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黎见他睡意阑珊,有些不好意思。
她抚抚陈焕的背:“那再多休息一会儿吧,天还没亮,时间还早着呢。”
“郡主又不是不知道奴才,醒了哪有那么容易睡着。”
陈焕在宫里时,长期天还没亮就醒,早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离了宫之后,许是在郡主身边精神会放松一些,早晨能稍稍多睡一会儿。
但一旦中途醒了,还是不再容易睡着。
“那多躺一会儿再起。”枫黎顿了顿,又温声问,“说起来……还好吗?”
陈焕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恍然意识到郡主问的是他昨天哭着骂她的事。
其实他不是真的被弄疼了,而是太舒服了没忍住眼泪也没忍住声音,因为觉得太丢人了才遮掩般骂得大声了些……
思及此,他更是心虚了。
他故意嗔瞪枫黎一眼,装作一副勉强原谅她的样子。
他说:“唔,还好,没事了。”
“噢,那就好。”
枫黎点点头,看看陈焕,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床帐。
停顿了一阵,又扭头,看看陈焕的眉眼。
看他轻颤的睫毛,红润的嘴唇,和滚动的喉结。
搂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继而,偷偷地往下滑了一点儿。
陈焕敛敛眉头:“郡主……?”
枫黎笑了起来,凑到他唇畔亲了一下。
她说:“既然睡不着……”
陈焕眉角一抖,紧跟着,眼皮跳了起来。
他感觉郡主的腿抵在他腿间。
“时间还早,陈公公……还想叫我碰么?”
许久未见,枫黎的确有些馋。
不过,也不是非得不可,便半真半假地逗他一声。
可话音还未落下,陈焕却突然打了下她的手。
他往相反的方向蹭了蹭,拉开距离。
“白日宣淫……总归是不好。”
刚才因为心虚想掩饰自己昨天撒谎,所以说现在没事了,可实际上是……
昨天晚上正在兴头上,他没觉得有什么;
而今日就感受到了放纵的不好,的确有些疼。
腰间酸软,还有腿上的肌肉都是酸疼的。
更何况郡主手上的茧子的确磨人,时间久了的确……不适。
其实他早该长记性,分明在宫里时第二日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好久未见郡主,他实在没顾得那么多,着急白脸地就想叫郡主碰自己……
枫黎眉梢微挑。
过去相处不多,但主要都是陈焕暗戳戳地表达。
好不容易换她表达一次,竟是被拒绝。
她一本正经道:“又没有规矩说绝对不行,法无禁止即可行,陈公公在宫里多年,应是什么都见过才对啊,怎么还如此羞涩。”
陈焕又一次拍开了她。
有点儿肿的嘴唇抿了抿,不太好意思,所以耳根逐渐涨红。
沉默许久,他还是有点儿埋怨也有点儿娇嗔地说了出口。
“郡主的手太糙了些……能不能好好保养保养。”
第五十五章 说谁左勾右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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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黎看看自己手上的茧子, 又看看陈焕赧然的神色,忽而有些内疚。
她在茧子上蹭了几下:“是我疏忽,叫陈公公不适了。”
“倒也没有那么不适……”
陈焕想说, 要不是特别过头,其实还好。
也就是他们分别太久, 才会都有点儿上头吧?
“郡主,沈小公子到了。”
房外通报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枫黎还想多与陈焕待一会儿呢, 闻言蹙蹙眉头。
而她还没来得及动弹, 陈焕的脸色就微妙地变了变。
他眯起双眼, 一副“叫咱家逮着了吧”的表情。
比枫黎起的还快,几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看窗边的光亮,问:“这才什么时候, 总督家的小公子这会儿来做什么?”
即便是偷人, 也没人会选个天快亮的时候偷啊。
他狐疑, 细细盯着枫黎不肯挪开视线。
“知道了, 叫他自己先从基本功练起。”
枫黎回完外面, 躺着没动。
在床上翻了个身, 轻轻牵住陈焕的手指。
她解释说:“你也知道,他天生低弱多病的, 家里人都觉得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两家又是早就相识, 便请我在每日清晨还未去军营时训练他一二, 也好让身量健硕一些。”
“噢。”
陈焕应了一声, 觉得有理,不像是胡乱编的。
他是时常吃醋,但不会乱吃, 便抚平了眉宇间的褶皱。
“那郡主便起来吧,奴才服侍郡主洗漱更衣。”
枫黎叹了一声,一边爬起来一边自言自语:“不是说他家老爷子病了么,怎么不在府中多陪陪,这么快就跑回来……还以为能稍稍歇息几日呢。”
她穿好鞋袜,起身又道:“那样也好多陪陪陈公公。”
陈焕听得高兴:“郡主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又在心里补充:别日日相处最后被那年轻漂亮的勾走了比什么都强。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还好他跟着来了北地,可以亲自看着些。
他端过门外下人手中的热水,摆摆手:“下去吧,往后都有我服侍郡主,用不着你们了。”
话语里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得意,好似伺候郡主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枫黎笑笑,默许他的行为。
待到陈焕来到身边,她笑道:“想让你回来享享福,你倒好,上赶着伺候人。”
“旁人叫奴才去伺候奴才还不干呢,主动伺候郡主,郡主反倒不乐意了?”
陈焕伺候她洗了漱,又将衣裳拿过来替她披上。
最后站到郡主面前帮她细细地扣颈间的衣扣、束腰间的玉带。
枫黎张开手臂,任他抚在腰间,灵活又麻利地整理衣裳:“不是不乐意,只是这种小事儿我自己可以来,不想叫你费心。”
“奴才既是郡主的人,为郡主做这些便是奴才的福分,奴才高兴。再说郡主不若去打听打听,哪个大门大户的不是叫家中娘子做这些的?”
而他家郡主既然主外,他理应主内,这些就都是他分内的事。
刚好他过去入宫三十载,主内的事儿再熟悉不过了,更是得对郡主尽心尽力。
陈焕做好一切,又帮枫黎把一头黑发束了起来,露出那张总对他露出笑意的脸。
往后,郡主身上穿的,不仅是他亲手备下的,还是他亲手穿上的。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他欢心许久了。
“好,只要你喜欢,就都依你。”
枫黎看他从匣子里拿出那块昆仑玉,弯下身子为她系在腰间。
他没说话,但可以从他刻意抬头瞄了下的眼神里看出一种娇嗔般的威胁——
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来。
“多谢陈公公。”枫黎牵住他的手,轻吻了吻,“今日辛苦了。”
“都说了伺候郡主是奴才的福分,奴才乐意做这些。”
陈焕推推她的肩膀,眼神往外示意示意。
他开口:“郡主还是快去吧,别叫沈小公子等急了。”
语气正常,可枫黎总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她牵住陈焕的手:“一起来吧,他日后常来,早晚要认识的。”
说到“日后常来”时,陈焕的手指攥紧,又掩耳盗铃般连忙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