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娃兑换来干嘛的,赵远阳也不知道,拿回家放着吧,好歹也是战利品。
冬夜的寒风刺骨,地面上是刚下完雨的痕迹,满地都是水洼,空气里都是雨水潮湿的气味。不远处的路边摆着一排简陋的烧烤摊,那碳烤肉的香味飘到赵远阳鼻子里,他脚立马走不动了。
魏海也说:“这烧烤闻着怪香的,远阳想吃吗?”明明陈雪庭才是他女朋友,结果他第一个问的,还是赵远阳。
赵远阳想了想,抵抗不住香味的诱惑,“但我得吃快点,早点回家。”
“这有什么,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
几人朝着烧烤摊那边走,这条丹东街是著名的喝夜啤酒、吃大排档的地方,附近有个很大的体育馆。
赵远阳怕冷,魏海就找了家有店面的烧烤店,虽然有店面,但外面还支着雨棚,蓝色的雨棚外面还扯了个油布帘子遮风挡雨,地扫得很干净,但桌子却满是油光。
他抱着那个粉色的猪,行动很不方便,好在毛绒娃娃外面还罩着一层塑装,不用担心放在旁边会弄脏它。
烧烤是闻着香,味道吃着也就那样了,霍戎给他发短信,问他吃完没。
寒冷的北风把油布帘子撩起来,赵远阳顺着朝外头望,没看见戎哥的车。
他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顿住,没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吃东西。
“快了。”他回复。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是夜里十一点了,两个女孩子也得回家了。
喻佩佩的电话响了好多次,都是她家里人催她的,说太晚了不安全。
她一直在等着赵远阳跟她说话,但赵远阳一直没说,仿佛只对面前的烤五花肉有兴趣。她只好主动,跟他聊起晚上看的电影。
聊着电影,赵远阳倒是要说话了,喻佩佩心里很高兴,但她等啊等,最后赵远阳也没把那个很大的毛绒娃娃送给自己。她忍不住有些失望,给陈雪庭发短信:“他肯定没那个意思,我感觉得到。”
吃完烧烤,赵远阳抱着他的战利品从街道出去,就看见停在路边的,亮着双闪的车。
漆黑的车,融进下过雨的街道,车灯倒映在地面的水洼里,灯光被拉得很长。
魏海也看见了,忍不住凑他耳边:“你哥这就来接你了?”
赵远阳点了下头,心里有种自己其实是笼中小鸟的错觉。他看见霍戎下车,人高腿长,身影坚毅挺拔,金属袖扣泛着冷光,被地面水洼拉长。
霍戎看见抱着一个很大的毛绒娃娃、像是别人男朋友般的赵远阳,也看见旁边那个,抱着同款、要小上许多号的毛绒粉猪的女孩子。
赵远阳一瞬间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戎哥要收拾阳阳了
第40章
他既心虚,又忍不住挺直腰板。
我行得正坐得端,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有早恋!我干嘛这么怕!
即便如此, 他还是怂哒哒地喊了声哥。
赵远阳眼神飘忽,想着要不要趁现在赶紧解释, 赶紧撇开关系。
或许戎哥表面上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但赵远阳知道他可能不怎么高兴。
霍戎是见过魏海和陈雪庭的,也从赵远阳的口中得知他们其实是男女朋友关系, 所以剩下那个女孩儿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们会四人行、为什么赵远阳怀里抱着的毛绒玩具,和那女孩子怀里抱的粉猪一模一样。
答案不言而喻。
他是个独占欲、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 只要被他划了归属的东西,别人就不能碰了。哪怕他还只是赵远阳的长辈,这种领地意识依旧存在。
而且,他认为早恋没有好处,对于远阳这样……或许还不够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分辨能力不够强的年纪来说,早恋只是一种无意义的行为。
赵远阳现在是进退两难了,一边觉得应该撇清关系,一边又觉得不如让他误会。
最后他什么都没解释, 抱着大型毛绒玩具上了车。
车厢里寂静得一度陷入冰点,赵远阳不说话, 霍戎也不说话。
他抱着那个毛绒制品,外面套着的塑料袋发出噪音,这东西太大, 正好挡住自己的脸,也让他看不清霍戎现在是什么表情。
“阳阳,你交女朋友了?”
“我……”赵远阳在玩具背后偷偷地看他,车窗外流动的光从戎哥脸上走过,他眼睛时而发亮,时而深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是的,那你会不高兴吗?”他声音低低的。
霍戎听见了他这个假设句,别过头去看他,正巧和他对视上了,“作为你的长辈,我当然不建议你早恋。”
“那……”赵远阳嘴巴干涩,刚吃完烧烤,嘴皮也很干,他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看着霍戎:“那你同意吗?”
“交女朋友吗?”霍戎的声音很平静,音量也不大,却掷地有声,给人一种不能忤逆的感觉。
赵远阳低下头,啊了一声。
“如果你能弄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我不反对,”他安静地注视着赵远阳,“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不希望你早恋。”
“哥……其实我已经十七了,不小了,我喜欢什么,我当然分得清了。”赵远阳捏紧自己的手心,倒是戎哥你自己,你喜欢什么你自己清楚吗。
霍戎笑了一声,“是吗?”他的笑和平常的笑不一样,赵远阳身上有些发冷。
到了家,赵远阳抱着那个粉猪进了房间,他拆了外面的包装,摸摸它毛茸茸的质感,想抱到床上去。
这么大这么软一个,靠着睡觉不知道比戎哥硬邦邦的胸肌舒服多少倍!
霍戎进来看见了,就自然而然地从他床上抱走那个毛绒娃娃,“这种毛绒制品上面都有很多细菌,我拿去让人洗了,你到时再放床上。”
赵远阳哦了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想他吃醋也就这种水准了,拿走吧拿走吧,他再去买一个。
“晚上你在外面走了多久?”霍戎突然问。
“没多久吧……”就一小段路,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内。
霍戎说:“你感冒才刚刚好,不能再着凉了,等下喝点预防风寒的姜汤。”
赵远阳:“……”
“可以不喝吗?”
霍戎微笑着:“不可以。”
赵远阳脸色垮了:“你不高兴就这样折磨我啊?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预防风寒。我不喝那种东西,不喝!不喝!”
霍戎表情未变:“哥没有不高兴,也不会折磨你。”他微微俯身,手指戳到他鼻尖,语气里含着宠溺:“你身体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看着倒是不错,就是太娇气。”
赵远阳别过脸去,霍戎的手指就戳在他的脸颊上,他坚持:“我不喝。”
最终,这碗姜汤还是送到他嘴边,赵远阳剧烈地抗拒,打翻了碗。
那碗寂静无声地摔在柔软的地毯上。
姜汤泼洒在床榻、地毯、以及他的睡衣上。
赵远阳低头看见自己被打湿的衣服,贴着自己显得有些饱满的胸膛,两颗肉粒。
他难堪地想遮,霍戎已经把打湿的被子给他掀开了,眼睛似有若无盯着他的胸膛:“去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去我那里睡。”
赵远阳深深地觉得自己中计了。
衣服湿湿地贴着胸膛,而那难闻的汤水还在向下淌,他眉头紧皱,很受不了这个气味,更别说黏在身上了。
“我不跟你睡,把床单换了就是了。”
“现在已经过零点了。”霍戎平静地阐述,没人会帮他换床单。
赵远阳沉默了下,看向书桌前的沙发,那沙发似乎正好能够躺下自己的身躯。
霍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想睡沙发?”
他看着赵远阳被打湿的那处肌肤,眼睛很深。
赵远阳没发现他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点头,接着去衣帽间拿了新的睡衣,走向浴室。
等他出来,戎哥不在了,床单和地毯上的残局还没收拾,而沙发上,则铺了一张厚厚的毛毯。
“什么嘛……”这就走了。
赵远阳一个人坐在那沙发上,直到头发干了,他关了灯,躺在沙发上。
毛毯不算薄,但狭窄的空间仍然让赵远阳觉得不适,哪怕这沙发坐起来柔软,也不代表它可以替代床。
那毛毯很大,比沙发面积大好几倍,拖到了地上去。
他躺着,蜷缩在黑暗里,心里委屈得要命,觉得戎哥现在不疼他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一只猪吗。
空气里弥漫着着一股让他难以忍受的姜汤的味道,赵远阳不明白,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味道还不散去,还没有挥发。
他蒙进那毛毯里。
可是毛毯不像被子那样透气,他睡在里头,第一次感觉这种黑暗干燥的环境让他喘不过气。
赵远阳想起小时候,他做噩梦了,梦到有鬼抓他的脚,要把他拉到阴曹地府里。醒来后他很害怕,去敲父母房间的门,可是家里没人。
他怕得要死,最后躲到一个他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那时候年纪很小,身体也小,可以钻进行李箱。
因为害怕,他开着灯,趴在行李箱里,身体躬着,撑开行李箱,让它露出一个缝隙来,能让他看见外面的动静。
后来,他就喜欢把脸蒙到被子里睡觉。
认为这样他就安全了。
现在赵远阳觉得这样不舒服了,就只好探出脑袋,大口地呼吸。
这时,房间里的灯亮了,霍戎站在门边,手就放在灯的开关上:“沙发睡着舒服吗?”
赵远阳恨死他了,“特别舒服!”
“真舒服啊?”霍戎走近他。
“比金子还真!”他就是难受死!冷死!也坚决不去戎哥床上睡!
霍戎蹲在他身旁:“心里骂我呢是不是?”
赵远阳闭上眼,长睫毛垂下来,不高兴地说:“你不是不管我吗,你走开,别管我了。”
“哥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霍戎知道他的脾性,看着乖很真的乖,是两码事。
“不是你自己说要睡沙发的吗?你想睡我就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