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宗继久等,杨问渠离场后拿到手机便兑现了承诺。通过好友申请后,宗继把钱转过去,再次表达了歉意和对话剧的赞扬,并表示如果有机会一定会看第二场,《红海》中有太多细节值得他反复琢磨了。
对方没有回复,宗继退出对话框,耳机里一片安静:“我好了,你还在吗?”
“我在。”齐重焰回答得迅速,宗继的手指弹了一下,却不知悸动从何而来。
“这边好像有点吵,你能听清我说话吗?”大剧院外闹哄哄的,宗继把耳机的麦克风拿到了嘴边。
少年的声音如同耳语,齐重焰瞬间失神,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能听清。”
“那就好。”宗继仍贴着麦克风说话,齐重焰身体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却又舍不得将耳机摘下。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齐重焰坏心眼地也将麦克风放到嘴边,他听见少年猛地抽了一口气。
宗继缩了下脖子,好似有道微弱的电流穿过身体,他舌尖抵住上牙膛连续吞咽几下,才消去了耳朵里让人难耐的痒意。
嘟的一声通话被对方挂断,齐重焰的笑意僵在脸上,好像玩脱了。
【刚刚不小心按到了,我准备坐地铁回去了。】
是不是真的不小心只有宗继自己清楚,齐重焰不敢再逗,老老实实地给宗继发文字:嗯,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剧院方安排了酒席宴请寻踪剧团全体成员,杨问渠身为首席兼《红海》第一男主,自然是主要宴请对象。
被电话吵醒后杨问渠躺在床上发了几分钟的呆,两个小时虽然远远不能满足他对睡眠的需求,但也聊胜于无。
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振奋精神,杨问渠简单地换了一身衣服,拿上手机和房卡与剧团的同事汇合前去赴宴。
明天安排了两场《红海》的演出,今天晚上就是单纯地吃饭,杨问渠等人面前放的都是清淡的饮料。
杨问渠眼底挂着明显的青黑,他迅速将肚子填到七分满,以饮料代酒敬了席上众人一杯,然后继续回酒店休息。
反正他已经完成了露脸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有负责人处理。
刚吃过饭不能马上睡觉,杨问渠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杨问渠放下手里的报纸,他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以往会携带几本书在巡演期间阅读,此次走得匆忙没顾得上。
原来是宗继回到家发现转账还没被领取,忍不住又提醒了一遍。
杨问渠毫不扭捏地收了钱:不好意思,忘了看你的消息。
没关系,收了钱就好,解决一件事,宗继放下心里的惦记。
杨问渠仔细看完了宗继的留言,少年如同小学生交作业那般认真写了一篇观后感,与普通剧迷的表面评价不同,从宗继的言辞中能够发现他已触及到了《红海》的内核。
那隐藏在表面故事之下的主题,杨问渠多次研读剧本才完全理解,少年仅看了一场就能有这般深刻的解读,让杨问渠既惊叹又感慨。
若是让他多看几场,说不定能与编剧达成共鸣。
杨问渠对宗继产生了一丝好奇,对方如此年轻,再结合其外形,该不会是哪个剧团的新生代演员吧?
杨问渠翻了一下宗继的朋友圈,试图找到蛛丝马迹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很快他便发现了答案,因为宗继转发的《盛开》相关报道。
原来不是剧团的新生代,而是电影演员。既然已经是演员了,对方肯定不会愿意加入剧团,毕竟当话剧演员的收入远比不上当电影演员。
寻踪目前新生代成员严重不足,愿意进入剧团打磨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不知道等他逐渐老去,无法担任首席后寻踪的前路会是如何。
杨问渠失落地退出宗继的朋友圈,收拾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结束和杨问渠的交谈,宗继对着镜子模仿起他在《红海》中的表现,但始终不得其法。
不行,看一场根本不够。
“洋哥,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出《红海》的票啊,我想二刷。”
所有官方售票途径都显示《红海》已无余票,没办法,宗继只能找于洋求助。
“等等,我帮你问一下。”《红海》真有那么好看?于洋被宗继说得意动,可惜僧多粥少,他只弄到一张,他同城快递给了宗继。
票价连同快递费一共是七百,宗继把钱转给于洋,好说歹说劝对方收下了。一下支出七百,对宗继来说有些肉痛,不过想想《红海》,又觉得这钱花得值。
二刷的效果并没有因为看过一遍而减弱,甚至比他看的第一场还要好。
观众逐渐散场,宗继坐在位置上飞速在手机上写着观后感,由于太过认真,连清扫人员进场都没有发现。
直到对方出言催促,他才匆匆将观后感收尾发给杨问渠。
于洋他们没有看过红海,他能找到的讨论对象只有杨问渠一人。
宗继的行为对杨问渠而言并不是骚扰,相反他很喜欢跟宗继交流,否则宗继也不会贸然打扰他。
【我能把你的观后感发给《红海》的编剧看看吗?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能遇到你这样的观众。】
剧团的编剧没有跟团巡演,他正在休假,准备构思新的剧本。
【可以的,谢谢杨老师!】
宗继让杨问渠随意,心里有点羞涩、忐忑又有点小骄傲,他写的观后感竟然要被编剧本人看到了。
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既然杨老师都表示认可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杨问渠把宗继的观后感转发给编剧,暂时结束了跟宗继的对话,换衣服准备参加庆功宴。剧团在冀北的巡演顺利结束,他们将在明日前往海市,开始下一站巡演。
“杨老师。”
杨问渠穿了身正装,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他身量不是全场拔尖,却总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视线。
“郑导。”杨问渠看向径直向他走来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
从去年起对方就不停邀请他参演自己的新戏,每次杨问渠都会给出否定的答复。距离上次见面时隔三月,杨问渠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又出现在这里。
“杨老师,您真的不愿意再考虑一下吗?”面对杨问渠无奈的笑容,郑远内心苦涩。
“实在对不起郑导您的好意。”在郑远之前便有许多导演和制片对他发出过邀请,如果杨问渠愿意参演电影,他早就去了。
郑远的诚意杨问渠不是不知道,但他无法为他破例,其中内情也并不能告知对方。
“哎,是我打扰杨老师了。”郑远失望叹气。
他刚过了二十六岁生日没多久,还很年轻,执导过两部小成本电影,票房虽不高但评分还可以。自从去年看了杨问渠的话剧,郑远便多次邀请他参与自己的新电影。
中间停那三个月是因为得知他在准备新剧,没有来打扰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剧本和角色信息,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郑远心说不会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跟着杨问渠走到一个相对僻静方便谈话的角落。
他最大的爱好是写小说,之所以会做导演,也是因为想把自己写的小说拍成电影。作为一个富二代,家里的生意有极富商业头脑的大哥继承,郑远有足够的金钱和精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还佛》是我十七岁时的一个脑洞,我用了九年的时间把它制作成完整的剧本。”说起《还佛》,在杨问渠面前向来谦虚的郑渊也不免带上了骄傲的神色。
“大乘佛寺的恕己法师入世修行,天下生灵无不趋之若鹜,所行之处沉珂尽百鬼消。世人为他著书修庙,赞其为小如来。”
“红尘多歧路轨道,传言得恕己法师舍利子者可一朝得道。世人欲割其肉饮其血乱其身,却不知通天之路早已断绝。”
“方丈怜悯恕己生来多艰,遂取法号恕己愿他不负众生苦,但恕己却仍以神魂筑通天路。”
郑远几句讲述了《还佛》主线,杨问渠听到小如来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能抓住,随后若有所感:“你想找恕己?”
“对。”郑远找的就是恕己,他剧本写了十年,演员当然不能含糊。恕己作为《还佛》的唯一主角,选角稍有差池都会对整部电影带来极大的影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恕己的原形应该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杨问渠气质温和,但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眼角的皱纹显示出他并不年轻。
杨问渠说得没错,在郑远的初始设定中,恕己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小如来的“小”字也是因此而得。
可是想找一个演技和片酬都符合要求的演员已经很不容易,再加上年龄限制,《还佛》开拍怕是遥遥无期。
杨问渠是郑远见过的所有演员中综合条件最合适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紧追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春儿:话剧好好看!老师们好棒!
齐重焰:嗯嗯嗯!
【感谢评论区策马小可爱的交流,我会努力把春儿写得更好的~】
中考的宝贝儿加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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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会所
《还佛》在后期中需要用到不少特效, 这部分郑远计划联系国内顶尖的特效公司来制作,或许国外的技术可能会更好,但关于仙侠, 他认为只有国人才能做出他想要的效果。
特效的价钱是按秒计算的, 这才是最烧钱的部分。
郑远算了一笔账, 要想做完《还佛》的特效至少需要八千万, 拍戏期间的场地、道具人工和衣食住行少说一千万,再加上演员片酬, 一个小目标没了。
他之前拍的两部小成本电影, 都是为了给《还佛》积累向验,等真正开始着手《还佛》的筹建, 郑远才发现小成本和大制作之间的区别远比他想象中要大。
郑家是做实业的, 虽然家底丰厚,但也不可能一下拿出大笔资金来支持郑远拍电影,尤其是在《还佛》扑街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
郑远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 又想方设法让家里赞助了一部分,还拉了几个发小下水, 勉强凑够了九位数。
再多的话他可能只有瞒着家里找银行抵押不动产贷款了。
郑远不是没有找过投资商,奈何每次见到人,对方一听《还佛》原文有几百万字, 还没有粉丝基础,立马翻脸。
在《还佛》创造初期,郑远曾有过将其在网上发表的想法。但是因为创作过程中太不顺畅,有时候一连几天郑远都无法写出令自己满意的内容,甚至之前写的也向常会被推翻重来,郑远便想等全部写完以后再进行发表。
郑远大学就读的是影视学院的编导专业,随着就读课程的深入, 郑远突然产生了将《还佛》拍成电影的想法。这个念头犹如生命力顽强的种子在郑远脑海中迅速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既然要拍成电影,郑远便暂时放弃了发表到网上的计划,以至于《还佛》都写完这么多年了,看过原文的仍然只有郑远自己。
但对于投资商而言,一个读者都没有的《还佛》更没有投资的前景了。
仙侠剧哪有那么好拍,如果是电视剧的形式还好说,但电影?醒醒吧,点家男频那么多热门小说,有哪本成功拍成电影了吗?
几百万字的剧情浓缩成两个小时的电影,想也知道有多不靠谱了,投资商又不是钱多了烧的。
白忙活了几个月,郑远无奈放弃了找投资商的想法。后期的钱和必要开销没办法省,还要预留出一部分应急,那就只能压演员的片酬了。
本来《还佛》就不被看好,片酬再低,郑远更难找到合适的演员了,简直是个死循环。
因此杨问渠的出现,对于郑远就好比落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即便不好抓住,也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