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秦见挑着的眉峰落下,就被秦三一把拉进了屋里。
门“啪”的一声被又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灯光。隔间内没开灯,只有电视机的待机屏幕发出的幽蓝光线,将整个屋子映得鬼气森森。
室内只有秦三自己,这与秦见脑子中勾勒出来的画面不符。以他刚刚的猥琐样子怎么屋内也得藏一个人才对。
“你想和我说什么?”秦见找了个位置坐下。
高大魁梧的秦三有点忸怩,他坐在秦见对面,将扎进裤带中皱皱巴巴的衬衫下摆拉了出来,挡住了某个不可言表的位置:“你不是知道我和方斐爸爸的事吗,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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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想起了那个漂亮男人,整洁沉静,寡言少语,像是年代剧中的书生,与灰蒙蒙乌突突的新发镇格格不入。
“喜欢就喜欢了,你还在纠结什么?”秦见有点嫌弃。
“我...我好像不行,他不穿女装我就...就...”
秦见扫了一眼他用衬衫盖住的重点部位:“就不好使?”
秦三豁出去了,垂着头“嗯”了一声。
“所以,你刚刚是在...”秦见看看亮着屏幕的电视机。
“我在看片儿,他妈的我就不信了,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
“片儿~”秦见下意识地扣了一下指甲,垂着的睫毛跳动了两下,“那种?”
“嗯,男人和男人的,你肯定看不了,我他妈的也反胃,但我得坚持,不然我和方书玉就真没戏了。”
秦见压了一下唇角,慢慢抬起头:“要不,我陪你看吧三哥,这样可能对你的冲击力会减少一点。”
“真的?太他妈够哥们意思了!一会儿哥请你吃大馆子,地方你随便挑!”秦三搓搓手,走到电视前,“那我们现在开始?”
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冲击力,秦见对那些细白的身子并不感冒,直到换上了一张欧美片子,其中一人与宋城南的身型相似,肌强骨健,力量感十足,秦见才慢慢隐入阴影,突出的喉结慢慢地滑动,优雅又危险。
......
第87章 网
再次见到宋城南的时候,是6月5日晚上8点。掀过这夜,便是高考。
秦见在市医院的停车场找了半天,才在一辆破旧的出租车旁边找到了席地而坐正在抽烟的宋城南。
几盏不算明亮的路灯,挣扎着与黑夜做着抗争。
朦胧的光线下,男人只是一个剪影。他靠着车身,手中一点猩红明明灭灭,吐出的烟雾散的很快,还未成型便已消失殆尽。
孤独的像颗远星,秦见想。
走得近了,男人竟没有察觉。以他的机敏,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此时,宋城南靠着的出租车秦见觉得有些眼熟,车身斑驳、漆面脱落,破碎的保险杠上贴着的黄色胶带,日久开胶,翘起来沾满灰尘的一截儿被晚风无情抽打,一下一下拍在宋城南的身上。
男人身旁堆了不知多少个烟头,似一座孤独的新坟。秦见慢慢走过去,蹲在他的身旁。
“来了。”宋城南吐出一口烟,似乎想要扯开嘴角笑一下,却没有成功。
“张毅死了。”他用夹烟的手挡住眼睛,“真他妈像做梦一样。”
脱胶的胶带又一次拍打在宋城南身上,他回手用力的将胶带往车身上按,就像张毅当初贴上去时一样。
“淋巴癌,四个月之前确的诊,可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的病情。”夹着烟的手抖得厉害,男人急急抽了一口烟,“连我都他妈瞒着,今天早上...我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眼泪被迅速的抹掉了,男人偏开脸:“草,烟呛到眼睛了。”
秦见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宽大有力的手握了上来,男人却没有借力起身:“我不该叫你来的,你明天就要高考了。”
少年用力将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尘土,低声说道:“跟我回家。”
两个人的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天色更暗风更急,“新坟”被吹散,黄色胶带拍打得更快,像是一曲陌路悲歌。
热汤面放在床头,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如今已经糊成一坨,卖相极其不佳。宋城南回到出租房便将自己关进房间,中途只出来拿了一次酒。
门没刻意关紧,秦见倚着门框借着月色可以看见半个宋城南。他靠在床头,面色沉郁,酒开了却半天不见他饮。
秦见从没有见过如此消沉的宋城南。他仰慕男人的沉稳从容,喜欢他的温柔体贴,爱慕他骨子里痞气与霸道,垂涎他的健朗和性感。
如今,他才知道,他也爱他的孤独与痛苦,爱他眉间的愁绪与睫上的泪痕。
“站在那干什么,进来。”黑暗中男人忽然说道。
秦见没有半点偷窥的赧然,推开门走向男人,他看了一眼糊掉的面条并未言语,从旁边拿了一瓶啤酒,单手撬动拉环。
“你明天考试,喝什么酒。”宋城南拿过少年手中的酒,“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秦见回得简短,他爬上床与男人并肩靠在床头上,轻声问道,“张毅哥,有什么遗愿没有?”
宋城南看着手中的啤酒沉默,好半晌才说:“他曾经交过一个女友,他很喜欢她,但两人最终也没有走到一起。张毅在弥留之际和我说,他很想再见一见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
男人慢慢喝了一口酒:“我说我可以帮他去找她,可...张毅拒绝了,他看着病房的白墙,看了好久,然后说,为什么要给她留下痛苦呢,而且我的妻子也会伤心。”
夜色阑珊,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投了进来,横横纵纵像一张网,网住了并肩的两人。
宋城南摸了一根烟咬在唇间,秦见像往常一样拨动了打火机的滚轴。将骤然而起的火光送到男人面前,照亮了他英俊的眉眼。
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后会属于谁?若我必将死去,也不忍召他相见。
火光一闪,跳动着熄灭,一切重归黑暗,暗色的织网依旧网着两人。
“怎么了?烫到了?”宋城南循着手臂摸上来,在秦见的指尖轻柔的搓。
过往种种、三月之约、遗憾与死亡...压得秦见喘不上起来,而此时,这无意间的碰触像是一下子打开了他心中的闸口,各种情绪泄洪一般的涌出,促使他一把握住那只手,倾身而上,在黑暗中绝望的说道:“宋城南,我爱你!爱的都要发疯了!每当我想到你以后会离开我,与别人生活在一起,我的心上就像插了一把刀,疼得如同快要死了!我不想像张毅哥一样,以后老了、病了、死了,心上还有一个口子,还要抱憾终身!宋城南,你能救救我吗?你能成全我吗?”
指间夹着的烟升起长长的袅娜的白雾,慵懒的烟灰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终于落在了地上,黑暗中两个人一直在凝视彼此,直到秦见吻了上来。
宋城南下意识的躲闪,但秦见似是豁出去了,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托着男人坚毅的下巴,咬住了那两片唇。
指间的香烟被夹得变形,宋城南目光幽深,唇间的tian吻仍在继续,他慢慢的闭上眼睛,这回,没躲。
少年吻得很重,不似夜夜的偷香,压上来的时候撞疼了唇齿,但没人在乎这点失误。他捧着男人的面颊,似是ji渴了一路的旅人寻到了甘甜的源泉。
在唇瓣上研磨了好一阵,他又生了贪心,用舌尖探向那条紧闭的缝隙,将那条缝隙舔得又湿又润,像透着软烂汁液的果子。
“宋主任...”急促的喘息中秦见贴着他的唇瓣可怜兮兮的求着。宋城南的眼中仍是一片清明,没有迷乱与yu望,他瞧了一会儿在情网中苦苦挣扎的少年,无奈一叹,“只此一次...”
话还没说完,口腔中就探入了温软的she头,急切的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青愣子发qing全无技巧,只凭冲动和一身蛮劲。秦见压着宋城南亲,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他亲过宋城南,但无论是将他灌醉,还是夜夜的偷香,不论是他真不清醒还是装不清醒,都没有现在让他心潮澎湃!宋城南的默许,让他看到了希望,好似混沌天地中一点光,即便遥远微弱,也能让他生出披荆斩棘、奔赴前路的勇气。
可能是太激动了,狼崽子释放出了嗜血的本性,辗转shun吸间牙齿一错咬上宋城南口中的软肉。
“嘶~”宋城南将饿狼从自己唇间推开,舔了舔唇上新鲜伤口,“那次我喝醉了,你是不是也...”
秦见现在怀着末世偷安的心里,又有什么是不能认的:“是我,也是我故意把你灌醉的。”
“你这崽子!”宋城南一把将秦见掼到床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躺在床上的秦见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男人的面庞:“好多事情我都不敢,不敢光明正大的说我喜欢你,说我爱你,不能堂堂正正的拥有你,亲你的时候也要偷偷摸摸的。宋城南,就当现在是一个梦,别让我醒行吗?”
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烟蒂从宋城南指间滑落。男人将手插进少年的发丝中轻轻地揉弄,在少年享受的眯起眼睛时,蓦地用力向后一抓,逼迫他高高扬起下颌:“背着我做这么多的坏事,我应该怎么罚你?”
秦见被男人突如其来的痞气与霸道震慑,大型肉食动物一般优雅又致命的性感,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瞬间让秦见失了心智。
他咽了一口唾液:“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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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
第88章 你来
他咽了一口唾液:“都行。”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带着强劲的爆发力。他似乎也欠缺技巧,但却精通掠夺,少年口中的呢喃、津液,甚至呼吸他都一并吞下,像最残暴的君主,没有半分怜悯之心。他用手圈着少年的颈项,用枪茧磨着细白的皮肤和淡青色的血管,以绝对主宰的姿态生杀予夺!
满心的悲凉与痛苦,似乎急需一场发泄,面对炽烈如火、卑微如尘的求爱者,内心强大如宋城南,也被困在了网中,不得自拔!
越吻越深,两人不可避免的都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化学反应。秦见的手探入男人的衣服,感受着宋城南完美身材紧绷下的力量。蓦地一只大手按住了他正在游走的手,宋城南从他的唇齿间离开,情y深重地望着他。
“哥~”秦见满眼皆是眷恋与爱慕。
宋城南的脑子好似忽然炸了,所有的理智都抛诸脑后,他像一只回归本性的野兽,眼中只有原始的y望。猛然沉下身,他将身下的少年翻了个个儿,双手掐上那截柔韧锋利的细腰。
忽然,不知搭上了那根弦,男人脑中清明了一瞬。
他趴在秦见耳边喘息:“你明天高考,不能...”
秦见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哥~”
男人沉默了好久,然后从秦见身上翻身而下,趴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来!”
“等等,先让我点根烟。”
掉了一半在地板上的被子,打火机的齿轮摩擦火石,摇摇曳曳的火光、烟味儿,空气里升腾的白色烟雾,墙壁上分明的光和影,仿若一场至死不渝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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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作业!太难了,好累啊~来个炸评吧,鼓励一下我!
对了,你们还记得张毅是谁吗?宋城南的发小,那个出租车司机,给你鞠躬,不好意思工具人。
还有,咱们宋主任就这样把gong让了出去,哈哈哈~
第89章 悔
一大早上,火葬场热闹得像个集市。
宋城南靠在一颗碗口粗的小树上抽烟,他找不到什么好地方。已经仲春,火葬场却依旧乌突突的,草木绿意寥落,刚刚生发却诡异地透着枯败的迹象。一圈仿古的围墙也黑乎乎的,像被那口高耸的烟囱里飘出的黑烟熏得似的,让人无端生惧。
宋城南双腿发软,必须找地儿靠着,他身体不适还可能有点发烧。忙了整整一个早晨,他将张毅的后事处理妥当,如今正在等着为数不多的告别厅空出来,举办张毅这辈子最后一场与他有关的仪式,然后火化入殓。
活着不容易,死了还得排号。张毅的父母昨天从老家匆匆赶来,宋城南去车站接他们。老人似乎得了消息就从庄稼地赶来,脚上踩着一双水靴,裹在鞋上的黄泥已经干涸开裂,像一道道流过的泪痕。