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我觉得让你在前线解说和售卖真的是有些屈才了。”
“嗯?梓,梓汐姐你什么意思啊?”江妤的面颊上呈现出一抹不自然的慌张。
“我觉得你的想法和见解很独特啊,你甚至可以清晰地讲出我在设计这些作品时的初衷,我记得我好像并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设计理念。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我……”江妤猛吸了一口奶茶,圆鼓鼓的珍珠就这么卡在了嗓子处。她猛烈的咳嗽着,眼眶氤氲着一层浅浅的水汽,漫溢的到处都是。
是啊!从未共享过的资源她怎么会知道。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一定很好奇。
然而成年人的成熟总是恰到好处,就连悲伤也能收放自如。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5月8号,那个特殊的日子
江妤顺手从抽纸中拿起一张随意的擦掉嘴边的水渍,又不着痕迹的用纸轻轻地晕开眼角聚集的水汽。
“抱歉啊,梓汐姐让你见笑啦。喝个奶茶,都能被呛到的人估计也只有我了。”江妤自嘲的笑了笑。
“江妤,很多时候我们都有不愿意说出口的话,或许说出口也没有太难只是心底的那份倔强让我们都不想轻易去示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倔强就倔强了吧谁又能说我们的倔强不对呢!”钟梓汐轻拍着她的肩膀,和声安慰道。
“梓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那天我如此失控你贴心的没有追问?还是谢我在你面临失态之际我同样不去打扰?”
江妤淡淡的笑了笑,是啊好像没什么可谢的又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该被感谢。
“好啦,你这个没有灵魂的杀手骗了我那么久。关于《家与爱》系列,我要求你提不低于三个以下的意见有没有问题?”钟梓汐杏眸微挑,认真的看着江妤。
江妤拿起桌面上的设计稿,认真面对无所杂念一如从前面对它时的虔诚。
“这组设计稿你有汲取欧洲古堡花园作为灵感,蝴蝶与花瓣柔软丝滑纹理的融合,宛若闯入爱丽丝仙境里的魔幻故事。”
其实《爱丽丝仙境》这部影片本身就是一种用梦幻的方式去让人发现一个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选择又是什么?
当初钟梓汐在做这一套设计时总难以静下心来,一闭上眼睛就满是她和贺衍晟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然后他们没有相守便各自一方从此天南海北形同陌路。
很多发生过的事情再回首时总带着难以名状的情愫,状似无意实则如一潭秋水般不停晃动。
或许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在众人眼中贺衍晟是一个足以托付终身的人。当初母亲原以为有了贺衍晟这一层保障钟梓汐就可以未来无忧,事实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成为谁永生不变的避风港与保障。
母亲不能,贺衍晟亦不能!
很久之前她在知乎上看过这样一个问题“《爱丽丝仙境》给你怎样的启示?”
有人说“我们不可以改变过去,但可以从过去学到东西。”
钟梓汐从过去到现在,学会了坚强!
也有人说“一个谎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钟梓汐在谎言里,失去了所有她最爱的人!
还有人说“时间不是敌人,是朋友。”
钟梓汐在时间里,学会了遗忘与深藏!
再有人说“家人才是最温暖的存在。”
钟梓汐在家人里,得到了平生仅存的幸福!
钟毓的存在让钟梓汐明白家人才是最温暖的所在,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美好的羁绊。
正是因为母亲多年如一日的教导才让钟梓汐在
最艰难的时刻依旧保持着身上最美好的东西,钟毓对她的影响是一生的,尽管在这期间或许过程不那么美好,可她从未怀疑过钟毓的爱。
这份爱让钟梓汐有勇气面对困境的锤炼,坦然地走人生的路,创造自己的幸福!所以这一次她决定要为自己的孩子勇敢一回,至少将来他的儿子在人生某一个选择的阶段可以自豪的说“我妈妈是勇敢的人,为了我她可以退却所有无往不胜。”
“梓汐姐,意见我是真的提不出来,因为我觉得这个作品已经很成熟。”
钟梓汐脸上始终擒着一抹淡淡的笑,当别人说话时这抹微笑恰到好处的验证一个倾听者最得当的礼仪。“江妤,其实你是有所好奇的吧?你好奇我用草本植物配上柔纱的这种朦胧感,到底是笔误还是有意为之?”
江妤羞涩的挠了挠脑袋,嗫嚅道“梓汐姐,其实我知道你这个应该是故意的,但是目的我倒没有猜到。”
钟梓汐用手指出了母贝与水晶“你看这个母贝像不像母亲的形象,一直默默无闻的站在一旁替水晶这个孩子甘愿只做一个点缀,宛若白日树木间散发的最美光芒。”
“梓汐姐我不明白你以往的设计风格一直都是爱情和梦幻系的,为什么这一次要一改主题做亲情风?”
钟梓汐声音很浅,如空山远谷般清寂。那悠扬的声音哀婉低沉,浅浅的沧桑感像极了未完待续的故事……
她说“因为我在赎罪!”笑容极浅至清澈,淡然温婉至清明。
于是无所事事的钟梓汐打算去看一看让让,结果小家伙告诉她自己去参加了野外夏令营。
钟梓汐开始严重怀疑人生,现在的教育都如此先进吗?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能参加野外夏令营,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蹲在一旁的兮兮看着自家主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表示十分抗议。打着圈圈的在贺佑宸旁边不停地转悠,那抗议的小表情着实有趣。
贺佑宸安抚似的摸了摸兮兮的脑袋“乖,我们现在不能去见妈妈。兮兮你要乖一点和我一样,这样的话妈妈很快就能回家啦!”
钟梓汐向来是一个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如果徐姨只是单纯地照顾她。那么在那一周的时间里,那些补品想必也是她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所给予的最大温暖!
自打钟毓去世之后钟梓汐似乎再也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感谢。
有些人纵使相遇很晚,却很轻易就会一见如故;有人纵使在人海中早已注定,却很容易就会天各一方。
前者如她和徐姨;后者如她和贺衍晟!
钟毓正式下葬的日子是在五月的第二周,那一天对钟梓汐而言是复杂难言的。
小时候总觉得那一天是人生
中最幸运的日子,代表着所有的美好与愿望。长大后才明白再美好的时光镀上一层别的情绪,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就像你曾坚信不疑的永远,也不那么像永远!
五月的匆忙恰好成为了钟梓汐逃避过往的一种借口,于是她习惯用忙碌来遗忘,似乎以为这样可以掩盖些什么。
每年忙完那一阵,她再去买一束钟毓生前最喜欢的洋桔梗。
钟梓汐从记事开始家里的洋桔梗似乎就没有断过,曾经她特意去查过洋桔梗的花语“真诚不变,勿忘的爱。”
钟毓的内心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即使钟毓不说母女一场钟梓汐多少都能感觉得到。
或许正是因为那个男人的不忠与背叛,才更加造就母亲对洋桔梗的情有独钟。至少在钟毓的心底是相信矢志不渝的,只是她恰好没有得到罢了。
每一年钟梓汐去看母亲的时候,母亲的墓碑前都会有三束洋桔梗,两束大的一束小的。
钟毓的性情有点冷,生前就甚少与谁来往过密。所以钟梓汐是真的感谢每一个来看她的人,已逝之人还能够被记得不遗忘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这一次钟梓汐打算在5月8号这一天去看钟毓,她想知道和她一样对母亲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谁?
5月的墨园晨起时有风,钟毓的墓碑在山顶每一次钟梓汐都选择徒步上去。墨园里的空气很好,有股浅浅的花香味。
这里的一年四季都很安静,很适合像钟毓这种不喜欢吵闹的人待。
在这一点上,钟梓汐是感谢贺衍晟的。短短相处贺衍晟就能摸清钟毓的喜好,若不是真的用心爱过怎会连家人的喜好都如此清楚。
爱屋及乌,想必贺衍晟曾经是真的用心在乎过她!
微风吹动着发丝和衣角落在远处的影子像是彼此搅绕,今天的钟梓汐上身着黑色的线衫下身配上黑色的九分裤加上宽大的烟灰色开衫衬的她格外娇小。
每一阵风吹来,都像是刻意阻碍她前进的步伐。就像再难过的曾经终将会过去,她温婉的眉眼处始终淡淡的带着一股释怀从容地大气。
钟毓喜欢干净,钟梓汐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湿巾将母亲的墓碑擦拭干净。
墓碑是一块双人墓,她不知道当初贺衍晟和那个人在决定这一切时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
一对生不同衾的夫妻,死却同穴?说来也实在有些讽刺,如母亲生前有知,不知道会不会连死都不足以安息。
绿色的洋桔梗很符合钟毓的气质,清新可人的颜色更加衬托出钟毓的典雅自信,钟毓的一生都独具魅力又坚信着对爱情的忠贞。
钟梓汐不明白,像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得不到幸福?
她缓缓坐下,靠在墓碑前的石柱
上。曾经的钟梓汐告诉过自己母亲的离开她要变得更加坚强,所以每一年她只会用一天的时间去完成她无处安放的思念。
这一天的她都会坐在墓碑前和从前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年来她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好像我从来都没有5月8号这一天来看过你,对不起啊!请原谅你的女儿是一个极其懦弱的人因为这一天曾经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是您给了我生命的日子。妈妈对不起请原谅我没有办法选择在您忌日的那一天去安葬你,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这些,所以我只能选择在我自己出生的这一天去思念您,您能原谅我吗?”
照片里的钟毓眉眼温柔,笑容可掬。一身大气的洒脱明媚的不得了,这样的钟毓像做着时光机一样穿越而来温柔地看着她浅笑。
钟梓汐吸了吸鼻尖,轻轻揉了揉它“妈妈你看这一天该有多仓促呐!这么多的事情都赶在了这一天,这样小汐会很辛苦的,你就不能多陪陪我不去凑这个热闹嘛!”
钟梓汐的声音很轻,如儿时最呢喃的撒娇。女儿家最柔弱无骨的时刻,都化作深深的怀念在风中四散飘零。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洋溢的情愫,微妙的联系
若有一天当人生里所有的好坏都在同一天上演,便分不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钟梓汐对着墓碑,眼神清尘,眼底思念的情绪和暗涌的神情倾泻的,是她最柔软的一处。
“妈妈,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红唇微张,话语间的呢喃和亲昵是那样的无措。
“妈妈我最近常常能想起他,总是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妈妈如果您能感知会不会也很后悔?如果没有他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看啊相亲是不是特别的不靠谱。要是我不曾遇见他,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那该有多好啊!”
还有一句钟梓汐在心底默默念出,因为在钟毓面前她无法坦诚她对贺衍晟还有爱‘如果我不曾爱上他,现在的我会不会就不用这么痛苦。’
眼泪伴着山顶微凉的风,轻柔的光,明媚的蓝天和山间青翠的鸟鸣就这样慢慢落下,满脸的伤痕都是她疼痛的证据。
“妈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离开那个人的时候你没有放弃我,是因为心中仍旧有爱还是因为每一个生命既然存在即为合理?”
钟梓汐就这样定晴的看着钟毓明媚的眼眸,心底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
当年为了成全她的孝义,她就想过要放弃那个孩子。若不是贺衍晟的强求,也许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机会出生。
满满的回忆不断侵蚀着她的周身,那些原以为是埋葬在心底的记忆轻松地便袭上心头。
放映般的片段黑白交接的画面,如老电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真的只是上个世纪的一场老电影再醒来她依然会是钟毓捧在手心里的钟梓汐。
微风拂过衣角,轻轻搅绕,钟梓汐轻笑“妈妈,你同意了对吗?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该迁怒在孩子身上对不对?我应该赢回我自己的孩子然后加倍的对他好是不是?”
每一句问的都很急切,似乎真的问了出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