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谢尘宥因为一个人而头疼。他不清楚林温是否知道他能接收到短信,他也不知道林温还会持之以恒的发多久。
——谢尘宥只想恢复到去年圣诞以前,两个人互不联系、不打扰的状态。
把林温重新拉黑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这个念头在飞机起飞前就升起过,但‘不知道’与‘故意装作不知道’,之间是隔着天堑的。
谢尘宥直到回了公司,处理完遗留事物,再开车回家,都没想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解决办法。
半夜两点半,手机再次传来震动。
正在阳台喝啤酒的谢尘宥将易拉罐放下,拿起吧台上的手机。
1xxx:安全抵达希思罗!正在出海关。
1xxx:要是还能给你打电话或者发语音该多好。
1xxx:我现在心里很慌,悄悄拿出三年前你给我写的‘海关问答’,复习一下口语交流。
1xxx:谢尘宥,你的字真好看。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呀。
林温戴着鸭舌帽,穿着奶白色高领毛衣,随着过海关的人群慢慢往前挪,指尖敲得飞快。
1xxx:在飞机上坐了12个小时,我无数次想退缩回国,但一想到回国后你就看不到我跳舞了,我就会重新鼓起勇气。我要在大洋彼岸跳舞给你看!
谢尘宥现在能确定,林温不知道这些短信他可以收到,林温以为他仍处于一个被拉黑的状态
谢尘宥眸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在回复框里敲着字:加油。请勿再发短信。
他放下手机,将啤酒喝完,捏扁瓶身,扔进垃圾桶。
一阵风吹来,拂动谢尘宥睡袍一角,在无声的静默中,他点下发送按钮。
“啪嗒——”林温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着地,捡回来时摔了个稀碎。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面从始至终只有发送消息的对话框。
他捡起手机,再也控制不住的拖着拉杆箱往回跑——好像赶上来时的那趟飞机,乘坐它回去,就能见到谢尘宥一样。
沿途的工作人员看到林温的样子,几欲开口询问“需要帮助吗”,但林温就像一阵风,拖着行李箱从他们面前跑过。
他不想停留,他不能停留,他不要呆在这该死的异国他乡,他想回到谢尘宥身边。
“先生,这里不能逆行!”
“先生——”
林温最终被伦敦机场的安保警察拦下,他知道自己回不去的,他蹲下去,抱着碎了屏的手机,哭得撕心裂肺。
因为行迹太过可疑,林温被警察带去了小黑屋。
但是,他不管是签证护照,还是出入境理由,都完全正当合法。那边负责接机的国际传媒工作人员,立刻跟警方取得联系。
不过,在他跟警方解释之前,林温已经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事实证明,学霸就是学霸,谢尘宥同学几年前写的‘海关问答’依然很有用。
而将此背得滚瓜烂熟的林温,工作offer的手续齐全,海关自然不会为难他。
十分钟后,林温坐上了接机人员的车,前去下榻酒店。
一路上,林温一言不发,抱着自己碎了屏的手机,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仿佛要将谢尘宥发来的八个字刻在心里。
接机的男人见他指尖有渗出的鲜血,将车停在波ots门口,说:“先生,你的手指受伤了,我去买酒精棉球和创口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好吗?”
男人是很早就定居在此的华裔,普通话还没英语标准,但不妨碍两人沟通。
“谢谢你。但是不用麻烦,先去酒店,我一会儿自己买。”林温嗓子有点哑,不过态度上看不到丝毫弱势。
男人耸耸肩,说:“好的。我是剧院负责安保和后勤的,前面就是你即将入住的酒店,去前台check-in即可。哦对,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存一下,有需要了可以找我。”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看起来很脆弱实际坚强的东方玫瑰男孩。”
最后一句话他是用英语说的,不过用词很简单,林温听懂了。他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夸赞,就像他不喜欢记者的采访一样,他撇开眼神,说:“谢谢你的帮助。”
然后拖着行李箱下车,带上护照和re色rvation-number,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一进入房间,林温将行李箱扔在地上,三蹦两下将自己摔在大床上,他不顾自己被划破的手指,近乎痴迷的看着谢尘宥回复过来的那条短信。
林温觉得自己这样有够丢脸,但他实在太激动了,忍不住打滚
谢尘宥收到了他的短信。
谢尘宥解除了他号码的黑名单。
谢尘宥还给他回短信了!
谢尘宥给他说加油!
林温好想好想发短信过去,告诉谢尘宥自己这会儿有多激动,甚至还有过不管不顾打电话过去的冲动,但谢尘宥此条短信后面那六个字像一条锁链,约束着林温的举止——他不能再去打扰谢尘宥。
谢尘宥已经这么说了,他再发短信过去,就是不听话……
他已经任性、肆意妄为三年了。
现在,他得乖乖听话,不能让谢尘宥厌烦他!
林温对着那条短信又傻笑了半天,才发现……谢尘宥发短信时好像是国内凌晨两点!是他的短信吵醒了谢尘宥吗?
林温刚刚的快乐像是哑了火,被一捧名为自责的水浇灭。
他躺在床上,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条短信——吵到谢尘宥休息了。
之前谢尘宥在国外出差,都是掐着国内的时间给他说早安晚安的,他却只顾着自己表达情绪,完全忘记了国内的时间……
谢尘宥发出去那条短信后,将手机留在吧台上,重新洗漱睡觉。
他一觉睡到六点,被生物钟叫醒。短信那栏空了,他的生活里不再有林温。
一切运行如常。
随着公司上市,谢尘宥的身价水涨船高都是定式,就连柳鹤年、齐征也一举晋升为商界新贵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谢尘宥吃完饭准备休息时,听到柳鹤年哀嚎:“这怎么都不给人准备时间的啊,今晚就有晚宴!隔壁那什么路桥集团的总裁千金,孩子还没植发呢!”
袁江玉一个精干又耐心的大姐姐也忍不住发狂:“你这还好,介绍的对象好歹靠谱。我这边就离谱,居然还有人给我准备男孩子……我看起来像那么见异思迁的吗?老娘对爱情忠贞不二好吧!”
齐征坐过来,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咱们都这样了,老谢呢?老谢控股51%,怎么说都得盯紧老谢吧?”
“暂时不想谈。”谢尘宥靠着椅背,散漫道,“都推了。”
“我觉得我抓住了重点——都?!”
袁江玉笑着:“哈哈,小谢这样的外表和实力,在哪儿都是拔尖的。我以前就在想那些富豪们怎么都互相联姻,原来一旦资产和潜力足够,就会被圈子自动接纳啊……”
“等五月咱们再推出两个重磅科技,简直就是王炸!”柳鹤年高瞻远瞩,“不过我觉得联姻不靠谱,人这辈子短短几十年,死后一切不复存在,还是找个真爱吧,不论贫穷富贵。”
谢尘宥睨了他一眼,问:“你还放不下那位初恋?”
“……哪能啊,”柳鹤年明显口不对心,“人都结婚,有孩子了,我上回跟她发消息,都是六年前她发请帖的时候了。”
“我劝你早点植发,培养自信感,然后多多接触其他姑娘,趁早忘了初恋。”齐征说,“强扭的瓜不甜。”
“老谢说我初恋,你呢?你第一任那个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柳鹤年顿了顿,说,“我觉得谈恋爱有时候不能太软,不然容易被蹬鼻子上脸。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有义务照顾对方,还是得互相想着对方,共同努力。”
齐征感觉柳鹤年话里有话,他没敢接茬。
袁江玉其实一直对谢尘宥的第一任很好奇,但谢尘宥从不多说,她也没有多问。这会儿气氛好,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说:“小谢第一任好像是大学里就谈着的吧?那时候的感情没有柴米油盐、功名利禄,最真了。要我说,如果不是什么原则上问题,就好好相守——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稍微退让一步,能和好的都不是大事。”
谢尘宥凌晨刚将林温的存在痕迹抹去,中午又被提起,他淡笑:“我跟他,真没可能。”
“啧啧,要得就是老谢这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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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情书&照片
[谢尘宥,你怎么这么好。]
[谢尘宥,谢尘宥,谢尘宥……]
稍不注意,林温把谢尘宥的名字写了一整张。
——谢尘宥不让他再发短信,可他又有很多很多话想给谢尘宥说,只能选择‘书写’这种最原始的记录方式。
三月的伦敦依然没有结束萧条枯冷的冬日,偶尔出现的大好晴日都像留学生们说得那样——这太阳纯粹就是给冰箱里开了个灯,起装饰作用的,对温度没有丝毫影响。
但坐在窗前,伏案书写的青年眉眼里的热情却依然像热情高涨的夏日,万木在燥热的温度中葱茏蓬发,带给人绚烂的灼热感。
林温从来都是一个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热情劲儿从不消退的性子。
更何况,在他有限的生命中遇到了谢尘宥那么耀眼的一个人,此后便再难割舍。
他喜欢第一次在T大操场,见到的那个冷意中透着疏远和不羁的谢尘宥;也喜欢在舞蹈学院男生寝室楼下,禁欲中带着一丝腼腆的谢尘宥;还喜欢认真工作、全神贯注写代码的谢尘宥;还有那每次看完他跳舞,抱着他在浴室做时,强势中带着温柔的谢尘宥……
不止这些,还有出去旅游时,中英文随意切换的谢尘宥;还有当他指尖不断挑逗时,抓住他,将他手腕固定在身后的谢尘宥。
这些都是真实的谢尘宥。
这些才是林温喜欢的谢尘宥。
他爱谢尘宥的才华、爱他的人格魅力、还爱他每次恰到好处的强势。
林温撑着脑袋,看着满纸的谢尘宥,面色通红。
少顷,他翻到下一页,写[这算不算情书呀,谢尘宥。]
[我以前看到热搜有人把恋爱对象名字写写满满一张A4纸,我还在你下班回来后,跟你说这样好浪费时间,又没有实际意义——有这时间,还不如做几回。但是当我真正懂得爱人之后,我才发现,书写你的名字,是我的本能,是因为我想你。]
[谢尘宥,你还会不会再让我进入你的视线?]
林温的感伤从来都来势汹汹,却又很快被希望掩盖
[今天是我一个人在伦敦生活的第七天,英语口语依然磕磕绊绊,好在工作时有翻译,不会影响舞台讨论进度。这里的人上班磨磨蹭蹭,打了卡后要下楼买咖啡,一到下班的点又溜得飞快。显得我成了整个团队里最勤奋的人。他们今天都夸我勤快,我仔细想了想,我这辈子做的最勤快的事就是追你了。谢尘宥。]
[但是,我还可以更勤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