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先帝之死另有隐情?
“派人加急赶往南京。”傅元青说,“钱宗甫要抓,侯兴海的前任也要抓。”
“怎么了?”
“我怕贪墨一案牵连的没这么浅薄。”傅元青道。
赖立群连忙说:“我这就安排锦衣卫去南京抓人。”
傅元青带人出了诏狱,天色已经黯淡。
大堂上那碗茶还有半碗,傅元青拿起来,仔细饮着,平复着自己看到钱宗甫三个字的纷乱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茶水饮尽,对赖立群道:“都说你北镇抚司在顺天府遮天蔽日的,衙门待客的茶却还只是高沫。回头我让人送些旧年的绿毛峰过来。”
赖立群咳嗽一声:“旧年的绿毛峰跟高沫……也差不多了……都挺寒颤的。”
傅元青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温和的微笑:“是,我们半斤八两,就不要再攀比谁更落魄了。”
他走到门口,方泾给他披上了氅衣。
于是傅元青回头道:“如此,我便先走了。”
他不让赖立群远送,自己带人出了衙门。
外面风雪再起。
寒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雪飘落在台阶上,有些融化的,成了一层薄冰,蔓延开去,地面一层细碎的白。
他做这司礼监掌印,正如现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傅元青踩上去,刚感觉有些滑,便让人扶住。
“掌印小心脚下。”陈景说。
他说完这话,也不顾傅元青回应,将老祖宗猛然打横抱起,在风雪中急行两步,便把他送上了马车。
还好天色昏暗,距离马车又近没什么人瞧见,便是如此,傅元青坐在车里脸已发烫。
马车动了,正在此时,陈景入了车厢。
“你怎么……”
陈景取下面具,那张与先帝一样的面容露了出来,让傅元青一时失语。
随后,陈景便坐在了他身旁。
“唐突您了。”陈景在他耳畔道,“属下只是怕耽误大荒经修炼的时辰,便有些着急……”
年轻人的嗓音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撩拨,让傅元青有了些杂念。
可他去看陈景,他眼神清澈,身心坦荡。
老祖宗遂自惭形秽。
“今日幸有你在旁看顾。”傅元青半晌勉强找句话对陈景说。
陈景明亮的黑眼睛看向他,缓缓开口道:“以后有我,必不会让掌印独行于冰上。”
他说这话,也许并无他意。
可傅元青却忍不住要避开他的视线。
他掀开帘子去看窗外,天色暗淡中,万家灯火初上,就听见陈景在他身后道:“看这天色,恐怕只能在路途中修炼。马车颠簸,寒风袭来,还请您迁就一二。”
老祖宗手一抖,那帘子“啪嗒”就掉了下来。
将车内风光遮得严严实实。
第11章 暮色
隔着车板就是方泾与其他随从,在远点甚至有些孩童在雪地里嬉闹。
他忍着呻吟急促呼吸,却依然觉得苟且之事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恍惚中……好像到了刚入浣衣局的那些日子。
浣衣局内本就以罪奴为主,又不在皇城内,被打发到这里的太监,基本与升职无望,故局中听事总爱挑事。见谁不顺眼了,多有责打辱骂,动不动威胁若再不尽心,便发配南海子长川打更——这更是有去无回的路子。
他初为奴,多有纰漏。
便被充做最低等的净军,吃住只能在浣洗棚内,三九之日,冰冻三尺,他亦仅有一件中衣裹身。
忘了是为什么,被罚了夹刑。
夹得十指稀烂,鲜血淋漓。
听事说:“傅元青,你知罪了吗。”
他问:“我何罪之有?”
“入了宫掖,就要知道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尊卑有别不容僭越。”听事揣手,让两边的火者拉扯的更加用力,见傅元青脸色又白了几分,才满意狞笑道,“做主子的是天是圣明,做奴才的就是地是至微极贱。这个道理,你要记住了。见了万岁爷要请跪安,见了朝臣要半跪请安,见了诸位皇子、公主亦应跪请安,宫中小主、皇族亲眷皆是主子,见跪叩首,才是正途。身位不可僭越,言语需用敬语,如何站、如何行、如何应答都要守规矩。”【注1】
听事笑:“而今,做奴才的,连跪礼都习不好,是不是你的错。”
傅元青不语。
听事说:“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家贵公子跟这儿瞧不起我们呢?你没了根儿,什么都没了。傅小公子,你现在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是你们这些贵人们曾经最看不上的东西。来人……给我脱了他的裤子,上棍打!看他那点儿斯文自怜还能坚持多久?”
马车缓缓走着。
老祖宗闭着眼,眼角泛红,仿佛要哭,却并未落泪。
众目睽睽下,年少时的他让人压在冰冷的冻土上,被打的稀烂。
他被人扔在院子里,犹如一块儿破布,听事在他耳畔道:“现下这般才有了点儿奴才样子。你记住了,做奴才的,猪狗不如。”
自那以后,世间便再没了兰芝公子,只剩下傅元青。也自那后,他不曾落过泪。
他神志本已飘远,又被胸前刺痛唤醒。
……他搂着陈景的后脑,浓密硬直的发梢扎得他手心泛麻。
“你、你在做甚?”老祖宗在马路上放不开,压低了声音紧张问。
马蹄声,车碾声,街道上偶尔过去的叫卖和行人声,都像是从别的什么地方传来。他自己则已经升了天,在半空中聆听着这一切。
思绪已然停摆。
可又似乎有千头万绪。
而这其中,人世间的凡尘俗念最是喧嚣,把他又从半空中拉回来,拉回这不算大的车内卧榻之上。车外寒风刺骨,车内早已点燃了。
年轻的死士不答话,把他禁锢在身下……
傅元青仰头急促喘息,那些不堪的过往,斑驳的记忆,都被这份癫狂温情重新沾染上了色泽,逐渐掩盖在了心底漫出的春色之下。
傅元青这辈子没做过此等离经叛道的事儿。
即便是此刻,他都没敢想,自己在干什么。
……
陈景埋头轻啃他的胸膛,吸吮着他贫瘠的乳头似吸吮母亲的乳汁。他搂着陈景的后脑,浓密硬直的发梢扎得他手心泛麻。
粘腻的并不仅仅是汗水。两人紧紧缠绕,犹如交颈的凤鸾。
于是车内再无别的声音。
只剩下了急促的喘息、律动的拍打声。
让人面红耳赤,意乱神迷。
回府的路,忽然变得漫长,如此这般,竟然都还未抵达。
车外的几个人,眼神飘忽,四处乱看,偶尔对视就局促的的一笑,又赶紧都分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尴尬的翻着白眼。
李二终于忍不住了问方泾:“厂公,咱们这又沿着西大街绕了一圈儿了,回去吗?”
方泾飞他一眼:“急什么啊?”
“冷啊……”
“你想扫了老祖宗的兴致?”
李二缩缩脖子:“不敢。”
“继续绕。再绕十圈儿。”方泾说完自己跳下马车,缩缩脖子,溜达着往听涛居而去。
李二敢怒不敢言,委屈的驾马车又无限绕起了圈。
车内战况未歇。
陈景将老祖宗又摆了个姿势,让他抵着窗框,自背后缓缓再入。
炙热滚烫之物让傅元青一阵眩晕,眼角便已经欢愉湿润,他急促道:“你、你慢些。”
陈景答:“是。”
真就慢了下来。
慢得不可思议,慢的仿佛静止。
一点点,一寸寸,一分分的来……磨人心神的很。速度极慢,慢到每一分都能让傅元青又时间勾勒出那进入他身体的胯下之物有多大、多粗、多狰狞。
老祖宗身下那被撑得通红的小口忍不住便缩了缩、含了含,陈景定力惊人,竟不为所动。
他只好又道:“太慢了。”
“快一些吗?”
他话音未落,身后死士便疾风骤雨般挺进。
雨打芭蕉,噼啪作响,枝叶颠簸……急促中自有极乐滋味难言,别有畅快之意,让人意乱神迷,情不自禁。又过了不知多久,老祖宗终于是觉得倦了,身后之人便用力猛进,塞得极深,囊袋拍打股臀处,又拖着他的下巴侧过来,与他热吻。
直到射入他身体深处,方才缓缓抽离。
身体里的黏稠液体随之要滑落而出,陈景却已经从榻旁小抽屉里拿出了一颗硕大的珍珠,塞入了他后庭。
……
冰凉之物入内,老祖宗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