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咧嘴吸了口冷气,心想蒋弼之平时跟他妹妹就这样说话的?简直跟审犯人似的嘛。
吃完饭后,蒋弼之又让陈星和蒋安怡两人去客厅“玩会儿”。
蒋安怡和陈星互看对方一眼,各自拿了本书在沙发上坐下。陈星没多想,随便挑了个位置,蒋安怡则坐到离他稍远的沙发一头,趴在沙发侧桌上温习功课。
不一会儿,蒋弼之下楼了,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
陈星有些意外,以往他如果在家吃晚饭的话,吃完就会上楼。陈星默默地看眼正在做题的蒋安怡, 心想莫非他是特地下来陪妹妹的?
蒋弼之看着沙发上的分布,竟然坐到靠近陈星的这边。
陈星坐在他俩之间,眼睛盯着那本讲园艺的书,简直要抓头发了,心想这兄妹俩也太奇怪了吧!然而他很快意识到什么,他算了一下两人的年龄,瞬间悟到几分豪门秘辛。等他再看蒋安怡时,突然觉得她此时的样子和从前学校放假时不得不回大姑家的陈月何其相像啊。
“安怡小姐。”陈星小声喊她。
蒋安怡停下笔转过头来。
陈星问她:“这几天园丁在整园子,您有什么要求吗?”
蒋安怡瞟了蒋弼之一眼,见他在专心看邮件,便想了想说:“能添一个秋千吗?”
“可以吧,地方那么大。”陈星随即意识到她问的是蒋弼之,便和蒋安怡一起看向蒋弼之。
蒋弼之从邮件里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商量,回头陈星和工人说。”
“……安怡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秋千?”
“带花架的那种行吗?”
陈星一下子来了兴致,飞快在自己那本书上翻了翻,指着上面的图片问:“是这种吗?”
蒋安怡隔着好大一段距离倾身看了看,笑起来,“差不多,秋千可以再小一点,架子再大一点,我想让花多一些。”她抽出一张演算纸,在上面飞快地描了几笔,“就像这样的。”
陈星也歪过身子,看清后睁大了眼:“安怡小姐,您画得可真好。”
蒋安怡腼腆地一笑:“陈管家,我们用‘你’吧,要不然感觉怪怪的。”
陈星也笑了,又问她:“那花架上种什么花呢?”
蒋安怡茫然地想了一会儿,“什么花又鲜艳又大,开的时间还长呢?我想让花开得越久越好。”
陈星想了想,翻到书里的一页:“我有一个想法,往架子上爬的藤蔓可以种两个品种,然后再在花架上挂一些这样的花盆,到了花期就把花挂上,就可以一直有花开了。”
蒋安怡倾着身子看了一眼,说:“你拿过点来可以吗?我有点看不清。”
陈星便拿着书坐到她旁边,两人凑着那一张小侧桌一边翻书一边修改草图。
陈星翻书的时候会时不时露出手腕处的血痂。那血痂的形状有些怪,而且两只手腕上都有,吃饭的时候蒋安怡就注意到了,此刻两人熟悉了,便关心地问他:“陈管家,你的手怎么破的?”
陈星扯了下袖子,“不小心蹭的。”
他神色语气都很正常,蒋安怡便没多想,将注意力重新投到秋千上。她越说越高兴,对陈星说:“陈管家,你和我一起去趟画室好吗,我想给草图上色。”
“就在客厅画吧。”坐的远远地蒋弼之突然发话,“林医生不是说要多在公共区域……”
蒋安怡忙打断他:“好的,我把颜料拿过来。”
他们一直讨论到蒋安怡要睡觉的时间,两人看着那个色彩艳丽的花架很是满意。
陈星笑道:“也不知道我们想的能不能实施,等明天园丁过来了问问他。”他回过头看向蒋弼之:“蒋先生?”
蒋弼之抬起头来,“嗯?”
“家里有专门的木匠吗?”
蒋弼之翘了下嘴角,“你是说木工吗?”
“哎对。”
“有,你找钟乔要电话。”
陈星放了心,又转过头对蒋安怡说:“我再问问木工能不能打出这种架子和秋千。”
蒋安怡很开心,“谢谢你,陈管家。”她准备回屋,起身时不小心把笔碰掉,滚到沙发下面去了,陈星立刻很有眼力地趴到地上伸手去摸。
他这个姿势使后衣襟向上滑了些许,蒋安怡看到他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登时心头一跳。
陈星将笔摸出来递给蒋安怡,蒋安怡垂眸道了声谢,又和蒋弼之道了晚安就上楼了。
她踩着台阶往上走时,听到她的哥哥在楼下说:“陈星,过来。”那语气是她从没听过的温和。
她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没发现她的停留,因为他们都只看到彼此。
她看到年轻的陈管家在自己哥哥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像是逐步踏进一个气场,使他自己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他变得越发柔和、越发愉快,甚至连走路姿势都和一开始有了很大不同,轻盈得似要飞起来一般。
蒋安怡近乎恐惧地看了她的哥哥一眼,快步跑回自己房间。
118、
手腕上的血痂脱掉之后,露出新长出的嫩肉,幸好他长得白,那些痕迹不太显眼。
钟管家给他置办了几件像样的衣服,说是工作需要。陈星从中挑了一件袖口收得比较严密的衬衣。
陈月的骨髓穿刺出结果了,他要去趟医院。
和往常一样,陈星单独去和医生谈话,陈月留在病房里做题,其他病人都出去做检查了,剩她一个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