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继续解释:“所谓的交易其实就是把病人送进来,让甄院长替他们治疗。至于具体治什么,我有猜测,等会儿证据全了再说。”
苏喻言说:“不会是器官买卖之类的吧?”
“不是这个,我偷偷检查过他们,没缺胳膊没少腿,五脏六腑完整的,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病。”
苏喻言一顿,犹豫道:“会不会是……精神病?”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之后继续陈述证据,其他人身上的疑点一一披露出来,这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森喵喵。
帕斯卡找到了他的身份证,然后掐指一算,妈呀,这个老骗子已经三十岁了!
其他人听完都惊了,“什么?你说这个喵喵叫的其实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
森喵喵一歪头:“喵。”
苏侦探捂住脸,“不行我受不了,你说他十三岁我都认,他怎么可能三十岁呢?”
水森可怜兮兮地望着苏喻言,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样子:“苏苏……十三岁的话,法定年龄都没到,你真的宁愿我十三岁吗?”
苏喻言:“……”
不是,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嗯???
帕斯卡笑得猛拍桌子:“我的妈呀,小奶猫我真的看错你了,长了张青铜的脸没想到秀出王者的操作,你比韩犯规还会撩啊哈哈哈哈哈哈。”
韩铎顿时说:“抱歉,本人名叫韩俊贤。以及,对于你的结论,本人不服。”
帕斯卡果然抓住机会搞事,怂恿道:“那你也露一手,跟小奶猫比比。”
韩铎想了想,对林景说:“我才不给他露一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景微笑着说:“因为,你要展露的是那颗被我填满的心。”
韩铎:“……”
过分了,你竟然抢答,你怎么比born to break的我还犯规?
林景:“太尬了。这都不是土味情话,这叫‘自称自己说了情话’。”
韩铎:“……”
林景:“你怎么跟人家比?你是赢不了的。”
韩铎:“……”
林景笑道:“因为,真正会撩的人早就已经付出了全部用心,根本没有余力去和别人比,只有被撩的那个才会有切身体会。他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知道你有多甜?”
韩铎:“……!!!”
韩铎扑街。
其余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做出“呕”的反应。
林景淡然微笑,稳如老狗。
场外,导演双眼无神地对助理直男小哥说:“你帮我准备准备,想一下等会儿怎么跟制片人要钱。”
直男小哥好不容易从呕吐中缓过来,诧异道:“为什么要跟制片人要钱?”
导演沉痛地说:“因为,这期节目,我一刀都不想剪。但是,我们又要过审。”
直男小哥点点头,心情沉重。他发现他和一向配合默契的导演大哥,第一次产生了分歧。一个一刀都不想剪,一个想一刀全剪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发现让他稍微有点难过。
场中,大家装模作样地呕吐了一阵,好不容易回归正题。
森喵喵的疑点不仅在于年龄,或者说年龄根本就不是疑点,因为他其实没隐瞒过。
除了年龄大之外,他还很穷,几乎家徒四壁,他的手机里有二手网站的交易记录,连被子都挂上去卖了。此外,他的房间里藏着许多和猫有关的书,他在研究猫的习性、形态、性格,甚至有本书的名字叫《猫系少年是怎样炼成的》。他的密码箱里藏着一本日记,上面以人类角度(划重点:人类角度)记叙了一些内容,大致上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意、思念、担忧……等等等等。另外,他的房间里还藏着一本结婚证,男方是他,女方的脸被撕掉了。
综上所述,这个瞪着眼睛装清纯的猫系少年,实际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穷到卖被子的、已经结婚了的、假装精神病混进医院的骗子老男人。说实话,让水森小鲜肉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也是难为他了。
没错,小奶猫也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
森喵喵的嫌疑一下子升高了许多,主要是他的故事匪夷所思,并且依旧很不清晰。
证据讲到这里,苏喻言突然站了起来,从自己的照片中拿出一张说:“你们没有从他房间找到这个吗?”
那是一个网站的截图,上面画着一个人类的大脑,写着一行诡异的文字:
喜悦、愤怒、伤心、爱情、自我、平静……
自己的,或别人的……
十年手术经验,百余临床案例。
生理摘除,绝无后患。
第15章 微电影
即便是早就知道内情的人,也能感受到这幅图带来的强烈的冲击感,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苏喻言把照片甩在水森眼前,“这是从你房间的电脑里发现的,所以这个网站到底是什么,跟这个医院有关系吗?你是不是知道甄院长那些交易的内情?”
水森还没说话,林景似笑非笑地接道:“或者……你就是甄院长的客户之一?”
水森叹口气,说:“我的确知道甄院长所谓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多年来,甄院长一直在精神病院的掩护下,和别人做着不法交易。交易客户一部分通过黑市往来沟通,另一部分通过这个网站传递消息。
“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水森指指图片,“他真的能把一个人的情绪摘掉。不管客户送来的是什么人,给钱就做。用他自己的话讲,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一个东西。”苏喻言突然一拍手,“你们看过禁闭岛吗?是一部讲精神病人的电影。”
帕斯卡说:“你是不是想说脑前额叶摘除术?”
提到做手术去除情绪,苏喻言和帕斯卡最先想到的,都是这个东西。上世纪三十年代,这个手术在西方很流行,摘除了脑前额叶的精神病人,会变得平静而温顺,再也没有愤怒、暴虐之类的情绪。
事实上,不光是愤怒,摘除脑前额叶的人可以说失去了一切情绪,甚至是思维能力和性格。这项手术摘除的何止一片额叶,是病人的整个人格,它的结果就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难道甄院长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个?
水森却摇了摇头,“不,不是脑前额叶切除。那个手术出现迄今近一百年,早就已经很落后了。但甄院长的手术称得上走在当今医学前列,他十多年一直用院里的病人做人体实验,对脑科学的研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刚才说了,那网页上写的都是真的。”
于是,大家又去看那张图片,翻来覆去还是那几个字:喜悦、愤怒、伤心、爱情、自我、平静……
帕斯卡突然打了个激灵,“难道,他说的摘除,真的是能摘除这些情绪?难道说,他想让一个人不快乐,那个人就真的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水森看着他,静静地说:“是的。客户送来病人,他就按照要求,拿走那病人的一样东西。或快乐,或伤心,或天赋,或爱一个人的能力,或对世界的认知……”
“这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他的客户很多。”
“那你呢?”苏喻言敏锐地问,“你也是他的客户之一吧,你跟他做的交易是什么?”
水森摇摇头,不说话了。
林景看了苏喻言一眼,说:“也许,跟他的妻子有关系?”
苏喻言若有所思。
帕斯卡尚未从震撼中走出,仍旧在说:“可是这个手术也太匪夷所思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有超能力?特异功能?”
苏喻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前面,说:“我想我知道了。”
“他利用手术,把那些健康的人,变成了精神病患者。”
“……”帕斯卡瞪大眼睛,愣了一秒,反驳道,“精神病就是精神病,还能用手术变出来?”
苏喻言反问道:“那你觉得精神病是怎么来的?”
“额,家暴?父母离异?受刺激……之类的,总之得心理有问题吧。”帕斯卡说,看看了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然而,其余四人正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他……
“我去,”帕斯卡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早就知道吧?”
林景默默地说:“我是甄院长的助手,当然知道他的手术是怎么回事。”
水森说:“我也知道。”
周泓乐说:“我也……”
韩铎说:“知道。”
不怪他们四个太平静,实在是人设如此,他们早就通过台本知道这家医院的秘密了,如果像帕斯卡一样大惊小怪,那就戏过了。
帕斯卡还是不能接受,“这么说甄院长真的能通过手术,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精神病?你要说是通过心理诱导,我还能相信一点。”
林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他不由说道:“难道精神病就不是病了吗?”
“可……”
“精神病也是一种疾病,而且是被误解最多的疾病。它只是症状有点特殊而已。”林景想了想,说,“一个抑郁症患者自杀,大部分人觉得他是想不开死的,但我觉得,他是死于疾病。”
“对抑郁症患者而言,自杀,不是一种行为,而是一种病症。它是这种疾病的临床表现之一,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这种前所未有的对抑郁症自杀的定义。不只帕斯卡,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恍惚震惊的表情。
林景见过太多病人,他能做到对不论什么病都一视同仁,甚至感同身受。他太清楚疾病的力量能如何摧毁一个人了。
苏喻言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往常都不起眼的花瓶小明星,他的话亦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怕怕,你如果还不信的话,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是苏喻言第二次打断证据分享过程,“这个算是我搜集到的证据,是在韩的房间找到的。当时我就想说,这个应该拿出来,放给大家一起看一下。”
她把手机屏幕转投到电视上,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不长,大约有三分钟左右。
大家做好了心理准备,怀着沉重的心情去看视频,结果电视亮起来,里面出现了一个……女装的林景。
众人:“……”
女装林景正在准备自杀,她面前摆着一瓶安眠药,还有一份病历。通过病历,大家了解到,她其实是个抑郁症患者。
她正打算服下安眠药,突然有敲门声响起。她的闺蜜冲了进来,兴奋地向她介绍今晚有联谊舞会。
女主被闺蜜拽去了舞会,画面黑屏,片头字幕浮现:《灰姑娘》。
灰姑娘的含义并不是女主家境贫寒,而是她患有抑郁症,失去活力,生活就像灰色的。
好朋友们希望让她开心起来,经常带她去户外参加活动。这天,在学校里的联谊舞会上,她邂逅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学长。学长有气质、有教养,谈吐不凡,学业优秀。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喜欢女主,对她体贴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