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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_分节阅读_第10节
小说作者:风里话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723 KB   上传时间:2025-03-20 20:32:27

  流浪的那两年里,惊惧,饥寒,让她落下了病根。

  苏彦养了她两年多,给她寻了不少大夫,用了很多名贵的药。第三年的时候,几个医官会诊,道是病情控制住了,但是断不了根。但凡心神不宁,遭受惊吓,积累日久则还会发病。最直接的征兆就是发烧,胃绞痛。

  这是神思心病导致的身体病变,药石难医。唯有自控心神,舒缓情绪。

  苏彦将她交还给母家的时候,很慎重地将她的病情告知给双亲,并且让府中医官详细记录在案。

  彼时,父亲边阅副将送来的卷宗边时不时颔首,待苏彦话毕,他对母亲道,“那以后你多费心。”

  母亲看着他案上文书,点头应是。

  她何止费心,分明是日夜精心照顾。

  所以那些年,江见月无忧无惧,从未发过病。

  如今母亲离世,苏彦出走。

  还不到两月,她便旧病复发,日益严重。

  午夜惊梦,她大汗淋漓从枕下抽出匕首,赤足披发从榻上弹起,看明灭不定的烛火,四下空空的屋子,只兀自松下一口气。

  合衣躺下。

  她想,父亲可会想到,她才十岁,如此独居在外,可否害怕?害怕了,是否会发病?

  又想,他能记得陈婕妤孕中易饿需要加餐,记得安王入京需要择少傅教学,给他们安排妥当。

  但他未必记得他还有一个女儿,多年前就身染疾患。

  *

  因陈婕妤一句话,她得以开得府门。唐婕妤便也不遗余力,未几便带着安王过来看她。江见月接到帖子的时候,本能地想要回绝。

  她知道唐氏在她离宫那日去椒房殿看望她。彼时,合宫上下还当她是先皇后独女,陛下的嫡公主,自然赶着巴结。然出宫立府后,这一月里大抵很多人都看清了她的处境,唐婕妤也不例外,所以再未提起过她。

  但凡提起,这份功劳也不会让陈婉占了先。

  何况,在凉州时,她仗着自个是唯一有儿子的,从未将母亲放在眼里。陈婉还晓得给主母请安问好,她是完全随着性子来去。

  但是江见月得见她,甚至来日说不定还要巴结巴结她的弟弟,安王殿下。

  是故,当母子二人入府,江见月面对着他们送来的六大箱残破书简,虽有一瞬寒了脸色,然到底控制住了。只抑制住心中痛惜,伸手抚卷,多看了两眼。

  其中三箱书简,是回凉州的两年内,苏彦陆续寄给她的。崇山峻岭,千里路途,恐遇雨天受潮腐坏,字字都由苏彦手抄在青竹简上。其中她最爱的《慎子》十卷,和《世要论》十二卷,苏彦因公务实在繁忙,无暇抄录,遂赠她原书。以油布裹之,加封蚕茧纸,然后装箱,又在箱身抹以桐油防护。

  江见月收到之时,启箱观阅,只见竹简齐整,纸书崭新,没有分毫损坏。恨不得捧怀中就寝,片刻不离。待心静,暗思读书百遍,温故知新,然又舍不得来回翻阅,遂磨墨执笔,重新抄阅在竹简上。如此又练字体,又记文章。然后将苏彦的原本珍藏,平素只看自己抄写的。有时候想念苏彦,方将原书取出,观上头笔迹,如见真人。

  离开凉州的时候,她将书本归置整理,封在箱中。未曾想过,至此不归,便也不曾带来。直到日月更改,遂趁卫队去接唐氏母子之际,吩咐领队一同带来。

  上月里,她原问过领队官员,对方回应在唐氏母子手中,会亲自送回。她便一直等着,结果竟等到这幅模样。

  一半的书籍都遭毁坏。

  或竹简断裂散落,或纸张受潮腐烂。

  “你阿弟病愈无聊,也想读书认字,知你处藏着好书,便是请来的师父都不如你处的书多,便寻来观阅。翻得久了,坏了两册。”唐氏搁下茶盏,又道,“这一路过来,又实在多雨,受潮了些。”

  “这青竹甚好,卷来作棍,李二郎脑袋都能敲破。”六岁的安王殿下一贯受宠,如今出痘新生,更是被诸人认为天命所佑,愈发张狂,探身拎起稀稀落落的书卷,胡乱卷起,朝箱身敲去,“再用力些,我还能打断他的狗腿。”

  “莫浑说!”唐氏急道。

  “小心!”江见月匆忙从他手中拦下书简,唯恐密线散落,然瞥过唐婕妤神色,闻她话语,只顿顿道,“小心……伤了手。”

  安王撒开手。

  江见月深吸了口气,转身陪坐一旁,“坏便坏了,不碍事,穿线引一引就好。”

  时值侍者端来各色茶点,江见月胡乱推过一碟白玉糕,“阿弟尝尝。”

  安王伸手抓来一块,用得很自在。

  “别噎着,喝点……”江见月捧上一个汤盅,却见汤盅内汤色莹白,飘出甜沁清香,不由蹙眉问传膳的婢子,“怎是柘浆?”

  安王出痘后体虚,如今不可多用鲜甜的汁水。按医官的意思,都是让用参须煮水作平素的茶水饮用,如此慢慢养着。

  江见月昨日接的帖子,既要交好安王,这些功夫她原是做足的,早早叮嘱过膳房。

  传膳的一个婢子跪下道,“是婢子的不是,没有将话给汤令官传清楚,膳房把参熬太浓了,恐殿下虚不受补,方才临时换的。”

  “这个好喝,我就要。”安王一下夺去,仰头用下大半。

  “可不许用了,晨起贪嘴都用过一盅蜜桃水了。”唐婕拦下来,呵斥了他两句。

  安王不应,用得畅快。

  一旁的江见月笑靥温和,歉声去了一趟偏殿更衣。回来后,又命婢子们陆续添茶奉点,闲话家常。

  唐婕妤见其殷勤,并无追究书册的损坏,心下满意。

  江见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心中时不时想起书卷只得勉励维持笑意,直到听其说到“你父皇为你阿弟择了苏御史为老师……”

  苏御史。

  江见月面上笑容僵了僵,想起为母亲守灵期间,有一回江怀懋问她想住在哪处殿中。她说了石渠阁处的偏殿,缘故是读书方便,不懂也方便询问师父。

  江怀懋却笑道,“你读的书原就多了,再多亦无用。再者,一个公主哪能随便见外臣!”

  江见月有些执拗,“儿臣想读书。”

  江怀懋便又道,“女儿家读太多书,杂乱心神。给你寻个师傅,学学女工刺绣,静静心。”

  母亲灵前的香即将熄灭,江见月上前续香,低声道,“阿母也很支持儿臣读书,以前就寝时阿母都让儿臣读书给她听,儿臣还给阿弟读了许多书。”

  “你阿母就是太纵着你!”江怀懋叹了口气,“以后阿翁说了算!”

  ……

  “那些个书、你阿弟小,以后会好好护着的,断不敢如此。”唐婕妤把话引入正题,“你和苏御史熟,劳他担待。”

  苏彦出使凉州时,因襄助平西而声名大噪。后宅妇人也听得他名声,却又闻是个读书的文人,上承名士,下受门生。对于后者原没有太大的触动,但是如今到了皇城之中,儿子成了皇子,方知得一大儒教养的重要性,幸得天子择其为师,唐氏自当慎重,方提前给儿子补窟窿。

  “师父治学严谨,却也温和,做他的弟子乃荣幸之至,阿弟只要勤勉好学,便一切都好。”江见月眉眼低垂,突然就很怀念在抱素楼的日子。

  唐婕妤闻言心下稍安。又略坐了一会,午膳时辰将至,道是要回宫同陛下共用,遂起身离开。

  江见月依礼送他们至府门外,瞭望西头的抱素楼,未几回身修理书籍。这一日,从日上中天到夕阳残照,补出的不过寥寥。

  她跽坐在席上,捶了捶发酸的腰身,接过阿灿端来的降烧汤药。

  白日里,她精神尚可,胃中尚能忍受,多来都是夜间发作厉害,疼痛难忍。

  她吹凉药,慢慢饮下。

  心中依旧惶恐,今日是十月初十,入住的第九日。

  按她前头打探到的消息,十月十二是苏志钦七周年忌日,苏彦自然会过了这日再归,洛州距此也有十余日的路程,也就是她至少需再等半月。

  可是她不能这般空等,坐以待毙,且得想想法子以防万一。

  如此思虑间,守卫匆匆而来,身侧竟引着一位黄门。

  “陛下有旨,命端清公主即刻进宫。”黄门打着拂尘,“另有府中汤令官,并今日给安王殿下侍膳者,一律带走。”

第9章 计策

  脉脉余晖,千山披霞。

  兰林殿朱檐色染,殿前金桂飘香,原是一派热烈模样。

  然飞鸦掠过寒柳,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

  坐在窗前本就心神不宁的陈婉闻声忽颤,只搅着手中帕子,掌心渗汗。

  “你安心便可,左右查不到我们头上。”舞阳将安胎药捧给她,眉宇间也尽是无奈和不解。

  按她之计,今日唐氏母子入端清公主府,用过府中膳食,回来无需太久,安王殿下就该毒发身亡。

  端清公主下毒的缘由很简单,安王殿下顽劣,毁坏了她心爱的书册,是故她在茶点中下药。原是一点腹泻不伤身的药,作以惩戒。毕竟公主没有下毒的胆子,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毒杀手足。只是头回做这样的事,心下惶恐,用错了药,下多了剂量,导致安王中毒而亡。

  这不是多高明的计策。

  但是,动机合理,端清公主万分珍爱那几箱子典籍。这是在唐氏入宫后,舞阳入她飞翔殿拜访,正遇她看着满箱残书犯难,回来问过陈婉知晓的。

  其次,下手稳操胜券。端清公主开府,少府送去的人中有舞阳安排的人。按照陈婉所言,江见月谨小慎微,故而舞阳特意让杜亮在送器物前往的当日在江见月前面露面,以示不恭,如此激起江见月戒心。果然,没有多久,江见月便借故东西被窃为由,打发了少府的人。但是各宗亲府邸人数都有规制,需再拨一批上去,舞阳真正要用的人便在这一波中。至此,或许江见月依旧戒心未退,但是至少已经放松许多。舞阳便在这两日偶遇唐婕妤时,闲话家常,聊起苏彦即归,暗示她赶紧为残书之事见一见端清公主。

  最后,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借端清公主之手除去安王,即便陛下念在骨肉亲情不赐死女儿,但是唐氏及其亲族都不会放过她。换言之,彼时舞阳在暗中除了她,世人也只当是唐氏一族复仇,陈婉处当全身而退。

  然而安王殿下从公主府回来,确实身体不适,午膳都未用。未几便腹中绞痛,上吐下泻,闹得阖宫皆惊,太医署全体出动。结果近两个时辰折腾下来,医官处会诊道是误食寒凉微毒之物导致,并无性命之忧。

  舞阳因此不解,既然中毒,如何又未伤性命?

  一时虽有心安慰女儿,心中却也不甚安宁,只翘首望着派出打探消息的人早些回来复命。

  *

  飞翔殿外,侍卫正将一具鲜血淋漓的尸身抬走。

  而正殿中,得端清公主府婢子白芷吐话,确定安王殿下乃服食了含有藜芦水的点心所致。

  太医监尹丰扫过鲜血残留的廊住,被罚跪在地一声不吭的公主,只擦了把汗,朝天子拱手道,“藜芦无毒,叶子可入药入膳,原是寻常植物。一般种植于花圃草地中,作杀虫疗藓之用。然藜芦叶子煮沸后,若与人参同服,则生剧毒,催吐无用,一个时辰便可夺人性命。”

  “而安王此状,正是服用了含有藜芦水的点心,加之他平素喝参须水之故,如此两厢结合方生疼痛。若是茶水浓了些,只怕……”

  “我说你当时如何不给我儿用参须水,说什么熬的太浓之故,原来是怕弄出命来。你……”唐婕妤闻如此细致的手法,不由毛骨悚然,素指直指地上跪着的少女,片刻转头跪向江怀懋,“陛下,您要给麒儿作主啊!”

  江怀懋面色铁青,只让唐婕妤去照顾安王,又谴退太医,方将一双虎目盯死在殿中长跪无声的女儿身上,起身向她走去。

  江见月今日入宫匆忙,没来得及换宫装。只穿了一身素白祥云的曲裾深衣,衣襟和袖沿缀满碧色竹纹。头发梳成了最简单的垂云髻,以一枚竹形玉簪挽在背脊,是极清雅的装扮。只是这会胸口因被江怀懋前头怒极掷来的砚台砸中,湮出大片乌黑墨汁;而袖角裙裾上则是白芷触柱喷洒的斑斑血迹。连着她鬓角下颌都是红黑夹杂的污渍。

  以前,她在荒途流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如今,她为天家公主,依旧是披头散发,衣袍肮脏。

  她跪在地上,背脊笔直,头颅深埋,完全是一副被逼压跪首的模样。不得已而低头。

  面前光影暗下,她掀起眼皮,看见一双盘龙云靴。看了一眼,重新垂下眼睑。

  许是瞬间的恍惚,让江怀懋看见了发妻的影子。

  许是地上碎裂的砚台,让他意识到少女身躯羸弱。

  他原本赤红的眼中颜色淡去一层,话语也尽量平和,“朕本还想着,你将将开府,震慑不住府中奴仆,奴大欺主,做事敷衍导致膳食不洁也是有的,本想借这档口给你训诫立威。结果呢,竟是让奴才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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