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小女人不仅心地善良,个性还非常软弱。
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他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就好好给松似月上一课,免得离婚以后她在小人身上吃亏。
因此,松似月一开口,顾之舟就冷了脸,他正要一口回绝。
就只听女菩萨松似月慢条斯理吐出了后半句:“把这卖主求荣的下贱东西给我拉出去,我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顾之舟凌冽的目光微微一晃,尽管竭力掩饰,微微放大的瞳孔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诧异。
左不言倒是站得笔直。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老板吃瘪的样子真是有趣。
夫人也就是在您面前言听计从,在外面分寸拿捏得好得很。
但这话他不敢明说,只能让顾之舟自己去悟。
至于悟多悟少,就全看老板的造化了。
顾之舟眉峰舒展,给左不言使了个眼色,左不言单手拎起女佣就往外走。
女佣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性格软耙耙任人拿捏的松似月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变得刚强果决起来。
没有人保自己的恐惧紧紧箍住了她的心脏。
女佣彻底绝望了,凄厉哀嚎变成了恶毒的诅咒:“松似月,你好狠的心肠,你不得好死。难怪顾之舟那么日*你都生不出孩子,报应,这就是报应……唔……”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应该是被保镖的袜子堵住了嘴。
松似月面沉如水,静静地坐在沙发另外一头,像是对女佣的咒骂无动于衷。
顾之舟却有些不忍,他朝松似月招了招手。
松似月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
顾之舟语气温和:“心里不好受?”
松似月摇头,聪慧如她,哪里会不明白顾之舟故意当着她的面发作佣人的苦心。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顾之舟对她到底是存了悲悯的心。
耳提面命教会她独自面对以后的风浪。
“你刚才做得很好,”
顾之舟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水,“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对待下人你要恩威并施,对待朋友也永远要留一手,明白吗?”
松似月浅浅啜了一口:“明白。”
顾之舟点点头。
松似月没有当傻白甜好奇宝宝,问那女佣的下场。
撇开即将离婚的失落,她其实很赞同顾之舟的观念。
但她没有办法控制信任依赖顾之舟的心。
就像现在。
顾之舟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她肝肠寸断或者欣喜若狂。
两人静默片刻,松似月还是开口了:“你发作了这丫头,老宅那么不会起疑心吗?”
顾之舟摇头:“不会,顾长海和顾长江忙着算计董事长的位置和我手中股票,顾不上这边。”
“三叔刚才说要去警察局打点。”
“不用担心,我早让左不言打安排好了。”
“那就好,”松似月点了点头,“我还能替你做什么?”
“这几天不要出门,”顾之舟说,“他们商量好了自然会再来。”
松似月其实不明白,顾之舟煞费苦心演这场戏到底是为什么。
但顾之舟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
顾之舟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唇角无奈地勾了勾:“刮骨疗毒听说过吗?”
松似月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缓缓摇头。
顾之舟冷笑一声:“这两年我虽然完全掌控了董事会,但站在顾长海那边的老东西还是不少,最近老头子不是醒了吗?董事会有人开始兴风作浪,我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绝了他们的念想。”
松似月张了张嘴,到底没问那句最好奇的话。
顾之舟和顾长海分明是亲生父子,为什么非要斗出个你死我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候,顾管家突然走了进来:“少奶奶,您电话。”
“谁?”松似月随口问了一句。
“是一位姓谭的先生,打得很急……”
松似月接手机的手微微一顿,不自在往顾之舟脸上瞟了一眼。
顾之舟仍旧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松似月按下接听:“喂?”
顾之舟胳膊轻轻一抬,人就轻飘飘落在他的腿上。
顾之舟一遍把玩,一边示意松似月继续接听电话。
听筒里面却传来谭坊责备又宠溺的声音:“今天为什么没来团里?刚当上首席就耍大牌偷懒?”
松似月松了口气:“对不起老师,我今天不太舒服,想请个假。”
“不舒服?”谭坊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不舒服了?我让谭阳过去看看你。”
“不用不用,”松似月急了,“我只是有点感冒,不用麻烦了,耽误谭医生工作就不好了。”
谭坊语气却不容抗拒:“你家在哪里,我让他立刻过去,他今天正好休班。”
松似月咬紧了牙关:“老……老师,谢谢您……我真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啊……”
顾之舟加重了力道。
听筒那边的谭坊明显紧张起来:“怎么了小月?”
“没事,”松似月急喘几口气,“蟑螂,我屋子里有一只蟑螂。”
“蟑螂?”谭坊当初收松似月为学生的时候,就知道她家境优渥,闻言瞬间开启了老妈子模式,“你家怎么会有蟑螂?佣人呢?”
“说……说来话长,”松似月捉襟见肘,“我现在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租房子?租在哪里的?”谭坊越发不放心,“那我过去看看你……”
裙子被掀起一角,松似月汗都下来了:“老师,千万别,我真不要紧,已经吃药了,我住处离剧场很远……”
谭坊将信将疑:“那你打电话叫物业。”
顾之舟呼吸也一点点变沉。
“好,”松似月惊骇不已,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掐断了电话,这才腾出手按住顾之舟煽风点火的爪子:“之舟,别……”
“看不出来,咱们家少奶奶还挺会勾人。”
顾之舟轻飘飘一用力,松似月整个人就完全敞开在沙发上。
顾之舟的唇顺着她的额头,细细密密一路往下。
第37章 最亲密的姿态
这大半天,她的情绪像是过山车一样,实在没什么心情,便轻轻侧了一下头。
顾之舟的吻便落在她的下巴上。
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松似月目色沉静:“别闹了之舟。”
家里的耳目已经被揪了出来,再装样子也没什么意思。
谁知顾之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眸光陡然一暗,发狠似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吻想雨点一样,劈头盖脸往下砸。
松似月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但她也不是全无脾气。于是停止挣扎,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
顾之舟目光里漾出刺目的红,独角戏唱了半天,似乎自己也觉得没趣,渐渐在松似月身上安静下来。
两人身体相贴,是最亲密的姿态。
然而,目光中却无关于任何情*欲。
空气静得让人窒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松似月终于叹了口气:“之舟,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我需要工作,老师他不是坏人,谭阳先生对我也确实没那意思,”
松似月说完,反手抓过手机,打开微信对话框给顾之舟看。
两人添加微信时,谭阳劝慰松似月不用紧张相亲,当普通朋友相处就好的那条短信赫然出现在顾之舟眼前。
顾之舟在心里冷笑,他也是男人,哪里看不明白那小子的声东击西。
但幸好松似月看不懂。
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半晌缓缓直起身体。
松似月慢慢整理好裙摆,弯弯的眉眼里有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之舟,我不太懂你。”
脑子逐渐清醒的顾之舟,一时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没头没尾被砸了这么一句,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都要离婚了,你又是在意我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又是对我做这些事情……我……”她慢慢低下头,语气竟然说不出的委屈。
顾之舟像是被人当胸踹了一脚,心口又闷又紧。
她倒是会倒打一耙,心里分明装着别的男人,处处维护信任。
还反过来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