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看着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心里一突,出于本能地感觉到不妙,更抗拒了。
那名经理截住他没说出口的话,一边冲刘经理使眼色:“这层就他一个员工吗?你马上找人去他之前服务的包间。”又对陈星说:“没有比蒋董更尊贵的客人了,蒋董点名要你是你的荣幸!”
陈星险被他的语气恶心吐了,脸上却还得陪着微笑,“知道了,梁经理。”
难怪叫职业性的微笑,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个职业卖笑的。
“行了,你们先进去。”蒋弼之淡淡地发话了,转头对陈星说:“吸烟室在哪儿?带我过去。”
陈星一路无言地将蒋弼之领至十六楼配备的吸烟室。这里的装修是西式复古风格,水晶吊灯看起来极为华丽,光线却不怎么充足,整个室内都显得有些幽暗,只有实木酒柜光滑的漆面和里面五花八门的高档酒在着吊灯下闪着流光。
陈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有些好奇地多张望了两眼。
蒋弼之没有往里面走,直接在靠近门口的皮质高凳上坐下。
他坐姿随意,微微后仰靠向椅背,一条腿屈着踩住脚蹬,另一条向前伸着,踩着地,显得腿格外长。他一只手肘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解着西装扣,那双冷沉的眼睛则直直看向陈星。
陈星还是有些怕他。
“蒋先生,您要吸什么烟?”他小心挪到烟柜前,很“职业”地问道。
蒋弼之瞥眼他身后的柜子,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是看不上。
西装扣子都已经解开了,露出被胸肌撑起来的白衬衣。他探手进去,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个狭长的盒子,往前一抛,盒子划过一条抛物线,落到陈星手里。
陈星打开一看,是雪茄。
“会点吗?”蒋弼之问他。
陈星看向他,点头。
“别的客人问你话你也这样?点头摇头?”
陈星心里憋了股气,软着嗓子回道:“会点,蒋先生。”
蒋弼之似是笑了一下,“过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陈星是心虚的,他所谓的“会点”只是在蒋弼之第一次来檀阙时,刘经理给他进行紧急培训时讲了一遍流程。当时他脑袋里被强行灌输了许多知识,关于雪茄,他只记住了雪茄剪和雪松木,别的全都模糊了。
幸好烟柜里配备的工具单一,他虽没见过实物,但依然凭借刘经理当时的描述,顺利地找到雪茄剪和雪松木。
他走到蒋弼之身前,先将东西先放到高凳旁边的圆桌上,然后取出雪茄,再拿起雪茄剪……
“小心!”蒋弼之一把捏住他手腕,陈星只觉五个指头一酸,雪茄剪“叮当”一声跌到圆桌上。
“糊涂了?那里面有刀片!”蒋弼之皱着眉训斥道。
陈星被他捏着手腕,手指头失了控制,身不由己地摆出一个鸡爪子的形状。他脸上讪讪的,想将手腕抽出来,却又被蒋弼之用力掐了下手指头:“帮你长记性,那刀片利得很,手指头不想要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陈星用力将手抽出来飞快地背到身后,“嘶嘶”地抽着冷气,用另外几个指头飞快地蹭着被掐疼的那个指肚,敢怒不敢言。
“到底会不会点?”
陈星摇头,马上又想起来了,忙说:“对不起蒋先生,我忘记了。”
“不会就问,我又不会嘲笑你。”蒋弼之抬了下手,陈星将雪茄递给他。
蒋弼之将雪茄横在两人面前,向陈星示意:“这里有个弧度,是雪茄头,剪雪茄的时候,手握在这里……”
他讲得很细致,陈星不自觉听入了迷。直到蒋弼之将雪茄叼进嘴里,一边用雪松木引燃,一边往里吸着气,茄头陡然冒起一小簇火苗,同时有一团烟雾从蒋弼之口中吐出来,扑到他脸上。
陈星猛然惊醒似的站直了身子,额上迅速起了层热汗。
他刚刚和蒋弼之靠得太近了。
蒋弼之像是没看到他泛红的脸,又吸了两口,然后将雪茄从唇间拿出来,向陈星示意:“看,这样就是燃烧均匀了。”
陈星稳住心神,仔细看了两眼,“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道:“谢谢蒋先生指教。”
蒋弼之将刚点好的雪茄搭在一旁,自己靠向椅背,两手放松地搭在腿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陈星:“说吧,之前在走廊是怎么回事?怎么上个班还勃/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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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你谁呀你,凭什么告诉你?(他并不敢,想想而已233)
66、
冷不丁听见这粗俗的字眼,陈星脸上迅速涨红。
关你屁事哩!他在臆想中冲着蒋弼之那张不冷不热的脸“啪、啪”扇了两下解恨。
“不好意思蒋先生,您说什么?”现实里的陈星红着脸装傻。他想着,但凡要点儿脸的人都不会再问了,何况是“蒋董”这般身份高贵的人。
“我说,你之前怎么还勃/起了?你们俱乐部的服务生不就是端酒点歌儿吗?还干别的?”蒋弼之问完后又拿起雪茄,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薄烟从他嘴里呼出,升到上空,又弥散开去。
“没什么别的,就是个生理现象而已,蒋先生问这个干嘛?”陈星梗着脖子回道,像个不服管教的中学生在和教导主任较劲。
蒋弼之定定将他看住,“男的女的?”
陈星绷紧了嘴唇不说话。他为蒋弼之说出“男的”这个选项感到羞辱。
“说话!客人问你事情就这个态度?”蒋弼之突然抓起放在手边的雪茄盒放桌子上重重地一摔,铁皮磕到实木桌上,发出一声不算太响却也不小的动静,打破了这狭小的吸烟室里此前的平静。
陈星被他的怒意惊得一颤。他太熟悉蒋弼之的怒火了,那是种刻进他身体里的恐惧,惊得他连退了两步,几乎要夺门而逃。
蒋弼之偏过头去皱着眉头又连吸了两口烟,迅速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