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原书之中, 主角在这里获得的东西可不止毛璃芽一种。
毛璃芽再会藏, 也是灵植, 是需要有灵气的环境来生长的。永西村这里灵气稀薄,断然是供不出一株四百年的毛璃芽的。那么它生长所需的灵气从哪儿来?
很简单,永西村这里, 是有灵脉的。
只不过这灵脉埋得太深了,内里蕴含的灵气无法散发到空气之中润泽这一方区域, 于是永西村这一带,是凡人聚居的地方, 灵气稀薄到修士都懒得前来。
这株毛璃芽的成长实属偶然,它的种子在灵脉附近,扎根之后吸收着灵脉的灵气不断成长, 最终穿过了长长的阻碍钻出的地面,藏在一堆凡草之中。而后主角因为需要毛璃芽,便把它刨了。然后他因为好奇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是怎么长出年份这么长的毛璃芽, 就顺着毛璃芽的根一直挖, 一直挖到下面,直接挖到了灵脉。
在与灵脉周边栖息的妖兽对战,成功打败对方后, 秋博宇便接收了这一条灵脉, 正式晋升小富豪之一。
修真界的通用货币是灵石,灵石是从灵脉中开采出来的。主角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挖到了一个没有密码的保险箱,并把保险箱里面所有的钱全部据为己有。
反正修真界规矩,先到先得, 他发现了,打败了妖兽,就拥有这些宝物的处置权。
若是那灵脉有意识,知道是毛璃芽坚持往上长钻出地面的行动给修士立了一个路标,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所在的话,估计心里要爆粗了。
周祺然看着下方不厌其烦挖地的青年,神情复杂。
现在的傻球也未必不会对毛璃芽长在这种地方产生好奇。但是他会像原书之中那样去探究去挖东西吗?
在自己要求他帮忙的前提下,他肯定会为了速战速决,忽略掉一些小细节。
周祺然感觉自己的心态似乎有些纠结。他不太想傻球错过这条灵脉,又感觉自己太多事,明明那注定是主角的东西,偏偏要特意提醒,搞得自己很担心他似的。
他想着,干脆给傻球一个机会,抓得住就灵脉到手,抓不住那就是啥也没有了。
于是他飞下来,要求秋博宇挖地。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原书之中主角是因为好奇毛璃芽根系所在地才能持续不断地挖,现在在自己的要求下,没了好奇心的驱使,挖地就只是一个机械劳动而已。
周祺然以为秋博宇至少会反抗一下。毕竟现在都长成成年人的模样了,那“偶像说什么我就坐什么”的性子总该有所改善吧。帮宫红月的事情,自己是提了好处的,这么精明的傻球,未必不是为了那些好处而帮忙的。
结果,似乎是注定的那般,秋博宇毫无异议,周祺然说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哪怕是挖地这种纯粹的体力机械劳动,他也孜孜不倦地挖了两天,鲜少休息。
明明现在看起来,这挖地就是一件拖延时间的无意义的事情。
周祺然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为秋博宇这样纯粹直接的感情表达所动容,又受限于过去的经历不敢轻易有所行动,到头来仅是情绪烦躁,实在是令人无奈。
他看着下方黑黝黝的洞口,里边青年照着他的要求,顺着毛璃芽的根系一路开挖,到现在,也没叫一声累。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顺从呢?
秋博宇的态度简单直接而又纯粹,让周祺然反而没有安全感。
越是热烈的感情,在热情消退时,后劲越是明显。
周祺然想了想,取出一个小油纸包,里边是熊老四给他做好的灵食。正准备丢下去给那小子补补灵气,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并没有必要。
那小子该歇的时候自己会歇不是吗?
而且挖出来灵脉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情,换成其他修士,知道有此等好事,莫说是刨土两天,就是泡水里十天都愿意。
宫红月与暮玉见秋博宇专心挖地,无心其他,也自觉不来打扰他们。暮玉虽然觉得自家外甥这模样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但是能有元婴级别的修士照看着,总归是好事。
虽然看起来行事古怪了些,也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就凭他当年的举动,暮玉感觉得出来,这人不是什么心有邪念之辈。
想到这里,暮玉对周祺然的感谢之情又浓了一些。
因为在他的努力劝解之下,宫红月之前的纠结终于有所缓解,见暮玉对秋博宇有兴趣,便把当初在云霄大比上知道的信息告诉了他。
在知道秋博宇有过重伤之后被天枢真君救起来的经历后,暮玉对他的行为也有所理解了。
他与秋博宇,都受这人之恩。
甚至一直照顾他的宫红月,也在这人出手之后得救了。当时的他尚未恢复,只能凭着本能将那些追杀的人拖住,也是狼狈不堪。
于是对秋博宇的行事,他也没有意见,与宫红月一同等待他结束天枢真君交代的事情,再炼制给宫红月的解毒丹药。
秋博宇当然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废话,与真君相处了这么久,又观察了真君这么久,他哪还能不了解这人心软的本质。他要叫自己做什么事情,那肯定是觉得那件事对自己有利。让自己挖地又提出要顺着毛璃芽的根系来挖,肯定是那下边隐藏着什么事物,才让真君提出这种要求。
更何况,哪怕完全无利可图,秋博宇也心甘情愿听从他的差遣。
只要他能开心,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儿。
一想到这个,秋博宇便感觉周身的酸疼都小了些,足以撑着他精力蓬勃地继续埋头苦干。
毛璃芽虽然只长出了一株,但是这一株的根系实在是太深了,那黝黑有韧性的根,就像是流入了土壤之中的墨水,又像是谁拿着毛笔在土地里画了一条墨道,蜿蜒曲折,总体趋势是向上爬升。可想而知为了将那一小株毛璃芽送到地面上,它到底做出了多长时间的努力。
秋博宇不眠不休挖了五天,本想再继续坚持下去,突然觉得腰间有股力道,似乎是有什么在扯着他往上提、低头一看,是那极其熟悉的水流般的质地——白虹绢丝缎。
它并没有留给秋博宇思考的机会,只一提,就像是钓竿钓到了鱼,一把将其扯了出来,摔在地上。
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有些痛苦的眯上眼,但很快感觉到捆着自己腰的白缎覆上了自己的双眼,挡住了阳光。待到他终于适应洞外的环境了,才缓缓散开。
秋博宇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小舟上的天枢真君周祺然。他幽幽地看着自己,就像是在审视着什么那般,面带不满。还没等秋博宇开口,他便道,“你觉得自己是金丹期吗?”
“不是。”秋博宇立时回答,“博宇现在尚是筑基后期,但博宇有信心能晋升至金丹期!”
眉眼间皆是自信,挖地时身上沾上的脏污也没让他的光芒有所折损。
周祺然啧啧两声,道,“我只是让你挖地,没有限定时间,你是打算给自己挖个洞死在里边好埋了自己吗?”
一天还好,两天以筑基的体质也撑得住,五天!
不眠不休甚至周祺然都没有看到他停下来吃东西。他就像是毫不停下的机器,不断开拓新的道路,而从不减缓速度。
筑基期修士的体质自然是优于炼气期的,不眠不休或是几日不进食也是做得到的,但是那是在没有太大劳累的前提下!
这小子连续不断地做了五天重复性的苦力,这样还不眠不休,是打算透支体力吗?
看看现在,从洞里面扯出来还会觉得阳光刺眼!
是打算当地下生物吗!
周祺然感觉自己无端地有些暴躁,想要扯着这小子的头让他清醒一点,但是想到自己的手劲,又不得不按捺住,免得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
“自然是没有的事情。”秋博宇很快便品出周祺然话语中的味来,立时道,“博宇只是觉得,真君交代的事情,自然要最快最好地完成。”
“滚犊子吧!”
周祺然听完,只觉得可笑,“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一个筑基,这么拼命别到时候真的把命给拼上了,让我白白背条命。”
“那是不会的!”秋博宇见状,忙道,“真君交代的事情,博宇自有分寸。比如现在,博宇觉得自己能够支持得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头上一痛,好像被砸了什么东西。秋博宇低头一看,落在地上的,是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脏死了。”
周祺然嫌弃道。
“这要是你真把自己给埋了,你师尊就得找我的麻烦了。”
说完,周祺然乘着小舟离开了。
秋博宇拾起地上的油纸包。
这个人果然是这么地心软。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高强度干活这么长一段时间后,秋博宇确实觉得体内的灵气有些跟不上。而且在真君把自己拉出来之后马上又钻回去的话,不仅不会让真君开心,反而会让他更加烦躁。
真君没有给出目标,所以秋博宇无法判断自己的进度到底在哪。不过真君都把自己拉出来了,自己确实是该休息一下了。
他看向怀间的乾坤袋。
暮玉这几日恢复成了星罗蟒的模样。
蛇蜕之法伤及根本,他想要恢复至原本的实力估计得寻一处灵气充沛的秘境待上几年。现在他只能以原型来加速体内伤势的恢复。
其实还有个原因。
他觉得自己身为长辈,现在的人形却比外甥还小,怪不好意思的。虽然秋博宇宫红月都不知情,可是他自己内心门儿清啊!
在感觉到秋博宇的气息出现在了永西村里,他忍不住爬出来看看情况。
秋博宇在村中,身周围了一圈人,连宫红月都过来凑了热闹。见到暮玉过来,她连忙过来,生怕暮玉身上又出什么状况。
秋博宇在跟村民商量如何放置他的土。
挖地自然是会挖出一堆土的,秋博宇都将它们收入了乾坤袋之中,因为是最为便宜简陋的空间道具,秋博宇原本是打算装满后丢掉的,毕竟他还有着一打。但是在经过观察,发现毛璃芽根系旁边的突然都蕴含着些许灵气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老村长也被秋博宇叫了过来。
“各位,你们也知道最近真君让我做了点事。”秋博宇看着这些淳朴的村民,面色平和,并无倨傲之意,与面对宫红月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模样,让人忍不住就产生想与他亲近交好的想法。
自幼知足常乐,不怎么接触外界世界的村民们,哪招架得住秋博宇这种修士都能降服的实力,于是明明他还未将事情讲出口,便有些人在内心里给这帅气的仙师加了一堆好感值。
“自然是知道的。”老村长道,面色平和,隐隐有欣赏之意。他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会一些看人之法,这小伙子或许心中有所计较,但不是那种心怀邪意的人,“不知仙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等帮助的话,自然是义不容辞。”
秋博宇的行动从未对永西村的村民隐瞒过,所以他们是知道的。也自然而然地以为秋博宇要他们做的事情,是帮忙去挖地。
挖地啊!简单啊!他们啥都没有,力气是最够的。
“是这样的,我在清理土壤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些土壤比起村里的田地,还要更好一些。”
“哦?”老村长一听就有了兴趣。
永西村在酒泉毁灭之后,全靠村里的汉子种地来赚点家用,虽然生活还是过得下去的,但是比起以前来说确实是紧张了一些。且永西村的土质也一般,种出来的作物总要比其他以作物营生的村子差一些。现在秋博宇提到了突然,他们便来了兴趣。
见不仅仅是老村长,那些村民不管男女都认真了一些后,秋博宇十分满意地眯起了眼,便道,“所以我有个想法,在村里找个地方,把那些土铺成田地,用来种庄稼。”
此举自然是得到了众人的欢迎,只是老村长面有疑虑,道,“可是这样,对仙师有什么好处呢……?”
“我听闻村子里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村子里赖以求生的酒泉被修士给砸了,虽然避免了村里人受伤甚至死亡,但是确实是影响了一些村民的营生。”
提起当年的事情,便有些村民面露苦涩。
是啊,当年那事,虽然都说酒泉被砸是好事,他们得以保全,但是突然就断了营生,谁受得了?只是不好在村里说罢了。原本依着酒泉,他们直接上山扛回酒泉的酒拿去卖,也能获得不少的报酬。如今只能种地,种出来的作物镇上的人还看不上眼。这样的情况,说不怨,是不可能的。
秋博宇讲得很有技巧,提及这事的时候特地提及了“避免受伤死亡”这件事,让回想起来的村民怨愤感不至于那么重。
毕竟太重的话,就不利于他等一下的计划了。
“实不相瞒,根据你们所说的情况,我推测当时动手的修士可能就是真君。”
秋博宇话音刚落,便感觉头上一阵冲击,那熟悉的力道,毫无疑问是真君出的手!
突发异状让村民们骚乱了一下,但是秋博宇很快就爬了起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讲到,“就算不是真君,也是某个修为高超的修士,贸然做出这等破坏环境的举动,必然有他的理由。”
这听起来像是被警告之后的委婉表达,有些村民想起来那俊美青年的诡异手段,还有搞得孩童哇哇大哭的事情,便将秋博宇的描述套在了周祺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