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年想了想,退出了微博,关了手机。两分钟后,他再次开机,打开微博。
‘热门’的头条并没有改变,而这短短的两分钟内,转发量又涨了好几千。
岑年:“……”
方莉莉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奇怪。
“年哥?”她疑惑极了,也打开自己的微博。
这么一看,她也愣住了。
那是傅燃发的一条微博,发布于十五分钟前,已经爬上了热搜前三。
“傅燃V: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金主@岑年V。[图片]”
他发的照片,是在餐厅那里路人拍的。傅燃半跪着,捧着岑年的手。
照片不算清晰,但足以看清两个人的脸。
傅燃的表情温柔极了,还有几分心疼与无奈。
有网友把这张照片,和之前污蔑岑年潜规则的照片对比起来。同样的半跪,同样的托手,甚至有人找出了一年前某编剧去傅燃家做客时拍的照片,发现背景的室内布局都一模一样,就连墙上挂着的、傅燃自己写的毛笔字都一样。
更主要的是,网上有人匿名爆料,那个‘潜规则’岑年的董事长,在一年前就出国定居、似乎是为了逃避毒品检查,这一年来都没有入境记录。同时爆料博主还po出了许多证据与锤,并不像假的。
——舆论逐渐转向。
因为实力过硬,傅燃本就很有路人缘。而他又以这种调侃的方式帮助岑年反击,不仅吸了一波粉,还让许多观望中的路人纷纷下水。
而且,傅燃粉丝的战斗力并不低,很快,战局开始渐渐逆转。
所有人看着那两张图,都陷入了沉思。
角度暧昧,神情宠溺,姿势犯规。
所以,这……并不是潜规则?
只是人家夫夫间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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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某郊外。
魏家有家训,子孙辈每隔三个月需要回乡下祖宅住一个星期,断绝网络与绝大部分电子设备,静心反省。
魏衍向来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一种根本没有必要的形式主义,但每到了日子,还是乖乖被父母押到祖宅收了手机和电脑,只给他留下一个蓝屏的老人机。
这天下午,魏衍问隔壁养鸡的家里借了个摩托,开到集市边缘。老人机闪了闪,右上角慢吞吞蹦出一格信号。
他费力地按了一串数字,拨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魏衍蹙了蹙眉,再次拨号,仍是显示已关机。
他有点茫然地瞪着镇上的小贩,突然,手机震了震。
他几乎是立刻就接了电话。
然而,拨号的却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魏衍,是我啊,老李。”是魏衍的一个高中同学。
“哦。”魏衍有些兴致缺缺。
“记得吗?咱俩以前坐前后桌的,”老李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乐呵呵道,“我没去读大学,开了家摄影工作室。”
“嗯,怎么了?”
“我这不新店开张嘛,想给老同学点优惠——”
魏衍‘啧’了一声:“别扯这些,你可没那么好心。”
“好吧,我想找岑年帮我们工作室拍两张照片,联系不上他。他最近不是很有名吗?”
“他?”魏衍蹙了蹙眉,“他那部电影还没拍完吧,怎么就有名了?”
“这……”老李以为他在开玩笑。岑年的事情现在闹的沸沸扬扬,魏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总之,”老李说,“我想请他来拍两张做宣传照片。”
“什么类型的?”
“这个……”老李含糊其辞,“最好是他和一个美女的吧。”
“美女?!”
老李被他凶的抖了抖,连忙道:“美、美男也行。”
毕竟现在同性结婚都合法大半年了,同性婚纱照……也算是个卖点吧。老李想了半天,还是没敢把‘自己开的是个婚纱摄影店’这一事实告诉魏衍。
“那就我吧。”魏衍不由分说道。
“……”
“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
老李想开的是家更加独特、更加有仪式感的婚纱摄影,还没开始营业,但是打算给每一对新人都发纸质做旧的信,上面写了些‘举案齐眉同心结,执子之手永不变’之类的话。
他看着手中的信封,犹豫片刻,在‘新人’栏里写下‘岑年,魏衍’两个名字,交给了自家送信的小跑腿。
“应该没事儿吧,就走个流程,实验一下,”他宽慰自己,“现在也没谁看信箱了,说不定岑年就看不到呢。而且,就算看到了,估计也不会多想。”
岑年的确不会看信箱。
但此时老李并不知道,他雇佣的跑腿并不靠谱,把本该投到‘1802’信箱里的信,错误地投进了‘1801’的信箱。
而十分不巧的,1801的住户,有订阅纸质报纸的习惯。当他没有在外拍戏时,每天都会看一眼信箱,取走今日的报纸。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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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
吴端阳灰头土脸地抱着膝盖,坐在角落。
即使沦落到这个境地,他眸中却仍着嫉恨的扭曲。
“该死的,那个贱人怎么不去死?”他喃喃道,“如果,如果我当时砍的准一点,他已经死了……”
他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性,他脸上闪过一丝疯狂。
“不,不——还有机会的。”
他有律师,可以取保候审,他也没真犯什么事儿——
而且……
“李先生,”吴端阳像是一瞬间又有了底气,他自言自语道,“李先生是不会抛弃我的,我还有利用价值。”
“等我出去了以后,”他阴冷地笑了笑,“我要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突然,铁门传来一阵声响。
吴端阳一愣,循声望去。
他的眼睛一点点张大,闪过一丝惊喜:“傅燃……”
傅燃温和地笑了笑,冲他点头:“你好。”
傅燃和身后穿着警服的青年交谈了两句,两人似乎很熟,青年笑着捶了捶傅燃的肩,关门出去了。
“傅燃……”吴端阳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他带着期盼看向傅燃,不知哪来的自信,“你来看我?我是被冤枉的。”
傅燃很淡地笑着,不回答。
吴端阳看他这样,以为傅燃是默认了,他甚至认为,傅燃的微笑是在无声地鼓励他往下说。吴端阳又惊又喜,脸都有点扭曲了,他颤抖着问:
“跟岑年搭戏,你是被逼的吧?!”
不等傅燃回答,他扭曲地笑了笑,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一定是被迫的……呵呵,没关系的,岑年这个贱人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他这种渣滓,我真恨,刚刚没能直接杀——”
下一秒,他的话卡住了。
一片薄如蝉翼的刀,横亘在他的咽喉处。刀刃锋利,折射着审讯室里惨白的光。
傅燃仍是笑着。
他甚至非常冷静。
他带了刀来,他找了绝妙的理由,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计算的一清二楚。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他是真的想杀了吴端阳。
死亡的威胁如同潮水,一瞬间淹没了吴端阳的口鼻。
他抖成了筛子,惊惶地看着傅燃,涕泗横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秒后,在这种过度的恐惧中,他失禁了。
“救,救命……”吴端阳拼尽全力,也仅仅挤出了几声蚊子似的叫声。
傅燃面上带着笑,他的表情甚至像在与人谈合作事宜、或者寒暄闲聊,但眼底却一片冰凉。他看吴端阳时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要是杀了我,你的前途就毁了!”
吴端阳惊恐的无以复加,他试图和傅燃谈判。
闻言,傅燃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笑着低声说:
“那就毁了吧。”
吴端阳看着傅燃的表情,发现,傅燃竟然是认真的。
——他真的不在乎。
吴端阳的脸色染上了绝望的惨白,他嗓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傅燃看着吴端阳,半晌后,他轻声问:
“你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