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士卒超强的素质,在这一战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们尽管一直身处险境,尽管伤亡惨重,赵军却没有出现一名逃兵,全员奋战到底。
不得不说,这是战国时代的一大奇迹。
赵括赶来之后,居中指挥,将分散的赵庄大军重新聚拢到一起。再加上赵括十五万生力军的加入,给秦军造成很大的压力。
眼见事不可为,白起当机立断,下令撤军。
赵括也没有过多地纠缠,汇合赵庄大军后,浩浩荡荡地往故关撤去。
这一场旷世大战,一波三折,打了整整一天,双方阵亡的士卒超过十万,长平谷地,彻底变成一片死地,鲜血浸润大地,再也无法种植农作物。
放眼望去,平原、山丘、河谷,到处都是阵亡士卒的尸体,有黑色的秦军,也有红色的赵军。小东仓河,彻底被染成红色,滚滚河水,如奔腾的血浪。
大战过后,秦军安排人收敛尸体,就地掩埋,搜集尚可一用的兵器铠甲,找到失散的战马等等一系列战后处置工作。
长平的天空,依然阴沉的可怕,预示着战争还远未结束。
傍晚来临,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渐渐的,雨越下越大,变成一场暴雨,席卷整个长平地区。
丰沛的雨水,将战场的血迹冲刷的一干二净,雨水变成血红色,汇聚到丹河,将丹河也染的鲜红。鲜红的河水为这一场战役,作了一个最好的注解。
暴雨过后,大地重新焕发生机,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此役,赵军顺利摆脱秦军设下的牢笼,虽然伤亡惨重,总算是扳回一局。
秦军就比较郁闷,不仅让敌人脱困,而且大将王陵战死,王陵大军全军覆没,哪一件,都不是什么令人乐观的事情。
根据战役设定,像王陵这种非阵营首脑的历史人物阵亡,战役结束之后,也是没有机会现身荒野的,彻底成为过去式。
狼山幕府,武安君白起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诸将整肃地坐在两列六排石墩上,神情肃穆。欧阳朔作为异人代表,应邀出席此次军务会议,默默地坐在角落,不发一言。
据军中司马统计,此役除了王陵大军覆灭,桓龁大军折损过万,王龁大军折损五万有余,蒙骜大军折损三万有余。秦军阵亡达到惊人的近十五万。
异人军团方面,欧阳朔也已经统计清楚。由陈汤率领的七千步军,顺利从战场撤离的,还不到四千。
出征的二万四千主力骑兵,已经不足两万。山海县的一万骑兵,承担主攻任务,同样伤亡惨重,直接折损近两千人,让欧阳朔无比痛心。
长平之战,欧阳朔带来的一万骑兵,可是山海县一大半家底,第一天的战役就折损五分之一,如何不让他痛心疾首。
“此战之败,败在赵军故关突然冲出的四万异人军团。昨天异人岂曰无衣已经跟老夫汇报过,是我没有足够重视,才导致今日之败。”
意外的,白起没有责备诸将领,而是进行自我检讨。
王龁等人,一下子将目光对齐坐在角落的欧阳朔。诸将当中,属桓龁的眼神最为友善,他是见识过异人军团实力的。
被这些领兵大将注视,欧阳朔心中一颤,起身说道:“启禀武安君,赵国异人军团降临故关,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以扭转。短短一天时间,赵军就有如此动作,如何防备,也是无济于事。”
“是啊!”诸将领随声附和。
欧阳朔并非为白起开脱,因为白起的布置并无不妥之处,他在今天的临场指挥,更是出神入化,凭一己之力,扭转秦军不利局面。
战后统计,赵庄大军短时间内,被歼灭五万余人,一个异常惊人的数字,几乎跟被覆灭的王陵大军持平。
“武安君,赵军脱困,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左庶长王龁问道。
白起盯着“上党山川”地图,久久不言。
秦军一场军议,就这样无疾而终。以白起之能,也无法短时间内再制定什么惊人的军事计划,只能徐徐图之。
欧阳朔下山之后,将军议之事,跟诸盟友通报一番,大家也是相顾无言。
既如此,欧阳朔当即留下沮授,就眼前的战局,进行一番深入的推演。直到深夜降临,夜色如墨,沮授才从欧阳朔营帐离开。
两人到底密谈了些什么内容,外人已经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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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故关之后,除了故关留守的七万守军,赵军主力还有三十余万。
相比秦军,赵军此役折损更大,接近十七万。仅赵庄一路,就折损十余万,再加上围攻王陵营垒,赵军也是付出惨重代价。
故关根本就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军队。
无奈之下,赵括先安排一员大将率领五万大军占据王陵营垒,接着安排赵庄在故关脚下屯兵十五万,剩下的十万大军则入驻故关。
赵括将幕府迁至故关,简单地安顿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要打通百里石长城跟邯郸的通道,方便邯郸将粮草源源不断地运到故关。
故关囤积的粮草,只能维持大军一个月的消耗。
相比赵括,白起的反应更加迅速,也更加的果断。
在赵括安排十万大军出关,准备歼灭北面的嬴豹大军时,嬴豹早已接到武安君白起的军令,率部先一步撤离长平关,主动让出壶口径。
白起深知,赵军主力退守故关,仅凭嬴豹不到四万大军,是守不住壶口径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撤军,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至此,秦赵两国大军,似乎又回到王龁和廉颇三年对峙的情景。
实际上,无论是赵括,还是白起,都不会做此打算。三年对峙,无论是秦国,还是赵国,战争对国家的负担都已经快要超出其所能承受的极限。
无数的粮草被征集到战场,数倍于大军的百姓被征调服役,日夜不停地为大军运送粮草,无数的青壮年被送到战场,国家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对秦国而言,孤军远征,造就了超长的粮草运输路线,每运一份粮食到战场,在路上就要消耗四五份粮食。
如果再这么对峙下去,即使强大如秦国,也要支撑不下去,多年辛苦积攒的国力,就要被这一场战役拖垮。
穷兵黩武,国之大忌。
汉武帝远征匈奴,将文景之治积攒下来的家底消耗一空。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将文帝时期积攒的国力消耗一空,最终导致王朝覆灭。
故关,帝尘营帐。
“第一步已经顺利实施,接下来是不是该启动第二步计划了?”雄霸问道。
帝尘点头,道:“晚上军议之时,我就去向赵括提建议。”
“好!”
“你们觉得,赵括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吗?”
“怎么不会,今天的大胜,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战狼,你觉得呢?”
白天一场大战,战狼率领异人军团,覆灭王陵大军,更是拿下王陵的人头,在战役贡献榜上排名第二,仅次于欧阳朔。
欧阳朔之所以能力压战狼一头,靠的是山海县一万骑兵的杀敌。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就被战狼给超越。
因此,战狼在炎黄盟的威望,是与日俱增。
战狼淡淡一笑,道:“依我看,就算我们不提,赵括恐怕也早有此意。”
“何以见得?”
“大家不要小瞧赵括,历史上,在秦军坚兵围困之下,赵括能绝粮防守四十六天,且大军不生叛乱,岂是易于之辈。轻兵冒进之后,赵括必定会吸取战场教训,另寻他路来大破秦军。以他的性子,让他像廉颇那般坚守不出,是断不可能的。”战狼分析道。
“妙!”诸盟友不禁为战狼的分析叫好。
“这样看来,长平之战,我们已是占据六成胜算。”帝尘欣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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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过去,赵军成功突围兼且斩杀秦军大将王陵的消息,已是传遍诸侯各国,让各国啧啧称奇,天下震动!
此前,赵国四十余万主力大军,被五十余万秦军困在了长平河谷山塬里时,赵国曾派遣使节奔走求援,无奈山东五国因看不清战场形势,不敢随便下注,纷纷顾左右而言他,再加上秦国使节处处狙击,最终让赵国一无所获。
现如今,赵军成功脱困,而且斩杀秦军大将,无疑给山东五国注入一剂强心剂,战争形势,渐渐明朗。
秦国攻占上党的念想,也似乎越来越远。
山东各国,畏秦久矣。当此时,赵国派遣以宰相蔺相如为首的使节团,再次出击,游说山东五国,请求他们出兵,共同伐秦。
这一次,各国态度就有些微妙,纷纷整顿兵马。
眼见形势开始朝对秦国不利的方向发展,秦国宰相范雎也是频频出击,利用重金贿赂山东各国,务必使其不出兵伐秦。
惟其如此,战国邦交风潮又一次旋风般卷起。
第二百七十二章 野王陷落
就在各国使节奔波周旋之际,赵括又有了新动作。
大战之后第二天,赵括即命赵庄率领五万精锐轻骑兵,东出滏口陉进河内,再转道向西南,进击野王要塞。
赵军自胡服骑射以来,早成胡风,人各随带马奶干肉,便可保得旬日轻装大战。为保万一,帝尘等领主更是主动贡献出足足四十万粒军粮丸,悉数交由赵庄大军。如此,赵庄率领五万大军,轻装东出,毫无粮草调动迹象,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野王要塞是秦军总后勤基地,系韩国通向上党的唯一要塞。
三年前,白起就命王陵攻克野王要塞。大军驻定,立即修筑长期囤粮之大型仓廪,并同时拓宽野王北进上党、南下大河之官道,以备粮草辎重源源输送。此后一年,车不绝道,河不断舟,国中仓廪之军粮悉数输送野王。
三年对峙,秦军粮草输送从未间断,在野王已经囤积成几座大仓。
白起入军,代替王龁任秦军上将军后,秦军的战略中枢已经向北转移至老马岭西面的端氏镇。
此前驻守野王要塞的王陵,也在白起命令下,率部进入长平战区。
随着战役的推进,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白起更是数次将后方大军调往长平,直至围困赵军,野王要塞已是兵少将寡。
赵庄率领五万轻骑,日夜兼程,一路疾行,旬日便抵达野王要塞。
毫无防备的野王要塞,面对突然而至的赵军精锐,要塞守军虽然奋起反抗,试图据城而守,奈何实在是寡不敌众。
再加上随行的战狼等人,利用储物囊,携带来不少攻城器械,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战,秦军终于是败下阵来,全员战死,无一人苟活。
攻下要塞,赵庄当即下令,一把大火,将要塞内的仓廪点燃。
熊熊燃烧的大火,红透大半边天。因为仓廪内的粮食实在是太多,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都还没有熄灭,一股焦香传遍四野。
等河内秦军得到消息,赶来增援的时候,赵庄大军早已撤离。眼见被烧成一片废墟的野王要塞,秦军将士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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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赵军脱困,王陵战死,还不足以让山东各国下定决心的话,那么野王要塞的沦陷,则是让天下诸侯看到击败秦军的希望。
各国当中,尤以魏国和楚国最为积极。
魏国信陵君与楚国春申君,极力游说各自君王,请求出兵,共同伐秦。就连韩国都不甘寂寞,重新启用原上党郡守冯亭,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三晋再次联手,近在咫尺。一时之间,天下阴云密布。
长平之战,汇集秦赵两国九成以上的军队,双方倾国而战,任何一方战败,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