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擦掉了满头大汗,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缝合很成功,后面几天不要让伤口沾水,尽量不要使用这只手,到时候再过来拆线就行。”
何止是成功,简直是完美!
“辛苦。”
裴子归微微颔首,仍旧保持姿势紧挨着姜若礼未动,人们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方才一直跪在在自己妻子的手术床边!
“裴总,您……”医生想问,这腿怕不是麻了吧?
男人黑眸微眯,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动了动发麻的腿。
姜若礼此刻也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医生问道:“医生,会留疤吗?”
她可不能白受这个罪啊。
“基本不会,掌心纹路多,这个地方本身就不容易留疤,再加上你应该也不是疤痕体质。不放心的话可以等拆线后每天定时涂抹祛疤膏。”
听医生这么一说,姜若礼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去,狐狸眼重新挂上了笑意。
“谢谢医生。”
见她笑了,裴子归脸上的阴霾也瞬间散去,嘴角挂上了愉悦的弧度。
“今天辛苦你们。”
医生们离开后,裴子归把姜若礼小心翼翼抱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包着纱布的白皙颈侧停留,却不敢轻易触碰。
“怕吗?”
姜若礼抽了抽鼻子,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怕。”
裴子归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眉眼间缠绕着浓郁的压抑与自责,他的心都要被她的哭声给揉碎了,宁可伤的是自己。
“礼礼,对不起,我……”
温热的掌心捂住了男人的嘴。
“老公,不需要道歉。虽然很害怕,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姜若礼并没有说谎,即使再害怕,都没有动摇她的信心。一路来,她始终坚信裴子归一定会找到自己。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裴子归紧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两口,猩红的眼角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我一定会找到你。”
怀中的小姑娘娇哼一声,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元气,靠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再抬头时,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挂上了几分娇纵神情。
“但是,要是再快一点点就好了,我的手也不会被那个穿豹纹的傻x弄伤了。”
“你都不知道,他那件衣服可太丑了,一点品味都没有!”
“他的身上还有好重的烟味喔,难闻死了。”
小姑娘嘀嘀咕咕,一句接着一句,神采逐渐恢复。
“饿了吗?”
话音刚落,偌大的病房里就传出了一声肠道蠕动的回响。
姜若礼重新趴回裴子归的怀里,羞恼地蹭了蹭,恼羞成怒:“都怪你,这个点都没有吃的了。”
裴子归抚摸着暴躁小狐狸的背,声音温润清雅:“谁说没有?”
他直接面对面抱起了小姑娘,像是抱着小朋友的姿势,扣住她的腿根,走出了病房。
折腾了一天,姜若礼本来就累得很,索性乖乖趴在男人的肩头,享受着人工轮椅的服务。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得直起上半身。
“嫣嫣呢?”
裴子归下意识把人搂紧,波澜不惊往电梯的方向走,淡淡回道:“有黎彦舟在,无需担心。”
他一直都陪在自己老婆身边,哪儿有心思关心别人。
至于沈知嫣,有黎彦舟在,她出不了事。
第350章 折磨
姜若礼也没想到,裴子归说的带她去吃饭,是带她去中环那家粤菜馆。
“你拿着枪抵着主厨脑袋喊他起床了?”
现在深更半夜的,即使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亮度也暗了不少。很难不怀疑裴子归做了什么胁迫老板的事。
面对亲老婆的质疑,裴子归低笑一声,抱着人进了视野最好的包间。
他并没有把人放到椅子上,而是顺势抱到了自己腿上坐下。
“这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老公最多的就是钱。”
一顿三十万的饭,只为了能让裴太太吃得开心。
烟熏蔗汁乳鸽,香辣阿拉斯加帝王蟹配煎肠粉,杏汁蛋白淮山汤,家烧狮头鱼,一道一道的菜接二连三端上桌,全是姜若礼想吃的。
她的手不方便,裴子归便一口一口地喂她。姜若礼也不觉得尴尬,享受着男人的贴身服务。
“我还想吃螃蟹。”小气鬼裴子归只给她喂了一口。
裴子归像是没听到似的,给小姑娘夹了一块翡翠玉菇脆,低哄道:“试试这个,香辣生蚝拌皮蛋今天实在没办法了,你吃不了辣椒。”
虽然医生说姜若礼伤得不算严重,无需特意忌口,只需要少吃一些过于刺激伤口的食物就好。但是裴子归还是不打算让她吃太多海鲜类的食物,要是伤口发痒了,难受的还是他的宝贝。
所以这帝王蟹,吃一口解解馋就行。
炸得酥脆焦香的玉菇脆递到嘴边,姜若礼嘴比脑子快,直接咬了一口,酥脆的声音直冲脑门儿。
耳边是男人沉沉的声线:“好吃吗?”
姜若礼点了点头,又吃了几口,咬到里边的夹心,却又嘟起了嘴。
“里面的豆腐怎么也是脆硬的,我喜欢吃软绵绵的豆腐。”
包间的服务生早就在一开始就被裴子归赶走了,只负责上菜撤盘。所以现在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搭放在女人细腰上的修长手指微顿。
“别人都喜欢吃硬的,怎么我家宝贝喜欢吃软的?”
耳边是男人低哑的混账话,姜若礼并非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自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而且还是秒懂。
她瞬间涨红了脸,嘴里的玉菇脆不知道是咽还是不咽:“你!”
裴子归坏心眼儿地捏了捏手下的软肉,脸上浮起戏谑的笑意:“妇唱夫随,我也喜欢吃软的。”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姜若礼的小嘴,另一只手却猝不及防捏了一把(· ·),深邃的眼眸泛着幽光。
姜若礼闷哼一声,娇嗔地睨了眼不老实的男人。
“坏蛋!”
视线落到裴子归虎口处的咬痕,心头变软。他在医院的时候一声不吭,她还以为咬得不严重呢。
姜若礼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脖颈,娇滴滴地关心道:“在医院的时候,我是不是咬疼你了?”
裴子归捏了捏白嫩的小脸,相比起小姑娘这一天受的苦,他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不是别人咬的,而是姜若礼咬的。
“一点都不疼,还没你在……咬得疼呢。”他伏在姜若礼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当然,这话说出口,裴子归当即自作自受又挨了几下。不过,看到自己家的娇气包还有力气打他,男人甘之如饴。
“宝宝,吃饱了吗?”
她已经被裴子归喂了半天,肚子自然已经饱了。姜若礼抓着裴子归的手摸摸自己微微突出来的小肚子:“你自己摸摸嘛,好饱的了。不过我还想吃个杏仁奶布丁。”
裴子归捏了捏软塌塌的小肚子,心都要化了。
“好,老公给你买。”
吃饱喝足,姜若礼被裴子归一路抱上车,又抱回了酒店,洗漱过后抱进了被窝。
全程,双脚没有沾过一点地。
裴子归抱着怀中的娇软,像是染上了瘾,一口接一口地亲,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姜若礼睡得迷迷糊糊,随口问道:“那些人要怎么处理呀?”
裴子归轻拍她的后腰,在眉心落下一吻:“放心,不会放过他们。睡吧,乖宝。”
躁动不安了一天的心,因为怀中重回的香软而落回原处。他的小公主累了,今晚要好好休养,不能累到她。
凌晨两点,窗外一片漆黑,男人蹑手蹑脚起身,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走出酒店,眼底的温柔消失殆尽,附上了一层冷意。
“人呢?”
莫特助打了个哈欠,将困意咽了回去。
“都关在地下室。”
“黎彦舟还没过去?”
莫特助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祖宗,把人在地下室一扔就抱着老婆消失了几个小时,他和周助可是折磨三个狗东西折磨了一夜,累都累死了。
别说,三个狗东西已经没有人样儿了,只剩一口气。
医院的VIP病房内,沈知嫣还昏睡着。漆黑一片的环境,只有窗外的月光洒下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男人的脸。
黎彦舟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的手握着女人正在输液的手,慢慢将她冰凉的手捂热。
那双墨黑色的眼睛流淌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专注而认真地盯着床上那张睡颜,生怕一眨眼,沈知嫣就不见了。
想起方才医生说沈知嫣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口时,他松了一口气。可一看到女人高肿的侧脸,心里的那股浊气怎么都难以排解。
“那为什么她还不醒?”
医生表情为难,“这……可能是病人受惊过度,或一时间难以要接受现实,潜意识里选择了逃避,才会迟迟没有醒来。等沈小姐休息够了,她就会醒来了,黎先生不必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