚和愧色。
世人皆以子孙满堂、享天伦之乐为圆满,可郡主被他这么个阉人缠上,就连这档子事都是他享受更多一些,说是供郡主随意赏玩,但郡主舍不得故意折磨他,总是那么温柔地让他心满意足……
得了如此宠爱,他已经足够对不起郡主了,不应该一再耽误郡主。
他咬了咬嘴唇:“奴才……”
“可我又不想生孩子。”
枫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贴着他的耳朵亲了亲。
她直白道:“母亲就是难产而死,女子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我感恩母亲,却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因生育而受到影响,想必陈公公也不舍得我遭此劫难吧?”
“呵,奴才便是舍得也……”
“嗯?”
“……”
陈焕抿抿唇,重新窝回她怀里。
他撒娇般说道:“奴才哪儿舍得。”
他没那玩意,本想违心地装作大方,告诉郡主可以选个喜欢的……
郡主应该是为了让他安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然哪儿会有人不希望自己有孩子的呢?
毕竟他们阉人……就是因为没了功能才会被天下人视作下下等而排斥嘲笑的啊。
既然现在郡主还能为了他这样,他就多享受片刻。
等到郡主有了旁的心思,他再难过也不迟。
“这还差不多,不舍得就对了。”
枫黎的低头,嘴唇流连在陈焕的皮肤上。
温热细腻,她一碰就发颤。
她爱极了陈焕的反应。
所以她啄着啄着,就重新吻上了他的唇。
湿濡的触感伴随他模糊的喉音,刺激了神经。
见陈焕已然缓过了劲儿,她又探过去。
“还想碰你。”她放低了嗓音,哄道,“好不好?”
陈焕被她哄得耳根子发软,身上也发软。
不等脑子做出反应,腿就自己动起来缠了过去。
他哪儿说得出半个不字。
他自然乐意看郡主沉溺在他身上。
本就是一副没人看得上的残躯,郡主愿意碰他,就这么一个事实一个想法,就足以让他感到快乐和兴奋了,什么腰酸背痛的“后遗症”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敞开了一切迎她。
-
天边泛起光亮时,枫黎就醒了。
这一觉睡得满足。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生怕把身边的人吵醒了。
陈焕昨晚想必很是疲累,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
手臂一弯将人搂在了怀里,再稍稍用力便贴在了一起。
他的腰很瘦,往身前一圈,抱着舒服得很。
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从下往上抬去,先是扫过微肿的红唇,接着是秀气的鼻梁,最后落到他还红着的眼睛上,定格住。
昨晚不小心把他弄哭了,眼睛都肿了起来。
主要是他舒服到了极致时也会落泪,也会喊别、不要……
她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胡乱喊上几句,还是真的觉得难受了。
结果没及时把持住,把人弄得一边掉眼泪一边骂她。
她其实觉得自己挺温柔的,没想到还是把控的不够好。
好在后面说了好多好话,给人慢慢哄好了。
准确地说,是把陈焕给哄着了。
还以为这人是依然生气不理她了呢,没想到再看两眼,竟是呼吸均匀地赖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注视陈焕半晌,凑过去轻吻在他红肿的眼睛上。
亲一下不太够,过了片刻,又亲亲他的鼻子。
接着又啄了下嘴唇。
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他,就轻轻地触碰一下。
“别亲了……”
陈焕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
嘟哝完,反而把自己给惊醒了——
他真是出息了,都有他跟郡主说“别亲了”的时候了。
他一睁眼,就感觉到了眼周一圈的酸涩,继而想到自己昨日的眼泪,眉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往枫黎颈窝凑了凑,不让她瞧见自己的脸。
他还不忘偷偷转移话题,说道:“郡主怎的这么早就醒了……”
说完话,他又吓了一跳。
声音怎么这么沙哑了?
昨日他……
有离谱到将嗓子都喊成这样吗?
他那时思绪早就飘远了,顾不上那么多,也注意不到自己的声音大不大。
但他还是隐隐约约地记得……明明声音不大啊?
难道连续吭声一段时间就会变成这样?
枫黎又想笑,又有些怜惜。
她亲在陈焕的喉结上:“哼了一个时辰,竟成了这样,下回不能再折腾陈公公了。”
陈焕面子挂不住,轻轻地打了枫黎一下。
他假意埋怨:“郡主大早晨的不睡,把奴才都吵醒了。”
知道他睡得少还把他弄醒……哼。
“是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