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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_分节阅读_第139节
小说作者:风里话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723 KB   上传时间:2025-03-20 20:32:27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兰10瓶;晚来天欲雪2瓶;阿昌是小可爱、周小椽、科斯不搭车、枏、 Miss.兔子、 Yee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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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苏彦谋逆。

  这四个字何其荒唐。

  荒唐到, 好像在说苏彦要杀了江见月。

  怎么可能?

  江见月一个字也不信。

  但是伴在她身侧的方贻提醒她,“师姐,您莫忘了,当年前朝皇帝是师父的亲舅父,前朝长公主是他生身之母,但涉及社稷与百姓,他一样拔剑而起,拥兵反他。”

  这是十二月廿七,在新平抓捕回苏彦和苏家军,江见月回来内廷好不容易哄睡完长生后,在只剩一盏壁灯的寝殿中,同方贻压着声响的闲话。

  偌大殿阁里, 没有点烛台,是怕会惊扰到病痛中的幼子。

  最开始孩子昏迷的时候,江见月特别希望他醒来,想着哪怕他哭一哭、闹一闹也是好的。然而到如今,她见他睁眼遂本能地高兴,下一瞬便开始恐惧。她不知道孩子是会用手扯下她的头发,还是用腿踢过她胸口,若只有这些,也无妨,但他在撕扯抓狂的动作里,伴随着各种声音,惨烈的哭声,撕裂的哀求声,痛恨的责骂声,最后失尽力气喃喃低语, “坏人……”一次次让她心志崩溃,身心俱疲。

  所以即便她不信苏彦举止,但方贻的话同样让她无法与往昔般那样头脑清晰细致地来回辩证。只这般顺着想下去,在一点昏黄的烛光中抬首,“你是说,在他心中,朕终究比不上黎民,对吗?”

  “对!”

  光影慢慢変亮,琉璃罩中的一截白蜡小灯化作廷尉府审讯室中两方铁架台上的篝火,照出绑在刑架上的少年的面庞。

  他也这般说。

  事关谋逆,又发令给了廷尉府,薛谨只得公事公办,是故苏瑜被上了刑。

  江见月瞧着他一身均匀遍布地伤痕,虽是血肉模糊但不曾伤筋动骨,只听薛谨在一旁絮絮解释,道是他坦白得痛快,刑讯结束地便也快,如此只等陛下裁判定罪。

  江见月扫过卷宗,并未多言,只抬手示意薛谨一干官员退下。

  她走近苏瑜,没说旁的,只问了一句心中已经自我问过无数遍的话,“他真的要反我?”

  于是,一个“对”字,便是这样脱口而出的。

  血汗淋漓地少年抬起虚阖的眉眼,望向面前女帝,他对她怀着复杂的情绪。

  幼年一面惊鸿不敢言语,少年情意滋长却不得她顾,一步踏错又误她多年。在被放逐荆州不曾释怀的年岁里,他也曾因爱生恨,生出一丝怨怼。后来好不容易放下开始新的感情,对她唯剩了单纯君臣情意和误她年华的愧疚之心,他的妻子又被卷入储君毒杀案中,前朝宗室对新朝女帝的反扑,一场政治的博弈,一个无辜的年轻女郎成为牺牲品。在妻子于他怀中离去,大火焚化她躯体后,他跪在地上收敛她的骨灰遗骸,抱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瞥扫过东边的未央宫,顿生一股长兄对幼妹的怜惜之情。

  但愿她,不要与自己这般,再失至亲之人。

  而当日的那点兄妹情意,在今日这廷尉府的审讯室中,愈发滋长,却又无可奈何地被拼命压制。因为他必须遵守叔父的话,半句不得改口,告诉她,她挚爱的人要反她,请她按律法赐死他。

  所以在她长久静默地望向他,眼神一如年幼,叔父偶尔离府久了些,一贯寡言的小姑娘便将唯一能得到叔父消息的希冀投向他,目光中充满渴求时,他在这片刻喘息间攒出力气和勇气,狠下心与她道:

  “叔父曾因家族名声、礼法道义而悔婚,后来一场公审,他彻底为您抛弃了他半生在意的东西,您排在这些前头。但是陛下当知晓一点,无论您在他心中有多重,都不可能越过天下与黎民。这是他的底线,他不会为任何人而退,自然也不会因你而退。”

  女帝眼中的渴望之态缓缓淡下,神情变得平和,“所以呢?”

  苏瑜因一下说了太多话,整个人又生一层冷汗,缓了片刻方道,“所以叔父迟迟等不到您撤诏的旨意,即使后来等到了,也不敢再信您。”

  两侧火焰摇曳,火光星星点点跃进江见月眼眸,最后一点点熄灭。

  她的神色彻底变得平静,半点愠怒都没有,再问,“然后他便孤注一掷,到如今成王败寇,便又一心求死,对吗?”

  她垂眸看自己左肩伤口,伸手捏住少年下颌,“如此,当是师兄误了师父大计,天下要出一位暴|君了。”

  苏瑜被她捏在五指间,被迫直面视君,却再无话语。

  叔父交代的话,已经全部说完。

  旁的多说无益。

  江见月见他面容宁和,眉目温润,俨然苏彦少年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抬高他下巴,捏来自己冕服袖摆,给他擦拭面上血污,“看来朕将他的罪判轻了,但你们想从容就死,朕偏不如你们愿!”

  女帝从这处离开,伴随她的一直是方贻。

  “师姐,师父便是这样的人,无论您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得到完整的他。师兄说的明白,您比不上……”少年随侍在侧,小心观她神色,“您还是莫生气地好,不值当!”

  已经到府衙外,薛谨跪送,方贻掀帘,侍者扶她上御辇,她没有接方贻的话,有个瞬间觉得很是无趣。

  *

  “阿母——”

  “不要!”

  “不要!”

  廿八晌午,从廷尉府回来椒房殿,刚入宫门,江见月便又听到了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细弱,尖利,沙哑。

  她站在寝殿的外宫门口,抬头望漫天飞雪,任凭风雪钻入自己脖颈衣襟,任凭孩子的呼喊声萦绕在耳际,任凭阿灿跪在她身边一遍遍磕头求她不要让孩子这样遭罪,任凭殿中太医令往来匆匆,凛冬中汗流浃背。

  她在就这样站着,半晌方抬脚往寝殿走去。

  殿中,夷安已经拂开太医令,将药盏砸掉,不偏不倚,药渍碎片溅在她足畔。

  “臣等万死。”一众太医令跪身请罪。

  “陛下要罚,罚臣一人便可。”夷安坐在榻边,搂着孩子安抚。

  长生瑟缩在她怀中,露出半张青苍凹陷的面庞,悄悄偷看江见月。

  江见月脱下雀裘,冲他微笑,慢慢走过去,“阿母错了,以后我们都不喝药了。”她在榻前驻足,伸过双手拥抱他。

  到底是阿母,只要她一个笑容,一声温柔话语,孩子便习惯性地朝她靠去。江见月将他抱在怀里,她其实依旧很许久不曾这样好好抱他了,多来都是将他按在榻上,或是靠在自己怀中,强迫着针灸,灌药。

  这会完整地抱在手中,方知他已这般轻,似窗外雪花,也没有温度。

  “真的、不喝了?”孩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瞧着不远处炉子上昼夜不断熬煮的药,露出恐惧的光。

  “不喝了,长生的病快好了,以后都不需要用药了。”江见月轻轻拍着他背脊,将他伏在自己肩头,自己望向跪了一地的太医令。

  “朕说得可对?”江见月摸顺着孩子后脑,走近他们,“齐太医,不是昨个你说的吗,不喝药也差不多了。”

  齐若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望向女帝。

  “方太医,朕后来问了你,你道是确实如此,还给朕道贺呢!”江见月缓缓道,“还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可怜天下父母心。”

  方桐也有些发愣,须臾一个激灵将头埋得更低,到底不敢言语。

  “确实如此,殿下不日便大安了,可不用药了。”夷安反应甚快,接过话来。

  至此,方桐遂点头附和。

  他是主治太子的太医令,如此称道,其他便也随声应是。

  不再需要针灸和灌药自然是好事。然没多久,孩子便又抽搐起来,一口口鲜血吐出来。方桐和齐若明在偏殿值守,其他太医令退回太医署,殿中就剩了夷安伴着女帝母子。

  姐妹多年相守,她很清楚江见月的举止,遂看着双目闭合缩成一团的孩子,一手拂开女帝,一手聚起掌力。

  “阿姊!”江见月拦下她,“父子一场,总要让他阿翁来见一见的。”

  夷安蹙了蹙眉,这话是应该的。她看着榻上孩子,握住女帝双手,“这等事,你让他来吧。”

  江见月但笑不语,只让夷安退下。

  日升月落,这间前殿中,便只母子二人。江见月从方桐处要来一些昏睡的汤药,一边喂他一边给她哼着歌谣。

  “阿母……”孩子张合着干裂的唇瓣,露出一点笑意,“困……”

  “困了就睡。”江见月温柔哄着他,却没有止住声响。

  唱完歌谣给他讲故事,讲完故事又给他读诗词,读完诗词再给他讲他阿翁阿母所有快乐悲伤的事……途中他又醒了一回,她便赶紧给他喂昏睡的汤药,他没有流血,也没喊疼,只是缩成小小一团,长一声短一声地呼吸。

  日升落月,月落日出,便已是除夕这日。

  江见月讲得口干舌燥,却还在讲,第三遍讲他们二十年前的初相遇,讲渭河畔的风雪除夕夜。

  她揉着酸涩流不出泪水的眼角,看着因刚刚又用了一次汤药陷入沉睡的孩子,轻轻叹道,“在你阿翁心里,阿母比不上江山社稷,芸芸众生,这是正常事。若是为红颜而弃苍生,那就不是你阿翁了。阿母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恼他!但、但他怎么可以不信任阿母的?他不相信阿母,他为什么不相信阿母?”

  许久前就被击垮理智,无法彻底辨清局面的女帝,在这一刻猛地抱起孩子,搂紧于怀中,尤觉头脑昏涨,唯喃喃自语,哭腔无泪,“他为何不信任我,我是他养大的呀!”

  然而他率将破城而去的情景历历在目,苏瑜的口供萦绕在耳,于是传召苏彦的指令在这刻送出去,长乐宫中的太后亦在此刻到来。

  宫人进来递话,女帝点了点头,又喂了两口昏睡药给孩子,起身回转时,相较于太后的惴惴不安,容色蜡黄,她简直是神色静婉,举止端仪。

  两人在屏风外说话。

  宫人添香奉茶,捧炉送暖,是一派待客之道,最后领命合门离去。

  内室还躺着久病才稍见好的小殿下,宫人合门之声微不可闻。但陈婉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她自数年前上林苑中箭后,被方桐治的半死不活,原就已经是虚脱的人,上月又历舞阳一事,如今当真只一口气。

  然江见月不许她咽气,太医署自然费尽心思吊着她。反正无需管她是心悸脾损,还是手足牵机,亦或者乌发脱落,皮肉猥琐,更不必理会才三十出头的女郎,如今俨然似天命之年的妇人,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她无法控制这速度,犹如她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连死都不可以。

  按理说,死都不在意了,便当无所畏惧。但偏她还有所求,所求女儿平安,如此便受制于人。

  这会,江见月与她说的便是荣嘉的事。

  是一封今岁八月中旬传来的信,信上说在那处认识了一个儿郎,想请皇姐赐婚,同时想回京看看。

  因为陈婉总不许她回来。

  “信到达时已经是九月初,朕便给疏忽了,这会想起,想问问母后的意思,可要荣嘉回来。今岁她十七了吧。”

  缘何疏忽?

  因为太子八月底中毒了。

  “不、不不,不回来。”陈婉回道,“孤不见她,让她别胡闹。”

  “那便按母后的意思。” 江见月也不深究这话题。

  陈婉频频颔首,“孤来回信她,让她不许扰陛下。”

  江见月笑了笑,挑眉给陈婉添茶,“想必母后听说了,长生见好。这孩子醒来念叨祖母,所以这才冒着天寒地冻,请您过来陪陪她。”

  陈婉同长生的接触,多来都是节庆宴会上,私下压根没有相处过。然江见月这般说,她亦不敢推辞,只道,“那孤去瞧瞧他。”

  江见月陪她入内,两炷香后,宫人来禀,丞相来了。

  江见月道,“朕同苏相有公务要论,劳母后守一守。”

  陈婉再怎么深宫不闻事,苏彦谋逆这样大的事总也有耳闻,这会见女帝神情,听她口中“苏相”,只觉诧异又疑惑。许是孩子见好,缓和了情意,她不敢多言,只道了声“陛下安心”,遂孤身留在榻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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