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你再勾我,明天就不用起床了。”
司怀:“真的吗?我不信。”
…………
第二天,司怀瘫在床上,连上厕所都是陆修之抱着去的。
第三天,司怀能自己上厕所了,还玩了会儿手机。
第四天,司怀才重新活了过来。
司怀四天没出门,道协的聚餐也没有参加。
方道长有些担心,虽然微信消息一直在回,但他担心司怀是不是在斗法时受了什么内伤,所以一直不出门。
纠结了会儿,他敲响了司怀的房门。
司怀刚洗完澡,披着块浴巾开门。
“司观主,你没事……”
看见司怀颈侧、胸口若隐若现的印记,方道长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越来越红。
司怀懒懒地问:“什么事?”
方道长眼神飘忽,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
话未说完,房间门被砰得关上。
司怀茫然地看向身旁的陆修之。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穿衣服。”
司怀这几天待在房间都不穿衣服,只穿一条内裤,裸惯了。
现在他也不想为了方道长穿衣服,索性回到床上,拨通了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陆修之瞥了眼,确定是语音通话,才收回目光。
“方道长,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方道长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明早七点要出发去山上做道场。”
司怀哦了一声:“我看见群里的消息了。”
“那、那我就先挂了。”
说完,方道长飞快地挂了电话。
司怀有些纳闷,他没有多想,起身翻衣柜里的道袍。
前两天陆修之让陈管家把道袍寄过来。
快递是陆修志拿的、拆的,司怀一眼都没有看过。
明天就要穿了,他得检查检查。
如果皱巴巴的话,需要熨烫一下,明天做道场的道士们大多是华国总道协的道长,司怀不能丢祖师爷的脸。
瞥见司怀的行为,陆修之开口道:“我昨天烫过了。”
司怀愣了下,不是因为陆修之给他烫衣服,而是陆修之居然会烫衣服?
看出他的惊讶,陆修之淡淡地说:“我在白龙寺待了很多年。”
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司怀眨了眨眼,脑海里浮现陆修之一本正经地熨烫袈裟的模样。
“你真是个精致的大和尚。”
陆修之:“……”
…………
第二天清晨,众人出发去丰兴山。
六道观的道场是阴阳两利道场,既能为丰兴山周围村落的生者消灾解难、祈福延寿,又能为超度被困在山上的亡魂。
阴阳两利道场和阴事道场、阳事道场的区别不大,都是有高功和经师诵经掐诀,向神灵祈求。
高功自然是张会长,经师则是从各个道观挑选。
司怀虽然资历较浅,但是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被商阳道协推举成其中一名经师。
商阳道协一共派出两人,一个是司怀,另一个是方道长的师父,白云寺的卢任观主。
道场不对外开放,一同前往丰兴山的都是各个道协的的成员们。
高功经师在道场内等候吉时,其他道长们在外围观望。
站在一众四五十岁的道士们中间,二十多岁的司怀格外显眼。
从外地赶回来的道士们不认识司怀,轻声议论道:
“这位道长是哪所公观的?”
“年纪轻轻竟然能和会长一同做道场。”
“好像是道天观,叫司怀。”
“道天观,我略有耳闻。”
“好像在年轻人里名气不小。”
…………
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司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经衣的老头朝他走了过来。
老头走到他面前,颔首示意:“司观主。”
司怀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老头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问道:“司观主,您不记得我了吗?”
司怀唔了一声:“不记得。”
老头:“……”
卢任观主笑道:“司观主,这位是焦昌市道协的朱响道长,前几天在桃源观见过一面。”
介绍完,他看向朱响,帮司怀说话:“那日场面较为混乱,司观主又和罗鸿远斗法许久,大概没有和您打过招呼,”
司怀抬眸,看了眼朱响稀疏花白的头发,有了点影响。
他又哦了一声,懒洋洋地抬头:“你有什么事吗?”
朱响他担任焦昌市道协会长一职几十年,像司怀这种小道士,见到他就算不是恭恭敬敬,那也得是客客气气的态度。
这种散漫的态度,朱响第一次遇到。
他微微皱眉,缓缓开口:“司观主,我年过花甲,今年可能是最后一年留在道协了。”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祝你退休快乐。”
朱响:“……这次道场,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能和诸位道友们同台的机会了。”
司怀:“哦。”
卢任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朱响并不在此次到场的名单上。
又说了这些卖惨的话,找上司怀的目的可想而知。
见司怀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响咬了咬牙,开门见山地说:“实不相瞒,我前两日去找张会长的时候,他告诉我经师的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我晚了一步。”
在座的经师们不是各地道协的会长,就是某些大观的观主。
相比之下,司怀更好拿捏一些。
因此,朱响找上了他。
“我辗转反侧了整整两天,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才找上你……”
司怀眨了眨眼,懂了。
这老头想让他让位,自己当经师。
卢任脸色变了变,开口道:“朱会长,这会事情您应该提前和张会长商议。”
“再者,吉时快到了,这种时候临时更换经师,也是对神灵的不敬。”
朱响:“张会长也在我和司观主之间犹豫不决。”
卢任皱眉,心道张会长分明就是不好意思拒绝你,你倒换上了衣服,觍着个老脸找上司怀?
朱响继续说:“丰兴山乃是焦昌市的山脉,由我亲自祈福度亡,想必三清天尊也会甚感欣慰。”
听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司怀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了起来。
他身形瘦削高挑,比朱响高一个头,虽然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但眼眸漆黑,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有些渗人。
朱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司怀撩起眼皮,问道:“你就是想当这次道场的经师,贡献自己的一份力,祈福度亡,没有别的目的是吧?”
朱响应道:“那是自然,我这把年纪,时日无多……”
司怀打断道:“我知道了。”
朱响:“道友,我只是想……”
司怀没搭理他,扭头卢任说:“方道长他师父,你记得帮我作证。”
“那是自然,你是我们商阳道协的一员……”
话未说完,卢任就听见司怀说了两个字。
“准了。”
司怀对朱响说:“那你去吧。”
朱响心里一喜,转身走向张会长,准备告知他这件事。
卢任连忙拉住司怀,低声道:“司观主,这次道场规模不小,又有张会长亲自主持,利于修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