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
这还是只有十亩!
“周周,以前真是辛苦你了。”顾兆摸着老婆手上的茧子。
黎周周以前真没思考过苦不苦,大家都是这样干过来的,地里庄稼收成好,开心还来不及,累是累了,但总是要做的。
“忙过那一阵就好了。”
“今年雨雪丰厚,等来年春化开了,庄稼收成一定好。”
顾兆便说:“周周,要是我有法子,能提高田里庄稼产量,哦就是收成,你信不信我?”
庄稼人靠田地吃饭,一个读书人外行人说着话,怕是没人敢信。
“相公真能有这样的好办法?”黎周周问的认真,看着相公,又补了句,“你说能成,我就信你。”
他知道相公不是乱嚯嚯地里庄稼的人。
老婆真的是无条件信任他。顾兆高兴,见四下无人,凑过去贴着他家周周,说:“老婆你好好哦~”也不敢大白天的乱来,周周会害臊。
他脸皮厚不怕。
不过在外头,还是有些分寸好。顾兆只牵着周周手,晃了晃,笑说:“我回去再琢磨下,有些东西要问问爹和你。”
“好。”
第23章 村中闲话23
顾兆回家先进了里屋,坐在书桌前,拿了张已经写过笔记的纸,翻了面,背后记录。他对肥料要慢慢捋一下,找出适合现在大批量制作,不怎么花钱没啥成本的肥料。
现代肥料五花八门,什么钾肥、氮肥、磷肥,这些提取需要器皿,就别想了。再简单一些的,还有硝酸铵化肥,这个简单,只需要尿液发酵,加入生的石膏粉,然后混合一起静置发酵。
还有尿素化肥,也是尿加上石膏。
这两种是酸性肥,适合碱性土地,水稻追肥。
大理石主要成分就是碳酸钙,高温分解生成生石灰,生石灰和水反应就是熟石灰,也就是氢氧化钙。石膏就是熟石灰。
而大理石是天然矿物,按理说这个时代应该是有的。
“周周,王阿叔点豆腐用啥点?”顾兆记得是不是有用石膏点豆腐的?
黎周周:“不知道,这做豆腐手艺是王家独传的,村里人没人打听。”其实也是有人打听过,王阿叔每年冬天光是卖豆腐都是一笔笔钱,村里肯定有人记着背后算过,眼馋是眼馋,但去问会被骂的。
“相公问这个是不是和田里收成有关系?”
顾兆用简单话跟周周解释:“有一些关系,要是豆腐用石膏点的,还要加入尿,发酵一下才能用,具体的还得后来咱俩一块研究。”
他知道理论,实际操作没搞过,比例要慢慢试,不然稻子烧死了怎么办?宁愿淡一些,不能浓了。
“是不是不好问?”顾兆猜出来,说:“咱家只问石膏,不会背地偷偷学怎么做豆腐,说清楚一些行不行?”
黎周周:“王阿叔是顶好的人,就是他相公王二狗不是个好的。”
顾兆很少听周周这样嫌弃厌恶一个人,脸上表情也没掩饰,可见那位王二狗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王阿叔相公怎么也姓王?”
黎周周说:“王阿叔是王二狗阿娘捡来的,这个村里人都知道,后来王家穷,王二狗娶不起媳妇儿,就让王阿叔嫁给了王二狗。”
这样彩礼钱都不用给。
顾兆见周周脸上不痛快,屁股往凳子旁挪了点,让周周也坐下慢慢说。黎周周便坐下贴着相公,说:“我从小看着王阿叔过日子忙活,心里就暗暗发誓,哪怕不嫁人也不要嫁给像王二狗那样的东西。”
王二狗爷爷那一辈,在村中过的也算殷实,水田多,人勤快,后来给儿子娶媳妇,盖得都是青砖瓦房,是村里第一批建起来的。娶得儿媳妇,就是王二狗阿娘,样貌、心性都是顶顶好,尤其是娘家底子也厚,还将那门豆腐手艺传了女儿,带进了王家。
当然王家给彩礼也多,足足给了六两银子。
当时村里提起来,谁不夸一句王二狗阿娘嫁得好,王家重视,以后日子享不尽的福。
“按你这么说,王家日子是准好不坏的。”顾兆给老婆搭话,聊天这种事,就是要有捧哏,不然老婆单机相声多无聊。
尤其他家周周还是个不爱说这种事的人,难得说起来,捧场。
黎周周便说:“羡慕日子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生,都是听阿奶说的,王家条件当时村里一等一的好,不然王二狗阿娘也不会捡着王阿叔说养,他家里也没人说不成。”
是这个理。
村中有些人家,养自己孩子还抠着紧着粮食吃,要真短缺了,怎么可能甘愿养个弃婴?
那是王二狗阿娘才小产过没多久,和村里其他人结伴去镇上,路上在野地边听到微弱哭声,过去一瞧,大冷天破旧襁褓裹着个婴儿,不知道多久,孩子脸都冻得青了,要是不养,这孩子就死了。
王二狗阿娘才失去个孩子,见不得这种事,发了善心,抱着孩子去镇上先去看了大夫,孩子也是命大,硬是救活了,就是看着弱些。后来回来,村里人说孩子虽是捡的,不过是个哥儿,只费口粮食,以后长大了嫁出去还有彩礼。
虽说不多,但也是一条人命。
王家就养下来了。第二年,王二狗阿娘就怀孕,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生了个男孩,小名叫王二狗,起的贱,怕跟第一个没保住的孩子一样走了。
村里说王二狗是捡来的孩子带来的,王家信这些,对着王阿叔也好,从没苛刻过。
“可现在是王阿叔还回去,还要还一辈子。”黎周周说的嘴干,见相公递过来茶碗,要接过来,没成想相公喂他,不好意思的凑过去喝了口,“王二狗爷爷去世后,没几年,王二狗爹学会了玩骰子。”
顾兆:“赌博?那这日子过的烂了有由头。”
这个时代又不像现代,物价变化很大。这会十几年前十文钱一升米,十几年后买粮食还是没多少差。田地里收成没多少大变化,卖出去赚的少,慢慢积少成多,村里人勤俭勤快点,日子总会变好的。
如果父辈给留下殷实底子,按部就班的走,除非天灾人祸不然日子不会过的差距很大。
“是玩钱,我也不懂,反正王二狗爹将家里十亩水田卖了出去,后来还是跑去镇上玩,被打断了手,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家里都是靠王阿叔和王二狗的阿娘做。”
“王二狗和他爹一个坏,都是玩钱,不过王家现在没多少田地,只能在村里玩玩。家里大大小小,不管是田里活还是家里,一家子人都靠着王阿叔养活,有时候王二狗要抢王阿叔卖豆腐的钱,张口就是‘你这命是王家的,没有我阿娘你早都死外头了还敢偷偷藏钱’,还动手打王阿叔。”黎周周说到这儿很生气。
顾兆脸色也严肃了,只是先给老婆顺顺气。
小田还没出生时,王阿叔日子不好过很艰难,每每王二狗没钱了就抢钱,嘴里都是骂的,乱七八糟。王阿叔的公婆不敢跟儿子顶,因为王二狗混不吝,谁都动手打。
还推到过他阿娘。
等王二狗一走,王阿叔公婆就出来说,二狗还小不懂事你忍忍就成,你就看在王家养你一场。要不就说让王阿叔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就把王二狗拴住了,知道顾家了。
不过王阿叔亏了身子,怀的艰难,都没啥指望时,怀了小田。小田生了后,王阿叔公婆觉得儿子能懂事了,结果自然是没有。
“……后来可能觉得亏欠王阿叔,王二狗他娘将豆腐手艺教给了王阿叔。”
“但是有啥用,王阿叔干的更多了,二狗他娘年纪大身子骨也不好要喝药,现在全靠王阿叔养家,还有小田身子也弱受不了风寒。”黎周周提起来就替人发愁。
王阿叔干的再厉害再多,屋里那么多张口花钱的,日子就没好过。
“也幸好小田懂事乖巧,知道心疼他阿爹,只希望以后小田长大了,能让王阿叔过几天好日子。”黎周周希望说。
顾兆没给周周泼凉水,王阿叔熬了这些年,只要王二狗在,还继续赌,只会劳累的王阿叔不得安宁,即便是小田结婚生子,王阿叔也要为孩子忙活。
总之就是劳累。
两人说了会王家的事,外头天不早了,黎周周说得做饭了,明个儿去问问王阿叔,他和王阿叔关系还成,私下问问试试看。
顾兆则是继续想化肥,纸上总结出来东西很多,像是硫酸亚铁化肥,还能杀虫,不过需要铁屑煮水,然后加入硫酸——这个就麻烦了。
再说现在这个时代,铁器管的严,农家灶头上有两口铁锅都是康景帝在位期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证据。难能给你把铁锅放生锈煮。
写写画画了会。
院子黎大回来了,在堂屋说:“顾兆,周周没做饭?”
“爹,周周没在灶屋吗?”顾兆从屋里出来。
黎大摇头,灶屋是空的没人,不过灶膛添着柴火。
顾兆想了下就知道周周去哪,跟爹说:“爹,我知道周周在哪,您别担心,我去找一会就回来。”
“成。”黎大也没在堂屋留,去了灶屋。
灶膛有火没熄,周周就没跑远,估计是趁着功夫忙活什么去了。黎大一人不放心,还是坐在灶膛前,一边烤火一边吃着花生。
顾兆猜想周周去村口王阿叔家了,他才说过问王阿叔点豆腐是不是用的石膏,周周说明个儿问,肯定是做着饭越想越急,就过去问问。
就是黎大和顾兆猜的那样。
黎周周锅里烧着杂粮粥,盖子虚掩着,擦了擦手,村口离家里也不远,他跑着过去快快一问,没多少功夫,也不用相公想着事一晚上。
这会傍晚,天麻黑,家家户户要么做饭,要么洗洗早点上炕。王家是一天吃两顿,年三十那天可能见点荤腥,平日里除了给小田、公婆补身子,王阿叔自个是舍不得吃的。
就是年三十割的肉,也是自己吃白菜豆腐,肉给孩子。
这会王阿叔在家中院子里推着石磨磨豆子,听见敲门声,擦了擦手去开门,一看门口是黎周周,惊讶了下,“周周啊,要买豆腐明早上来,现在没有了。”
豆腐营生只停了年初一,避开这个忌讳。剩下的时间,王阿叔都做豆腐,家里日子紧,不多攒点钱怎么成?
“王阿叔,我不是来买豆腐的。”
“不是买豆腐?”王阿叔让黎周周进院子说话。
黎周周说:“是这样的,我来是想问问王阿叔做豆腐时,是不是用石膏点的豆腐?”他怕王阿叔误会,急急忙忙说:“你放心,我不会偷着学怎么做豆腐,就是另有用处。”
王阿叔见黎周周急了,脸上难得笑了下,说:“不怕你学,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给你拿一些。”
黎周周是哥儿,王阿叔也没什么避讳,叫周周进来等。
“门就别关了。”王阿叔说了声。
黎周周便半开着院门。王阿叔让黎周周在院子等,不好请黎周周进屋,里面乱糟糟的,他婆婆常年喝药,屋里都是药味,也没点油灯,黑漆漆的,就是他买回来的炉子,公公还嫌费钱,平日里白天烧一会,晚上烧了炕就不用。
这会都睡了。
王阿叔进了灶屋,没一会端着个粗瓷碗出来,“呐,就是这个。”
“谢谢,王阿叔明个儿我买豆腐再给你送碗。”黎周周想天也不早了,再来回折腾跑一趟,也耽误王阿叔干活。
王阿叔说成。这时候黎周周本来是要走的,谁知道院子门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一声喝骂:“我就知道你这个婊子偷偷摸摸的背着我偷男人,今个儿被我逮住了吧!”
是王二狗回来了。
“每次问你要个钱,哭哭啼啼的说没钱,老子看你就是欠揍,背着我把钱养别的汉子了,今个儿不给银子,谁都别走,我要打死你们这俩狗东西,偷汉子的贱婊子。”
王二狗喝了几两马尿嘴里就不清不楚,每次回来问王阿叔要钱,最初王阿叔给上十来文,后来王二狗嫌少,嘴里就不干不净逮着王阿叔乱骂。
王阿叔被这样羞辱,第一次多给了钱打发了,之后王二狗得了甜头变本加厉。
村里人都知道,王阿叔跟着公婆小田住一个院子,每天起早贪黑比村长家下地干活的牛还要忙,哪里有什么时间偷汉子?
再者说,就王阿叔瘦的一把骨头的模样,村里闲汉撩也是撩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